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他》第67章


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她心头的积郁,他两世的执念,终于要有一个收煞了。
华仪闭上眼,忽然更加猛烈地迎合他,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中去……
沉玉得她迎合,兴致更加高涨,连连和她亲热了许久,守在宫外的宫人等了许久也不闻动静,恰巧此刻一宫中侍卫自宫外赶来,传达消息,要亲自见女帝禀报,常公公一听闻是关于卫陟的,当下就怕误了事,硬着头皮去扣了扣宫门,却无人回应。
外面等候的人开始心焦。
真儿也不得法,只好和众人一起等着,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里面传来沉玉的声音——“何事?”
常公公忙将事情禀报说了。
沉玉用自己的外袍裹紧了华仪,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冷冷道了句:“让一个宫女进来。”一面转身进了里屋,把华仪放在床上,拿过巾帕擦拭她的身子,又拿上好的药膏涂抹青紫痕迹。
华仪困意上袭,老老实实任他摆布,双靥上红霞难褪。
真儿在外踌躇了一刻,便自告奋勇地推门进来,便见院中石桌上锦布和披风揉得一片狼藉,些许女子衣裙散落在地,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当下脸颊便红了个彻底。
怎的……还有在院中这般……
陛下和齐王的感情,原来是这般深厚。
真儿头一次生了怯意,怕打搅二人好事,但是人已经进来,只好硬着头皮去里屋伺候,才刚刚跨进门,便听见男子冷淡微哑的声音,“再准备一套陛下的衣裙来,打扫好院落。”
真儿忙去准备了,脚下快得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动作麻利,哪怕刻意拖延,也还是很快做完了一切。真儿垂手站在一边再等吩咐,偷偷瞄见陛下正在浅眠。
沉玉坐在一边,问真儿道:“何事如此紧急,非要此刻打扰?”
真儿只好如实答道:“据说是与卫将军有关。”
沉玉微微一顿,漆黑的眸子更加沉如渊底,幽深而渗人。
他冷然沉思,又问道:“卫将军如今可被放出?”
“没有,还被软禁在府中。”
沉玉消息闭塞,平日对这些于他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甚关心,听到此语,却眯了眯眼睛。
华仪不傻,卫陟无疑于她有利,她偏偏把人关到现在。
说她还因卫陟出言顶撞气到今日,无稽之谈。
她是何意?
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第一次。
不过,卫陟是死是活,是荣是辱,都不重要了。
这个人,太让他厌烦了。
肖想着他的仪儿,他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想着对付平南王,容忍这个人到今日,已经足够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窗外风声,真儿心头惶惶然,只觉得面对沉玉比面对女帝更加可怕万分,沉玉已开口道:“你先下去,等陛下醒来再行禀报。”
真儿低声称是,如蒙大赦,飞快地出去了。
她出去后便一直在等着女帝醒来传召,却一直不曾等到,直到入夜天黑时,女帝才慢慢从定坤宫走出来,走上御辇,起驾回宫。
这夜华仪罕见地不曾留在定坤宫,实在是因为被折腾得狠了,身下还是一片痛感,她心下又满足又懊恼,在御辇上也魂不守舍,被侍从唤了三四声才回过神来。
真儿等女帝下了辇,忙将卫将军的事再次禀报了一遍。
君与天下,孰轻孰重?
卫陟答曰:“臣是君王之臣,更是天下之臣,为君死是臣本分之事,为天下死臣却甘之如饴。昔年陛下初登大宝,尚且稚嫩,便同臣许诺开拓中兴之世,这么多年,臣一直心念着此事,试问事到如今,这条路上是否只剩下臣一人?”
“陛下永远是臣心中的陛下,可是,这样的陛下,卫陟可以去想,卫将军不可以。”
“臣只愿陛下千秋万代,英明无双,天下海晏河清。”
第59章
华仪端坐着; 玉瞳冰凉; 不发一言。
卫陟是个好将军; 长此以往,名垂千古,不是不可能。
她从未看错过他; 也未曾小瞧过他。
当年她初登帝位,旁人只看到她与卫陟不睦,却不知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 对她挑着眉笑着说:“臣等陛下亲自执掌乾坤,再来管教臣。”
桀骜的少将军仰头大笑,潇洒然走出巍巍皇城,策马去了边疆。
从此春来春去; 风刀霜剑将他磨砺成了另一个模样。
她不是不知道卫陟的心。
前世; 卫陟不娶妻不纳妾,只在御前夙兴夜寐,她对沉玉的真心视而不见时,便有人建议她纳卫陟为皇夫。
她也拒了,卫陟却认真地问过她:“臣为什么不可以?”
