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妻如蜜》第79章


陈老给他提的亲事太特别,不好直白了拒绝,可要他答应娶一个毫无感觉的女子,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尤不弃身旁的楚久早就注意到这位哥们的出格,用手肘拱了他一下,示意他收着点,弄得人尽皆知就收不了场了,心里更纳闷,这厮一贯的谨慎,拿捏得住分寸,可这几天总看着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是故意在透出点什么让大家发现。
在场的下人里,唯一专注的也只有凝香了,即便主子背对自己,自己做什么主子也看不到,但凝香依然很是认真地望着主子,唯恐她突然一声唤或是转过身。
等到沈妧看过了瘾,那双环在她腰间的大掌也有些不规矩地开始游走,沈妧一手按在他手背上,仰头乖乖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秦昇就喜欢她这副抬着脑袋一脸依赖望着他的模样,让他徒生英雄气短,只想拱手河山讨她欢。
他轻揉小妻发顶,克制着力道不弄乱她的发髻,要做更用力的事,也得回去了关上门才行。
高大男人拥着娇小妻子转过身,后面的人听到主子的话也是各归各位,反应极快地收回了不该有的表情,严正以待。
但秦昇何等精明,早在来时就嗅出一丝异常,这时候他狭长的眼眸扫了众人一圈,更觉有蹊跷。
送了妻子回内院,他便将尤不弃和楚久叫到书房,撇开公事,聊一聊男人的私房夜话。
“你们都是我的股肱,若说幕僚,更似兄弟家人,今日没有主从之别,我们摆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若是有了心仪的人选,或者目前还无意男女之情那就不妨直说,婚姻大事,总得自己满意才成。陈老那么热情为你们张罗,要是无意趁早说明,免得老人家劳碌奔走却是白做工,寒了人家老者的心。”
秦昇说一不二,也希望自己的部下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担待。
楚久现下是真的不想成家,也不像尤不弃有了很想娶的女人,干脆拱了拱手直言道:“烦劳郡公跟陈老提提,就说楚久的事缓一缓,等楚久想成家了一定找他保媒。”
秦昇早就料到楚久是这么个反应,也不意外,略点了点头便看向一语不发的尤不弃。
这位倒有些反常。
尤不弃双手垂下,使劲捏了捏,紧握成拳,迟疑片刻,方才抱握双手朗声道:“属下爱慕夫人身边的凝香姑娘,一心求娶,求郡公和夫人成全。”
话尾落下,掷地有声。
楚久斜眼瞧着老伙计,心里呵了一声,还真敢说,也不怕被主子一扫帚撵出去。
秦昇手里捉着玉扳指把玩,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尤不弃:“所以,你这是想我为你保媒,到夫人那里为你提亲?”
“郡公是不弃敬重的主子,也是不弃重视的亲人,不弃若成婚,定将郡公和夫人奉若上宾,感恩不尽。”
尤不弃孑然一身,有的也只是这张嘴,和一片真心。
楚久颇为感动,忍不住也为老伙计说情:“郡公,这两人看着男才女貌,也算般配,夫人又看重凝香姑娘,不弃娶了她,她能继续呆在夫人身边,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楚久尽量往好了讲,秦昇听了却一声冷笑:“夫人还能缺一个丫鬟不成?”
有关沈妧的事上,秦昇可没那么好的度量。
尤不弃这时很想将楚久丢出去,按捺住着急的心情,尤不弃俯身将腰弯得更低:“不弃不才也愚钝,看中了就不想轻言放弃,求郡公成全。”
话落,室内归于一片寂静,直到秦昇再次发声。
“瞒而不报,非得我来问,自去罚堂领三棍子。”
三棍子,对于习武之人,不痛不痒,秦昇也是小惩大诫,尤不弃听闻松了一口气,立刻领命。
不抱希望,正要退下,就听到席上传来轻飘飘两个字。
“等着。”
尤不弃就这么晃出了房间,脚底如踩在棉花上,软绵轻飘,忽然捉住楚久,双目亮得惊人:“郡公方才那话是答应了?”
