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你不要跑》第69章


她和南煌上山采兰,来去无忌,哪里需要在山上建什么房子?刚才她与顾琢斋说的,不过是为了将他带出城的托词罢了。
她飞进山,在半山腰找了处风景秀丽的平地,随手拿了几块木桩子丢在平地上,将妖力灌注其上,变幻出了间朴素整洁的小屋。
这小屋相当于半个幻境,需要用妖力来维持。不过明若柳只打算带顾琢斋来这儿住个四五天,没必要白白消耗自己的修为,是以就只在木桩子上施加了能维持七八天的力量。
房屋搭好,她走进里间,开始布置房里细碎的东西。她站在房间中央,化成半人半妖的形态,从自己身上捋下了一把柳叶。
她把柳叶攥在手心,将力量凝结于那些晶绿闪亮的叶子上,一松手,那些叶子就如活了一般向四面飘去,及至落到地面,便变成了桌椅板凳、碗筷杂物。
一切准备齐整,明若柳满意地环视一圈小屋,看到两间卧室的床上铺着的厚棉被,忽而心念一动。她犹豫了会儿,坏笑着厚被子都变成了夏天用的薄纱被。
好不容易有了与顾琢斋亲近的机会,她才懒得管人间那些繁琐的规矩道理呢!
她飞回集芳堂的时候,天色已近蒙蒙亮。她才重新换了身衣服,换了副妆容,就听得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她前去开门,见到顾琢斋眼下乌青的憔悴神情,不由吃了一惊。
“你昨夜没睡好么?”她问。
顾琢斋揉了揉熬到发红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唔……就是睡晚了些。”
其实他想着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太多时间想画儿,昨夜干脆就用功了一宿。
明若柳暗自摇头。把他带去山上果然是对的,他这样入迷,再呆在城里,接下来几天只怕就是不眠不休的架势。
“走吧。”她跨出院子,带上了门。
她两手空空,顾琢斋有几分惊讶,“什么都不带么?”
“山上都有,不用带。”她笑着回答,和顾琢斋一起上了山。
浮桥镇山清水秀,小镇旁环绕着数座青山。现在虽是木叶摇落的秋末冬初,山上却仍十分葱郁。山上人烟稀少,不过疏疏落落住了几户卖柴为生的樵夫。
现下正是红枫开得热烈的时候,时不时有雀鸟振翅从头顶飞过,两人沿着落枫遍地的山道往上走,脚踩在叶子上发出清脆细微的咔嚓声,更觉山中幽静。
风烟披薄,山林间弥漫着一股干爽清透的秋气,顾琢斋在书斋里困了快一月,今天到山林间被这沁凉的秋风一吹,心旷神怡,头脑清醒了不少。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谈笑,走到小屋时天色已近晌午。
小屋背靠着一面由巨岩垒成的山壁,山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茂盛青绿的低矮植物,几涓细流顺着青黑的岩石缝隙汩汩流出,汇到屋前的一湾天然水渠里,再由着水渠汇入山间溪流。
小屋有三间屋子,推门而入是客厅,左右两手边都是一间卧室。屋子里的摆设朴素简单,家具都是竹子做的,是以显得分外清雅。
晌午的阳光从白纸糊的窗户透过来,照得屋子里十分明亮,窗明几净,顾琢随手斋摸了把桌子,见一点灰尘没有,不由感到蹊跷。
他转过身问明若柳:“阿柳,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和南煌来山里采兰都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吧?”
明若柳本在等着听顾琢斋夸一夸自己将这房子布置得整洁舒服,却不想他问了这样一句无关的话。
“是啊。”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顾琢斋将干净的手伸到她面前,意味深长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两个月没人打扫的房子,会一点儿灰都没有?”
明若柳被他问得咬了一下舌头。
她总不能告诉他这房子是几个时辰前她刚刚变出来的吧!
她遮掩不住的心虚,顾琢斋摇了摇头,“我看啊,采兰是假,下好了套,等着我往里钻才是真。”
他脸色严肃正经,似是有点生气,明若柳抬眼小心地打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琢斋绷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他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笑道:“可你以后记得,就是想要使小手段,也别使得这么漏洞百出。你一提前来打扫,什么心思都露馅了!”
