《长安城头月向西》第170章


我有些气恼,将他的胳膊甩开:“我不管,这事你不能光顾着你自己舒坦,你自幼习武,又是个男人,体力当然比我强。以前,你都……反正这些日子你就是跟从前不一样。”
萧衍连笑了好几声,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我胳膊上的咬痕,好几处深得都透出血丝来了。收敛了笑意,盯着说道:“就这么放着吗?不用上药?”
我哼了一声:“上药好的快啊。”
他隐隐流露出疑惑:“好的快不好吗?”
“好了再让你咬吗?”
萧衍又愣了,转而哈哈大笑,在我侧颊上啄了一下,笑道:“孝钰啊,孝钰,你怎么这么可爱。”言罢起身,熟门熟路地去翻我的屉柜,找出一个玉兰白瓷瓶,从里面捏了一点玉色乳膏往胳膊上的印痕上涂抹,温和却又严正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没轻没重,给你咬成这样吗?”
他极力装得一本正经,但我直觉绝没有好话。
“因为你总是害羞,总是要灭灯,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啊,又不经常咬,没经验,所以才……”我迅疾地把他的胳膊拽过来,撸起宽大的绣裳,张口咬上去,白皙的臂上印出两排整齐的齿印。
他纵容似得含笑看我,一直等到我咬完了,才慢悠悠地道:“我已下旨迎自玉山寺迎佛骨舍利入京,宫中明日举行盛典,由清泉寺了宗方丈亲自为我祈福,施洒净水……”
我脑子宛若有雷轰然炸开,足以将我炸傻了。
施洒净水好像是要把胳膊露出来,由方丈亲自捏新鲜柳枝沾净瓶中的净水,往胳膊上洒。
我左右端看这一枚齿印,刺破了皮,往外渗着细小的血丝,怎么看一个晚上都是好不了的。
恨恨地看了一眼萧衍,咬牙道:“明天早上我给往这地方抹点脂粉,看能不能盖住。”
萧衍无辜地翻起胳膊看了看,“怎么可能盖得住,这样深。”
“萧衍!”
他愈加笑得清风和煦:“这可怪不得我,你要咬之前也没跟我商量啊。乖,先咬这一个,可别再咬了,等圣佛大典结束后,你想怎么咬就怎么咬,我绝不吭声。”
我自知是让他算计了,但也顾不上跟他理论,只摆弄着他的胳膊看了看,建议道:“你可以将胳膊正面伸出去,背部的齿痕遮在底下,除非有人盯着看,不然是轻易看不见的。”
萧衍照着我说得比划了比划,看上去很是可行。他想起什么似得,将胳膊收回来,矜持道:“我记性不太好,可能明天会忘了。”我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样记性才能好?”
他眨了眨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身体舒坦了,记性就好。”
我咬了咬牙,恨不得大耳刮子甩到他脸上,他笑意柔隽地将我圈在怀里,轻声细语道:“要不我从翎卫羽林里调几个武艺高强的人过来教你习些武艺吧……身体强壮了,精力也充沛。”
亏他想得出来。我淡淡地翻眼看他:“你确定?”
他垂眸思忖片刻,“挑中了以后,先送到内侍省阉了再给你送过来。”
我刚欲出言扳回一局,却被他以动作打断,絮摆的衣衫晃乱了投射下来的烛光影子,暗缕的金线散出流朔星熠,他轻声道:“我们先上榻,慢慢再讨论这些事。”
……
第二日圣佛大典结束后,我便总觉得太极宫里的这些内侍宫女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按照规矩,他们是不能平视我的,但垂眉敛眸之间,总觉得好像憋笑憋得甚是难受。
我把孟姑叫进来,见一贯端庄的她眼角眉梢总飞扬着笑意,坐在绣榻上抬头看她:“你笑什么?”
孟姑忙将表情抹掠干净,“没……”
“快说。”我有些烦躁:“你,你们都笑什么?”
