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你不要跑》第70章


顾琢斋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太严肃了,眼神一下放得柔和了许多。
“你为什么……”他柔声说着,想弄明白她为何会想要这样做。
明若柳打断他,轻声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求你。”
她不好告诉顾琢斋这样做是因为言老的建议。他选上了一切好说,可他万一没被选中,她怕这个事情会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毕竟是她求着言老教她应该怎么做的。
顾琢斋满腹疑惑,但明若柳如此坚持,他思索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65章 
既然顾琢斋已经将谎言戳破,明若柳干脆也不再提采兰这一茬。
顾琢斋开始收拾随身带到山上来的东西,他整理床铺,见到床上的薄纱被,以为她忘了换上厚被,便去问她厚被子收到了哪里。
明若柳正在屋外的小厨房里准备做晚饭,听到他如此问,立即做出一副失了算的表情。
“唉呀!”她扔下择了一半的菜,懊恼道:“我忘了准备厚被子了!”
“我们没在这儿过过冬,所以准备的都是夏天的东西。”
她这个理由足以令人信服,顾琢斋没起任何疑心。
这么冷的天,盖这么薄的被子绝对不行。顾琢斋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明若柳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似在等着他想办法,眼神里却有一星藏得深深的得意。
“怎么办呀?”她无措地问顾琢斋,“山里晚上冷的很,就是把身上的衣服全穿上也没用的!”
那两个人抱着一起睡就好啦!
她准备着顾琢斋提出这个办法,再打算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不想顾琢斋眼睛忽而一亮,却是说道:“阿柳,我去找这山里的人家借两床被子,你等我回来。”
啊?
顾琢斋转身就要走,明若柳赶紧拉住他衣袖。
“这多麻烦人家啊!”她反对道。
顾琢斋嗐了一声,“人都要冻坏了,还谈什么麻烦?大家都住在这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了难处互相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说不定人家没有多的被子呢?”
明若柳从没想过他会想到去找人借被子。
顾琢斋不禁笑了,“阿柳,这还没到数九隆冬呢。等到三九天大雪封了山,这儿才叫真的冰天雪地,还没冷到那地步,他们肯定有多余的被子的,你放心。”
明若柳被噎得无话可说。
时间已经不早,顾琢斋想在天黑前赶回来,急着就要走,明若柳没理由拦住他,只得让他去。
她盼望他空手而归,却不想他不仅背回来两床沉甸甸的被子,还拎了一大堆蔬菜腊肉。顾琢斋兴高采烈,浑然不觉明若柳的脸色不大耐烦。
“我说人家不会嫌麻烦,你还不信。那对大娘大爷知道我会念书识字,高兴得不得了,托我写了封家书带回镇上寄给她儿子,还硬塞给了我这些东西。”
明若柳意趣缺缺地坐在饭桌前,有一搭无一搭地答应着他的话。
借个被子从下午借到晚上,他不知道她做好了饭在等他回来吗?而且他一进门就忙着收拾整理那对老夫妇送的东西,正眼都没瞧过一眼她花了大心思做的饭。
见顾琢斋要将别人的被子抱进自己房间,她忙抬手制止道:“我不盖那被子,别放我房里!”
顾琢斋抱着被子愣住了。
“那上面有别人的味道,我闻不惯。”明若柳勉强解释道。
顾琢斋吸吸鼻子仔细闻了闻,可除了晒过的被子特有的干爽味道,其余什么也没闻到。
“没有啊。”他疑惑不解的地反驳。
明若柳低头戳了戳碗里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反正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可晚上这么冷,你要冻病的!”
明若柳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坚持道:“晚上我盖那两层薄纱被,再搭件厚衣服,不会冷的。”
“那薄纱被那么透气,怎么能御寒?!”顾琢斋不同意。
这个榆木脑袋没救了!
