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他》第76章


常公公抿了抿唇,语气干涩道:“打从陛下是公主之时,老奴便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无论陛下到了什么境地,老奴都不会背叛陛下。”
她掩唇笑了,美目波光淡闪。
一直守在角落里的内侍常喜此刻也抬起了头,定定地看了看女帝,又垂下头去。
安胎药下腹之后不久,华仪便有些饿了。
她这几日因为有孕,身子实在困乏,饭量也比往日更大了些。
厨房里只命人做了暖腹的热粥,时辰一到,一名太监便小步入内,将热粥搁在女帝面前的桌上,收了盘子,正要退下。
华仪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书,视线不挪一分。
她就在他身边,毫无防备,浅淡呼吸可闻。
那太监眼角一搐,右手一垂,袖刀下落,忽然抬手刺向女帝。
常喜只觉眼前冷光一闪,大喊了一声“陛下小心”,已竭尽全力扑去。
华仪余光便见寒光凛冽,心跳陡然一停,下意识扬书挥过去,慌忙要从椅上起身。
那太监以左臂挥开那书,力道极大地拉住华仪的手臂,将她狠狠摔回椅中,右手刀锋一转,便要去刺她胸口。
常公公大骇之下,身子全然瘫软在地,只能喊着“抓刺客”“护驾”,一抬眼,只看得见那刀刃逼近女帝的胸口。
华仪退也退不得,只觉浑身血液逆流,顾不得碰到那刀,伸手去掀桌上那粥。
热粥滚烫,浇在那太监手臂上,那人疼得一缩,动作滞了滞。
常喜已然奔至,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刃,狠狠刺向那人。
那人一痛之下怒极,反手划向常喜脖颈,常喜往后极快一掠,险险避过那刀,便见那太监不欲纠缠,又朝华仪扑去。
只此一个目标。
杀了女帝。
常喜心跳极快,手中刀刃一转,再次扑了过去。
只在电光火石间。
华仪右肩再次被人狠狠摁住一旋,她身形不稳,朝另一处跌去。
那太监就在那里,笑意森然,手中之刀朝她劈来。
常喜却扑了过来,狠狠撞开那人,与那人缠斗于一处。
面前人影陡空,只有那一尖锐桌角。
……正对着她的肚子。
她浑身之血都仿佛冲至头顶,连呼吸都窒了,不管不顾地抬手,主动用手臂去撞那桌角。
痛。
痛极。
巨大冲力之下,骨头猛然磕在桌角之上,痛得她连冷汗都一瞬间全冒了出来。
华仪脸色惨白,唇瓣不住在抖,疼到连抽气都艰难。
左手却紧紧抚住了安然无恙的小腹。
她不能出事。
沉玉……还在等她。
眼前一阵阵发黑,华仪狠狠咬破唇瓣,铁锈味刺激得头脑清醒一瞬,她用已经受伤的手臂撑着桌面,艰难地站了起来。
那太监见她站起,怕她便如此逃了,手上动作更加狠厉,竟摆脱了常春,再次朝华仪扑来。
华仪眼角余光闪动。
一边,她掀翻的瓷碗就落在常公公面前。
瘫软在地的常公公慢慢摸到了瓷碗,颤抖着起身。
她不能死,那此人此刻必须得死。
华仪艰难地扶着桌子站立,心底忽然冷静下来,眸光倾涌,死死盯住了那刀。
那刀再次朝她刺过来的时候,她忽然一偏身子,竟主动往那刀口撞去!