那时她漠然答道:“朕身边不需要别人。”
“那沉玉呢?”
“他不一样。”
卫陟看了她半晌,薄唇一弯; 点头道:“臣明白了。”他叹息道:“那么; 陛下便下旨让臣出京吧。”
她一怔,抬眼问道:“为何非要出京?”
“借此报效家国; 建功立业,顺便……阻断我的思念。”
后来; 卫陟终于如愿出京,可三年之后,沉玉统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屠戮一众异党之后,便将刀尖对准了他。
她不信卫陟清白,在遮天蔽日的权术之下,她只信沉玉一人。
后来,卫陟没有死于满门抄斩,而是死于自杀。
华仪当年顾念着他是忠良之后,本不欲要他性命,只叛流放,可卫陟何等骄傲之人,在禁军闯入将军府捉拿他之前,便已留书以死明志。
而后的那么多日子里,华仪偶尔想起过他,总在想,自己是不是白白冤枉了他,他是一个那样正直刚烈的人,是不是真的会谋反通敌。
答案是——不是。
沉玉杀他之因,一是不可将之收入麾下,二是他对她有意。
说来说去,还是她害了他。
这一世,万万不可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责他囚他,是因为了解他的心性,如果不能扭转,只能这样强硬地避免他去冒险。
沉玉不会容忍他的,这样的局势之下,她也不能去明显地护他。
天下不能因此错失一个好将军。
如今好了。
卫陟说:卫陟可以想这样的陛下,卫将军不可以。
他的选择是最明智的。
身边常公公问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华仪倏然回神,淡淡一笑,道:“明日一早你便带卫陟进宫见朕吧,不要惊动旁人。”
常公公应了,看华仪脸色不佳,又叮嘱道:“陛下保重身子。”
华仪点了点头,微微仰头,水眸轻阖,额角发疼。
心底酸涩难耐。
说不清,道不明。
翌日,礼部匆匆地筹备安排帝王起驾去行宫之事,吏部将随行官员的名单拟出,原本楚王华湛不在随行之列,华仪思忖片刻,将华湛的名字添了上去,将暂留于京中摄政之人换为其余的大臣。
才处理完此事,卫陟便来了。
卫陟沉默地跟在内侍身后,抄小路穿过重重宫殿,目光掠过熟悉的宫廷旧京,初春的生机融不化他眼底凝结的那一束寒意。
直至目光扫过龙飞凤舞的“元泰殿”三字,心底方震,眼睫淡淡垂落。
侍从进去通传,片刻之后,便示意他进去。
卫陟轻吸一口冷气,抬脚大步进去。
甫一入殿,便望见上面端坐的女帝,眉眼鲜活,素面娇颜,青丝一丝不苟地束起。
美目淡扫,眸光湛亮,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卫陟略微弯了弯唇,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卫陟,叩见陛下!”
华仪抬手道:“免礼。”
卫陟闻言起身,目光再不抬起。
华仪看着他,微微笑道:“你既然做了选择,之后的事情,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臣自然会。”卫陟抬头,目光锐利,沉声问道:“只是臣不明白,为什么是选择?”
华仪淡淡一笑,偏头看窗外树影,语气淡寥,“朕需要的是良臣,而非朕一人之忠臣。”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卫陟眼神复杂,神态愈冷,手不由得微微攥紧,道:“陛下把臣关这么久,又是何意呢?”
“朕是怕你碍事。”她看着他,红唇微翘,“你对齐王有敌意,朕是让你明白,朕是君,他也是君。”
卫陟大震。
什么叫他也是君?
过了这么久,她竟还是不想铲除障碍,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华仪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长睫一扇,声音渐渐回暖,“朕会留你在京中,但是实权暂时不会给你,记住你自己的话。其余事情,等朕回宫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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