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三百式》第58章


候结下的。
“世人皆尽偏心,没有谁的心是长在当间儿的,做不到情理两全。”
“可这天地之大,倘若连为官之人都不能将自己一颗偏心扭正,尊礼循法办事。现如今的人世间,也就成了饿殍遍地,生灵涂炭的末世开端。”
向南说着一笑,又喃喃道:“若我有朝一日为了一己私心妄断案情,那便是我告别捕头这一指责的时候了。”
将这一切听完,又叫温萦如何能不心生感慨?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般矮小的身躯内竟也絮着满腔浩然正气。以往的不守信用,讪皮讪脸,玩世不恭等一行缺点,将这道闪光之处衬得更是熠熠生辉。
“向捕头,我很……”
此时,一道格外阴寒的声线响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很中意你?”
“封蔷?!”
堪堪回头,十万分的不可思议之下藏着些微喜色。
——自打三日前她拉着他关进这偏僻小院儿,举着夜叉胡砍乱造一通之后便不曾来过……还以为她再也不会来了。
“趁夜私会女捕头,你就这么着急?”
然则只此一时,封蔷却已然是怒火中烧,言行举止都沾着醉意。平常都不见得能分辨出他人神色之下掩埋的细微情感,现在又如何理解温萦看到自己时那强忍着不肯释放的欣喜? 
“以为攀上私情她就能放过你,太小瞧向捕头这铁面无私的青天父母官了吧?”
不料想她竟能如此出言侮辱自己,温萦神魂俱是一颤,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见势不妙,向南忙解释道:“我原是看几名门徒在此为发难,这才过来问问情况。问问而已,哪里会像封四小姐所误会的那般,你可真是冤枉温公子了。”
“哦……”封蔷双眼微眯,接连向前几步,就连嘴角都噙着狠劲儿,“哪几名门徒,说出来,我让他们死。”
恰逢此时,一阵阴风打从背后溜过,三人齐齐惊寒。
封蔷反应虽快,奈何今晚几杯烈酒入喉,酒劲儿牵制着她行动略嫌迟缓。还是向南迅而转身,折扇指向不远处一丛几将枯槁的灌木,喝道:“是谁?!”
却看那木从间果真一道黑影来回浮动,观其大小形态却实在不像个人。
向南脚下微顿,随即信步朝向黑影走去。
“你别靠近,”封蔷紧跟上去,下意识间,却还没忘了将温萦好好儿地护在身后,“小心!”
☆、猫儿
待得看清丛中究竟何方神圣,向南和封蔷接连松了口气。
清风送凉,多少吹散些酒后醺醺然的迷醉之气。霎时,脸上腾起红云两朵,封蔷干咳一声,佯作无事发生般疑惑道:“死猫?”
“准确来说,是一只将死的猫。”向南俯身去看,纠正道。
尽管封蔷并不觉得死猫和将死的猫有何区别,也想不通这猫的尸体究竟还有什么细细观看一番的价值。可是为了掩盖自己尽显无措的大红脸,她还是随向南一同蹲下身来。
“有什么问题么?”
“有趣了,”向南抬起头,略带戏谑地扫了封蔷一眼,又招呼温萦也过来看:“二位过来瞧瞧,看这只漂亮的三花儿猫可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没有?”
一只死猫而已,能有什么可熟悉的?
封蔷以为她的意思是问以前有否见过这只花猫,当即否认道:“我从不喂猫,更没见过这只,想是外边儿野猫无主,自己跑来我家院里了。”
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显然这不是向南想听到的答案。
“……这只猫的将死之状,跟封大少爷似乎略显相似?”
弓着腰端详了半天,温萦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实话实说道。
——四肢僵直,面部扭曲。想来这可怜的猫儿临死前是受了肉脏如同刀绞般剧烈的痛楚折磨,此处细节,也刚好能对上封嗅所说的五脏六腑牵机之痛。
“不错。”
向南哼笑一声,伸手便去扒拉那猫儿逐渐冷硬的尸体。
“温公子当真点儿背,之前那点药粉从你院儿里搜出来还不够,现如今搬了这破地方竟也不能安生。若是别人看到这猫此等死状,怕是当场定你的罪也有了。”
“向捕头刚才答应过的,不会让我平白蒙冤。”后者明了她的意图,遂莞尔一笑,对此一事不置可否。
平白蒙冤?