孟姑偷眼看了我一眼,道:“今日圣佛大典,陛下受高僧施洒净水祈福,刚将胳膊伸出来,近侍的人便看见胳膊上印着一枚齿印。正待要行典时,陛下好像方才想起什么,低声说了一句‘怎么把皇后嘱咐忘了’,又将胳膊翻到了正面。”她偷偷看了看我的神色,隐忍着笑道:“奴婢觉得陛下定是故意的,本来大家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让陛下这么一说,娘娘可算是出了风头了。”
第132章 
我一点不怀疑萧衍是故意的;就凭他那诡计多端、老奸巨猾的秉性;哼;绝对能干出这样事。
只是这下可好,几乎人尽皆知我这皇后凶悍强势,把皇帝陛下的龙体都给伤了。
其实我也不是说有多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这一遭觉得自己怪冤的;明明是他先……最后这风向全指向了我这边,偏偏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于是;在萧衍回昭阳殿时;我狠瞪了他好几眼;冷飕飕地说:“陛下;您的胳膊有没有大碍?需不需要臣妾给您叫太医?”
他似乎竭力忍着笑,精致秀美的唇线抿出纤薄的弧度;“孝钰;你别生气……”他让侍奉在侧的宫人都退下,揽着我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可提醒你,父皇的三年丧期很快就过了,你要不想到时被那些请求选秀纳妃的奏疏烦着,现在最好配合我;让外界知道帝后情笃,着实不需要什么旁的颜色来充实后宫。”
这样一说,倒让我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仿佛攀援登高般乍起乍落。
“衍……”他的墨瞳乌黑澄亮,专注认真地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低头想了想,斟酌道:“朝臣天天拿后宫空虚,妃位多悬说事,我这几天想,不如,将宝徽的母亲崔氏和珍徽的母亲林氏提至妃位,她们两个是公主的母亲,只是婕妤,等将来公主长大了于颜面上也不太好看。”
萧衍短暂的沉默,而后款款笑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既然朝臣让选秀纳妃,不如我就选吧。”
心绪微诧,含了几分仔细去觑看他的脸色,见清风和润之下却是隐隐埋着紧张,连带着脸庞的轮廓都僵硬了不少。心中一暖,体会到他那患得患失的心态,不由得嗤笑:“你想得美!”
萧衍周身放松了许多,语气温和道:“是呀,我想得美,你一定要继续保持这善妒强悍的秉性,将我摆的重之又重,决不许别的女人染指。”
我拿眼角斜睨他,“这还用你叮嘱吗?放心,我一定将你看的牢牢的,要是有狐狸精敢冒头,立马掐死。”
原来,不管他多么智计无双、老成深算,一旦沾了爱之一字,就跟那单纯浅薄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需要我不断地用行动去证明,我爱他,且已爱在了骨子里。
若我能早些静下心来去体味他的心境该有多好,他是那么的好,全心全意地爱着我,所求,不过是我要一样地去爱他。
“孝钰,我向你保证,你我之间绝不会有什么狐狸精。”他指天笃定地保证,见我含笑看他,又摇了摇头:“话不能说得太满,你要是觉得轻而易举便可以掌握住我,时间久了就不会珍惜我。”
我好笑:“你什么时候没有珍惜过你?”转而一想,觉出些不对来,“衍,莫非你是这样想得,你这样爱我,珍惜我,是因为我曾经不属于你?非得千辛万苦抢来的才能珍惜,一旦得到了就变得稀松平常?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该担心,该忧虑的人?”
萧衍微有愣怔,极迅疾地变了脸色:“胡说!”
我捏着他的下颌,震慑似的用力,凉凉道:“你要注意对我的态度,我可没惹你。”他乖顺地将下颌搁在我的手里,凛出寒光的脸缓缓舒缓了几分,僵硬地说:“你怀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我做梦都想着那些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人可以消失,只留我们安静度日,那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延伸,势必要扯到怀淑身上了。自我们从洛州回长安之后,他也以柳居风的身份来了长安,暂居西岳观,虽与宫城隔了好几道墙,但在萧衍的心里恐怕依然是一根直插心窝的刺。我微微一笑,抵着他的额头清幽道:“衍,不管你信不信,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你……”
他的眸光闪烁着惑人的明泽,正要说什么,殿门被推开,魏春秋躬着身子站在幔帐外,道:“陛下,顾大人在太极殿前求见陛下。”
萧衍放开我,看了看窗外浓酽的夜色,蹙眉道:“怎么晚了,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魏春秋回道:“没有,顾大人看上去很是着急,却没说是什么事,只说今夜一定要见到陛下。”
我思虑起前几日我们讨论过的拜相一事,觉得顾长青为天子近臣,风头这般鼎盛,又把姜弥得罪的那么彻底,姜弥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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