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第73章


还未等她说出什么,苏柽便回来了,我忙站起身来,对上她的眼眸,只见她微摇了摇头,应是被那人逃脱了。
地上散落着两包袱的珠宝首饰,还没来得及去收。
“是他。”苏柽冷声道。
“他?”我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说他就是江员外家失窃案那人?”
“嗯。”苏柽点头,“无论是手法还是身形,都无疑是他,只不过第一次见识他的轻功,难测的上乘,又极擅长反追踪,所以还是给他逃了……”
我正寻思着如何安慰她,她忽然想起受伤的铃兰来,忙收起情心绪,弯下身来察看铃兰,“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没事没事,”铃兰忙回道,顿了顿又忍不住惭愧,“我没能帮上什么忙,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什么话!”苏柽打断她,伸手去轻按了按铃兰伤处,看有无伤及脏腑,“方才那种情形,你还不要命的去拖他,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苏柽这么说也提醒了我,我在一旁附和道,“对啊,你又没练过武功,哪里拖得住他,这么危险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
铃兰望着我俩,轻轻点了点头。
我和苏柽将无影盗贼留下的珠宝首饰收好,送铃兰回了程记酒铺,苏柽亲自为她检查了伤处,又揉了些药酒,确定无大碍之后,才舒一口气。
铃兰忍不住问,“那人是什么来头?是贼吗?他说我是他刀下第一个留命的人,那他从前是杀人无数吗?……”
“他就是我们一直追查的一个盗贼,背景身手目前还没有查清楚……”我回答道。
苏柽一直沉思不语,听了铃兰的发问忽然转过身来,口中反复念着,“第一个留命的人……那刀……是……阎罗刀!”
我不知她在说什么,她却像忽然恍悟一般想起什么来,拿起佩剑就往门外去。
我也忙紧跟在后,只见她一路奔回衙门,冲进宗卷室便开始翻找,从架子最高处翻出一箱大概是十几年前的旧卷,在箱子最底层,抽出一叠案卷打开来。
我凑过去看,那案卷记录极为简单,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阎罗大盗‘胡不归’,杀人如麻,轻功极佳。到他手的东西从未被追回过,他刀下的人,也从未能活,故乃‘不归’”,再往后翻,剩下的页数就都是空白。
“这宗卷写得这么简单……”
我不禁奇怪,即使是十几年前的案卷,也不至于潦草马虎到连案件过程都毫无记录,只有这区区数语。
苏柽放下案卷,在桌旁坐了下来,沉声道,“那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到他手的东西再没被追回来,案卷无法记录在册,况且,他亦有十几年未在人前出现过了……”
“确定是他吗?”
“铃兰姑娘的话提醒了我,如案卷所记载,他之所以叫‘胡不归’,就是在他刀下的人从来都无一幸免,而称号前面的那四个字,阎,罗,大,盗……”她顿了顿,眼神望向远处没了焦点,“八年前,我在一本《北承王墓》中读到过,阎罗刀乃北关承王之刀,承王死后与其一同下葬埋于古墓,东梁十二年,被盗墓者挖出,流入世间后下落不明,我在书中见过那把刀的图谱,正刻阎罗反雕钟馗,刀柄有无常画符,那人手持正是此刀,想必胡不归‘阎罗大盗’的称号也正因此而来,还有他的一身上乘轻功,八九不离十就是此人了……”
今日此梁一结,案子怕是更加棘手了……
第83章
无影盗贼案有了头绪,正当苏柽牟足了精力全力准备追查到底时; 江夏传来消息; 云家家变。
那日我与苏柽,叶韶正在书房研究案子对策,延泽突然闯门而入; 着急大喊; “大人; 头儿; 大哥!五妹出事了!”
叶韶原本拿在手中把玩的镇尺,“啪嗒”一声从手心滑落,我忙走过去拉住延泽,急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云家有人托人带来消息,说云家大少爷云祁囚禁云覃和五妹,势逼云老爷子交出家产,还要掘云桐之墓; 以此逼死五妹!”