原来他们方才相顾言谈,看得她心中妒火丛生,实则二人却是在商讨案子的事?这真是……何其清白无辜!
事实摆在眼前,封蔷面有愧色,颊上更是红得彻彻底底。
许时过后,她只有颇为艰难地咬牙问道:“向南,你是说……这事与温萦无关。你可以,帮他洗清嫌疑?”
“差不离。”
开口是云淡风轻,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正当封蔷略显迟疑,打算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向南短短地轻呼一声:“有了!”
“……什么?”
长夜漫漫,终有尽头。
黎明时的东方渐渐泛起一抹冷白,点点朝霞藏于其后,尚不肯露面。
找了两块糙麻粗布将那猫儿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这简直是天赐的证据。而后,向南起身道:“这次也算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我想等到天光大亮时,多半就能结案。”
稍事沉思片刻,她复又添补道:“投毒一案,温公子实属一清二白,封四小姐不必担心。其他诸多细节,到时候自会叫你知道,还是现在不问更好。”
“……好。”
猫儿死去时嘴角微张,干涸的血迹缠粘在牙根末处。几根不大起眼的褐色羽毛,软塌塌地随着涎水歪斜流落一旁。
“兰佩,该记的记。”
时至隅中,一轮红日将上中天,却又像是成心停留在南方一角不走,专等着看这封家上下乱作一团的好戏。
三两时辰的功夫,向南与姜纬两人已然穿扮整齐。
一个腰间佩刀,蟒缎加身,犀角玉带拦在腰间,很是叫人醒目挪不开眼;另一个方显低调了些,只着寻常大袖青衣端坐案前,右手执笔,案几上摆着空白的案牍文书和一方墨砚。
提起眼角看了看眼边那一抹明艳的红,姜纬淡笑道:“遵命。”
“今儿个来的人倒不少,”环视四周,除却封家众人苏苏紧张地挨着个或站或坐,竟还有个颇为面生的青年男子站于封薇身侧。
这男子身形伟岸,容貌稍显稚嫩,却也一脸谨然严肃之色。
同封蔷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好友,又与封薇日久生情,一只脚跨进封家门的半个女婿——宋蛟宋子龙,想来这位便是非他本尊莫属了。
“涉嫌此案的人共有三位,真凶就坐在我们面前,”向南看起来成竹在胸,她说着,面朝温萦道:“先问温公子,投毒一案与你可有干系?”
“没有。”
“好,”看了眼桌案之前奋笔疾书的姜兰佩,向南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再问封二夫人,您院内搜出来的虺虫膏除了毒杀害虫,是否还曾用作他途?”
“不曾,”二夫人笃定道:“之前也拿鹌鹑试过了,虺虫膏对除虫害外的活物并无作用。”
“很好。”
证据佐证之下,温萦的答话实属扯谎,后者封二夫人所言则是早已经过证实,更毋须提上一辈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由此,在座众人一概觉得此案就算再怎么查,查出大天来,也再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蟒袍在身的向南也这么说:
“温公子院里的□□的确能致活物死命,事实毋庸置疑。”
哪知道此一时彼一时,间不容瞬,谁也不料想在这个时候,她却话锋突然转变,直指向犄角旮旯里站着,满面漠然的封玉书——
“那么就请玉书姑娘受累来尝尝这虺虫膏,以证明封二夫人的清白吧。”
“我?”
横祸飞来,封玉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倘若细看,她对身处大厅最北,坐在封霸天身边的封二夫人,在惊慌失措之下投去的求助目光也就一览无余了。
“向姑娘,这没道理吧,”慢条斯理地起身,封二夫人慈眉善目道:“两种药之前都试验过了,温公子院里的药能让鹌鹑四肢僵直而死。服下我这虺虫膏的那只鹌鹑,现在可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是么?”闻听此言,向南嗤笑一声:“那好啊,现在把那只好端端的鹌鹑捉来我看。”
此时才有小厮步上前来,附在主子耳边嘀咕几句,后者脸色果然微微一变。
一抹异色瞬息而散,封二夫人又笑:“说来不巧,也都怪我一时疏忽。原本那鹌鹑还好好儿地活着,谁知昨夜跑出笼子去就再没回来。”
她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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