明若柳提起的心啪嗒一声放了下去,她讪讪笑了笑,算是承认了他所想。
木已成舟,人来都来了,顾琢斋也不想和明若柳计较。何况这里人烟稀少,风景秀丽,没有镇子里的浮华喧闹,他陪着明若柳在这里消磨几日时光,说不定还能找到些思绪。
“哪个是我的房间?”他问,想要赶快收拾好笔墨纸砚,开始想画。
明若柳猜到他在想什么,默默伸手指了指右边。
顾琢斋走进右边卧室,明若柳站在客厅里没跟进去,果不出她所料,不过片刻,她便听到里面传来了顾琢斋的问话声。
“阿柳?你把笔收哪儿了?”
该来的总会来,明若柳深吸口气走进卧室,向书桌抬了抬下巴,若无其事道:“都在书桌上啊!”
顾琢斋疑惑地扫过眼书桌,确认了桌上齐备了墨纸砚,独缺了笔。
“没有啊。”他皱了皱眉。
“嗯?”明若柳皱起眉头,像是也不明白的样子。她想了想,迟疑说道:“那可能……可能是我上次没留意,跟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带下山了。”
“带下山了?”顾琢斋惊讶地向她确认。
她赶紧点了点头,“嗯,应该是带下山了。”
她本以为顾琢斋会着急,却不想他只是叹了口气,就走出了卧室。
他不吵着要下山么?明若柳惊讶想着,转过身便看到他从随身带的行囊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木匣。
顾琢斋揣着木匣走到她身旁,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丢三落四的,说不定会少些什么。还好我做了准备,不然这几天可就麻烦了。”
明若柳愣愣看着他手里沉甸甸的木匣子,她拿过来,拉开拉板,见到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画笔、颜料、砚台、一沓白宣纸,脑子霎时嗡的一响。
“你为什么会带这个?你不嫌重吗?!”她不可思议极了。
这匣子估摸着有个六七斤,明若柳真佩服他能带着这么个重东西走一早上。
“这算什么?”顾琢斋从她手里拿过木匣,得意笑道:“以前我陪老师采风的时候,还要帮忙背他的那一份呢!”
他学画从来不是闷在房里闭门造车,以前读书时日子较为闲散的时候,他常常得了空儿就背着这个匣子到处跑。
湖光山色、云缈水茫、霜林寒月,这些景色总得自己见过才能感悟到其中灵动的地方。
“不行!”明若柳一把抢过木匣,“这几天我不许你碰这匣子!”
顾琢斋莫名其妙。
“为什么?”
明若柳不好出卖言老,现编又编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结结巴巴地强词夺理:“你……,你上山是来陪我的,我说不许碰就不许碰!”
顾琢斋怎么可能五六天不动笔?
莫说他马上要去参加宴会,就算是平日,他也不可能一日不练习。想画出好的画,除开灵光乍现,日复一日的练习也极其重要,他要真的五六天不碰笔,只怕手感都生疏了。
“阿柳,别闹了。”他还以为明若柳在同他玩闹,想要拿过匣子。
明若柳侧身躲过,将匣子紧紧抱在怀里,不肯给他。顾琢斋意识到她不是玩笑,不禁皱了皱眉。
“你到底是怎么了?”
明若柳恨不能将这匣子一下扔到山脚下去,但也知道自己要真是是那样做了,顾琢斋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可她觉得就是说实话,顾琢斋肯定也不会依她。
她抱着匣子靠在墙边,进退两难地看了眼顾琢斋,不知如何是好。
顾琢斋背着手,沉声问道:“说实话。”
明若柳最怕他严肃地同自己讲话。
他性子温柔,是好欺负,可他一不苟言笑,便是准备较真了。他较起真来,明若柳完全招架不住。
明若柳为难不已,她挣扎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说:“你若信我,这几天就把这匣子交予我保管。”
“那我怎么练习?”
“那就不要练习了。”
顾琢斋以为自己听错了,明若柳抢着又说:“你要是信得过我,这几天就听我安排。”
顾琢斋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怀疑的眼光忽然让明若柳有点儿小委屈。
“我不会害你。”她小声地为自己分辩了一句。
顾琢斋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太严肃了,眼神一下放得柔和了许多。
“你为什么……”他柔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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