长了一张好看的小白脸就是占便宜,那凝香怕也心花怒放,求之不得。
楚久再想想自己,不免有些烦躁,他拉开尤不弃:“你这小子别在这得了便宜还炫耀,先去受罚吧。”
这日,秦昇事情少,准时回后院陪沈妧用晚膳,他用饭时不喜欢身边有人站着,沈妧于是改掉了习惯,将下人遣散让他们也吃上热饭,只留一个在外当值,有事就唤。
沈妧其实也喜欢这种只有两人的氛围,亲手为夫婿添饭,他也会为她夹菜,其乐融融,更有助于增进感情。
她既嫁给了他,便想跟他一直好下去,把日子越过越顺,而不像大伯娘二伯娘那样,明明可以跟夫婿更好,却总是不满足总是抱怨,最后弄得夫妻离心,半生不快。
秦昇不是古板的人,不推崇食不言寝不语那套,用饭时也会跟沈妧闲聊两句家常。
譬如这时候,他喝了两口汤,放下勺子,拿过帕子擦手,顺道看了看小口咀嚼饭粒,秀秀气气的妻子,仿佛不经意道:“写给岳母的信寄出去了?”
沈妧愣了一下:“昨日叫外院丁管事寄出去,他没跟你报备?”
秦昇面不改色:“他应该是把信转给了尤不弃,府里的书信都由尤不弃在收发,你的信,不需要报备。”
特别重要的公函才会交到主子手上过目。
这也是侧面反映了秦昇对尤不弃特别的信任,进进出出的书信若有那么一封写有对郡公府不利的内容,那么经手人责任就大了,也是秦昇识人不清。
而尤不弃,秦昇很放心,毕竟看了两辈子,再看走眼那就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沈妧对尤不弃也颇有好感,无关男女之私。
那夜在皖城街头若不是尤不弃及时出现,她大概就被容峥的手下捉走了,以容峥的手段弄不好这时候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妾,想想就后怕,沈妧对尤不弃也更加感激。
情绪一上来就有点想管闲事了。
“尤副将虽是孤儿,可这人总有出处,他没有试过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他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家里孩子多,养不活,恰好有个无子的游商经过那里,看他长得灵秀就买了他,许是他命里带福,没几年养父就有了亲生儿子,他给了人福气,自己却成了没福的。”
秦昇语气很淡,但依然能听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当然嘲的不是尤不弃,而是无论养父和生父都不配做父亲的两个男人。
沈妧听了也是五味杂陈,最终一声叹:“他能遇到你,才是他最大的福气。”
秦昇不置可否,夹了一筷子韭黄到沈妧碗里,他也是观察了几日才大致摸清了她的口味。
沈妧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口才兴致勃勃道:“尤副将比你还大点,也该成亲了,他可有中意的人选?他没有父母帮着张罗,我们就给他相看吧。”
也算还了尤不弃的搭救之恩。
秦昇看着不怎么上心,很是随意道:“是有一个,不过我觉得不大可能,就没同意。”
“谁啊?这么没眼光!尤副将家世差了点,但人品没得挑,前程又好,哪家会看不上他?”
沈妧念念有词,秦昇放下碗筷,好整以暇看着她,等她愤愤说完,才淡淡道:“你家。”
我家?
沈妧一瞬间傻了眼,脑子里那根弦一下断了。
难难难道二姐中意的是尤不弃?
眼光确实不错,不过也确实不大可能,大伯他们看重家世,尤不弃畜身是一大硬伤。
秦昇料到小妻是这么个反应,原本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同意,重新拾起筷子:“宅心仁厚也要有个度,她毕竟只是个丫鬟,你拿她当姐妹,为她挑三拣四,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你过度抬高她,反倒适得其反,人的野心都是一点点喂大的。”
上辈子凝香是为沈妧而死,人品信得过,但跟尤不弃一样,出身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尤不弃跟着他好歹有个官身,而凝香奴籍,压根就配不上。
若非尤不弃自己看上,动了要娶的决心,凝香又是沈妧信赖的丫鬟,秦昇也不想难做,否则他最多让凝香给尤不弃做个妾。
秦昇接下来的话让沈妧混乱了。
不是二姐!是她的丫鬟?尤不弃看上了她的丫鬟?
倒是………
有点眼光。
沈妧心态立马变了,好奇问道:“他相中了我哪个丫鬟?”
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的丫鬟里,论长相和品格,无疑就是……
“还能有哪个?跟你最久的那个。”
沈妧笑了:“我家凝香姐姐向来是个好的,原先在沈家就很抢手呢,母亲为了我紧着不松口,凝香自己也不愿意出嫁,这才留到了现在。”
说来凝香也有十七了,是该嫁人了。
秦昇盯着她的脸看得仔细:“你愿意把你最得力的丫鬟嫁出去?舍得?”
他以为她舍不得,不过,凝香配尤不弃,确实是女方赚了。
“母亲将凝香的卖身契交给了我,我原本打算等到这里稳定以后就放凝香自由身,给她找个实在的人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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