“我说可以就可以!”明若柳烦躁不已,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顾琢斋不明白她今晚怎么有这么大的气性,他抱着被子站在她房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明若柳发过火,看到他这有些慌乱的模样,心里又涌出了一股愧疚。
“你把被子放你房里,先来吃饭吧。”她轻声说着,起身为顾琢斋盛饭。
小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奇怪,顾琢斋放好被子回到客厅,端起碗来闷头吃饭,不晓得自己应不应该说话。
明若柳颇是后悔刚才凶了他,可这个呆子死活弄不懂她的心思,她又气闷不已。
顾琢斋趁着夹菜的时候看她一眼,小心问道:“阿柳,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不应该问自己为什么生气吗?怎么还在问自己是不是在生气了?她生气的都这么明显了,他难道都还没看出来?!
“我没有。”明若柳面无表情地回答。
顾琢斋这时候还看不出她生气那就是个傻子了,可他真的不明白她是为什么生气。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夹了块肉放进明若柳碗里,当作是示好。明若柳讶异地瞧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呆子。”她低低嗔了一句。
“我是呆。所以你哪里不高兴,不要自己生闷气,要同我直说。”顾琢斋放下心,笑着同她说。
明若柳也晓得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让他受了委屈。此时见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仍是温言软语,不由感到不好意思。
吃完饭,夜色已十分浓重。两人靠在客厅里的熏笼旁随意讲着话,外间寒冷刺骨,山风呼啸凛冽。而木头搭成的房子里温暖惬意,时不时传出数声低喁。
明若柳拉着顾琢斋的手,指尖轻轻勾勒出他掌心的纹路。
顾琢斋手指修长清瘦,指甲修得短而齐,手掌宽大平整,一看即知是个干精细活的手。他常年握笔,是以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都磨出了一层淡淡的茧。
明若柳仔细看着他掌心阡陌纵横的细纹,努力回想着曾经在前朝宫里看过的一本手相书。
顾琢斋手心的几条掌纹深刻而绵长,她记不得具体的含义,但也大概知道这样是好的。可他无名指下有一条掌纹就像被刀斩过一样,非常突兀的断掉了一截。
明若柳伸指点在那断掉的地方,又翻出自己的掌心,想看看自己的掌纹,可她身为妖灵,掌纹随着力量强弱变化,根本没个定数,是以完全瞧不出个所以然。
顾琢斋东奔西跑了一天,此时难免犯困。明若柳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他困得撑不住了,便轻轻抽回了手。
“阿柳,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柔声劝着,打了个困倦至极的哈欠,只觉得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顾琢斋满脸倦容,明若柳也没有强拉着人不睡觉的道理。
顾琢斋起身走到她房门口,抱起椅子上放的那床被明若柳嫌弃的被子,向她送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明若柳只能点了点头。
顾琢斋一笑,将被子抱进房间,还顺便帮她铺好了床。明若柳倚在门口,看到他这副心无杂念、堪比柳下惠的正直模样,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有机会,她还是得找狐狸精烟绯再讨教几招勾引男人的本事。
山中空寂,唯有偶尔一两声鸟鸣划破沉静的夜。
顾琢斋这些日子心里记挂着画,每夜就是躺在了床上,也仍是满脑子都是画,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不知道今天他是累得狠了,还是晓得纸笔都在明若柳那里,自己急也无用,竟然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待他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睡眠浅,在天宁巷时,他几乎每早都是被巷子里的嘈杂声响吵醒。这日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便觉得神清气爽。
他打开房门,见到客厅的饭桌上放着有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心里霎时漫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父亲去世后,他与母亲搬到天宁巷相依为命。仆从散尽,囊中羞涩,他母亲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能学着洗衣做饭,可这些事情实在不是她会做的,她尽心尽力地照顾顾琢斋,却仍然把生活打理得一团糟。
她从小学得是如何打理一个大家族,如何做一个能与丈夫琴瑟和鸣的妻子。她能和丈夫酬对诗词、能懂得他的抱负、能替他打理好庞大家族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可她不知道做饭要放多少盐、洗衣要放多少皂角,更不知道怎样和人为了几文钱讨价还价。
顾琢斋不止一次听到母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里哭。
那时他小,并不懂得她眼泪里真正的含义。后来等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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