我脊背一凉; 顿时心慌起来。
“何人传来消息?”苏柽也上前一步问。
“来人说,云祁封锁了云府上下; 不许消息传出,是管家拼死相护,被云祁乱棍打死,扔出云府之外,憋着最后一口气向人求救; 才将消息带来……”
“龙伯……”闻言我只觉腿软,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不敢相信。
我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下一刻身侧忽闪过一阵风,叶韶推开椅子,夺门而出,我和苏柽快步跟上去。
他直奔后院,翻身上马拉起缰绳便往外去,我和苏柽,还有紧随而来的溪秋、千帆与延泽,二话未说也一人一匹马冲出衙门。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云祁怎么说也是她舅舅,不会这样对她,不会的。
我在心里不停祈祷默念,拉着缰绳的手止不住的抖。
那消息来得太吓人了,我心中一万个悔恨为何没有派人盯住云府动向,为何就那么放心的将她交还给云家,为何送她回去时不查一查云祁……
策马疾驰赶往江夏,我的脑子还是懵的,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不真实得像梦,这是在梦里,快醒过来。
直到快马加鞭赶了半日路程,到了云府门前,一行人匆忙下马往里冲,云府本就人丁稀少,上下张罗的只有管家龙伯和几个丫鬟家丁,此刻进门,前院一片狼藉,盆景石椅倒得遍地,不见龙伯,碎了的石桌前还倒着一个家丁,溪秋快步走过去察看,探鼻息的手猛地一缩,回头朝我们看过来,皱起眉摇了摇头。
此刻,一路上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梦一瞬间被戳醒。
叶韶有些慌乱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想去扶什么,却抓了个空,脚步错乱地想要寻什么,却一个脚滑不稳磕倒在台阶上,苏柽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我和弟兄们上前,看到他膝盖处的白衫前摆被磕破,粘上泥污又丝丝从内渗出血来。
“画言……”叶韶堪堪抓住苏柽袖口,颤着声唤。
从前无论是面对各种尸身还是危急时刻,叶韶从来都是施施然化解,但此刻我看得出他很怕,怕到慌张地先乱了阵脚。
苏柽一手环在他腰侧扶住,一手回握住他手,在他耳侧低语,“师兄,你不能慌,先寻五妹要紧……”
“沐萱,对,沐萱在哪里,沐萱在哪里!……”
叶韶强作镇定地稳了稳心神,踉跄跨过台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庄沐萱,我与弟兄们也分头去寻。
全府寻遍也未见五妹踪影,末了,延泽看见大堂柱子后有人,喊我们过去,我忙跑过去,看到千帆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正是云覃。
云覃头破血流,双目怒睁,唤着却毫无反应,我颤抖着手去探他鼻息,才发觉他早已气绝。
我几乎是难以置信,心里瞬间凉了个透顶。
这番情景下,传去衙门的消息多半是真的,五妹怕是也凶多吉少……
我伸手拂上去轻合云覃双眼,不忍看他死都难以瞑目,千帆跑过来大喊说大人找到了五妹,歇斯底里的嗓音都喊得暗哑起来。
待我与千帆、延泽赶到云家祖坟地时,在云桐墓前,我看到往日我们那活泼好动的五妹,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大人怀里,面色惨白,口唇血流不止。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都来了……”庄沐萱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来,望着我们一个个喊道,张口说话间血往外溢得更凶。
“五妹!”“五妹……”
千帆急得眼泪控制不住的只往下掉,嘴里反复念着,“五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子陵哥哥……”
叶韶慌忙抱紧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脸贴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地回应,“我在,子陵哥哥在……”
“姐姐。”
“姐姐在,”苏柽在叶韶身侧拉住她的手,眼眶血红,一次次地懊悔,“姐姐来晚了……”
“不要说话了。”叶韶欲抱她起身,“子陵哥哥带你去看大夫……”
庄沐萱虚弱地摇头,“没用的,我饮下的鸩毒,无药可解……”
鸩毒……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谁逼她饮下这无药可医的剧毒,是谁要害我们所有人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尖上宠的妹妹!
“外公与舅舅断绝了关系,舅舅气极联和江夏知府,要夺云家家产,囚禁了外公和我,下药封了我的内力,他说我娘亲没有资格葬在祖坟里,说他如今一事无成便是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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