寒刀刺破皮肉的声音几乎可以听见。
那刀尖刺着她的肩,她疼得发抖,眼前黑雾弥漫,如坠深渊。
那人动作一滞,被她撞得竟一时抽不得刀,后心在不知不觉间已全然交给常公公。
碰——
瓷碗在头顶彻底粉碎。
那人瞳孔一缩,身子慢慢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常公公满手是血,却只去找女帝的身影。
华仪亦随之倒下。
她脸色惨白如纸,发丝被冷汗浸湿,只无力地躺在冰凉地砖上,身子剧烈颤抖。
听不清耳边谁在喊着“陛下”,亦分不清手臂和肩胛哪个更痛。
只觉身心俱乏,肩上慢慢涌出血,染湿了玄裳,留下暗红的痕迹。
心神渐散,意识渐离。
只有左手还有余温,贴着腹中之子,贴着她和他的孩子。
他还不知……她已经有了身孕。
原是打算等他回来便告诉他的。
此刻……怕是来不及了罢。
身边脚步声、呼喊声俱已远去。
触觉也渐渐淡了,隐约好像有人将她抱起,放在什么地方,她能尽力去蜷缩起身子。
恍恍惚惚之间,自己又好像是躺在元泰殿的御榻之上,那人就坐在她的身边,衣袂稍带竹木清香,守着她安然入眠。
她若睁眼,便能望见他眼底深藏的眷恋。
她好想睁眼,看一眼,再看一眼。
可潮水般的黑暗瞬间侵蚀了她的意识,她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磨叽,正文还剩一章。
第66章 大结局
女帝遇刺的消息很快便飞传了出去。
刺客已被毙命; 女帝身受重伤; 昏迷不醒。
随后; 女帝早已准备的好的传位诏书被拿出,天下大局已定,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大臣几乎是在瞬间彻底失了所有心力; 沉玉麾下大军进入各大关隘如无人之境,江山就此彻底易主。
随着“新帝”亲自奔赴骊山行宫,百官惶恐之至; 不知会迎来怎样的命运,在这样恐惧的阴翳之下,有些疑窦渐渐被人抛之脑后——是谁派了刺客?是对女帝暗中生恨的大臣,还是沉玉那边的人?
马蹄齐整; 踏出一片尘嚣。
沉玉勒紧缰绳; 眼神不带一丝暖意,慢慢掠过紧闭的宫门。
行宫宫门大开。
众大臣陆续而出,看着高踞马上的沉玉,和他身后乌压压的军队,铁甲森然,刀枪寒意凛冽。
百官心底惊惧; 对他伏首叩拜。
“臣等叩见陛下——”
对面无人站立; 身后将士齐齐下马,单膝下跪。
都臣服于一人脚下。
沉玉却一言不发; 忽然一扬马鞭,只身冲入了宫门。
马蹄沉沉踏在伏首的大臣头边; 压迫之意甚浓。
身后亲信见殿下兀自进去了,有些惊异地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殿下自得了传位诏书之后,不知为何,脸色便忽然阴寒了不少,待不久之后,关于女帝遇刺的急报传来之后,殿下便再也不等待,既不继位也不处理诸多善后事宜,而是亲自奔赴骊山。
拥护沉玉的下属们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别的什么,直接率军跟了来。
一路大军浩浩荡荡,只因为一个女子遇刺的消息。
果然,殿下还是太在意女帝了。
沉玉策马飞快地穿过重重宫苑,衣袂被风卷得翻飞,待到抵达帝王寝宫前,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殿中。
脑中忽然闪过他离开之时的场景,她扑在他怀中,眷念不舍,说等他回来。
他的唇抿得死紧,身子竟开始发冷,分明离她越来越近,此刻却越来越怕。
短短几句,如隔了千山万水。
沉玉跨入殿中之时,便见常喜跪在角落里,脸色惨白,见是他亲自来了,只沉默着磕头。
所有侍奉的宫人见是他来了,纷纷下跪磕头,畏惧万分。
沉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不作丝毫停留,只想着她安危如何,脚步却不由得渐缓。
袖中手攥得青筋迸出,心潮却在疯狂翻涌。
他狠狠一闭眼,再也忍不得,脚步如飞般地绕过屏风,朝内殿走去,直走到她床边,低眼看着她。
她紧闭着双眸,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看似了无生气。
他心口一窒,不禁伸手去触她,手竟在发抖。
身边跪伏着正在把脉的太医见此景,不由得出声道:“殿下……陛下暂时无碍。”
沉玉蓦地转眸看他,眸底猩红,“何谓暂时?”
太医背脊发凉,低头惶恐道:“陛下平日操劳过度,加之受过伤,中过毒,身子底子薄弱,加之如今身子勉强有孕,又伤了手臂和肩胛,失血甚多,惊吓过度……”
沉玉心底一震,神色僵硬道:“你说什么?”
太医脸色褪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俯身拜道:“臣有罪,陛下此前让臣隐瞒陛下有孕之事……”
几个字如惊雷,在他脑内炸响开来。
太医后面说了什么,沉玉再也没听清。
耳边只回荡着“有孕”二字。
他急遽转头,沉沉黑眸紧盯着她昏迷的容颜,胸口骤裂,刺痛得钻心。
这么大的事情。
她竟瞒着他……
一想这么多日战火连绵,她一人顶着天下人的压力,护着腹中的孩子,该有多苦多累。
她在他面前巧笑嫣然,可又耗费了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