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我攀高枝》第91章


眼看着皇帝的眉目被愧疚浸染,宁疏顺水推舟道:“是啊!承誉是她最在乎的孩子,假如她看到承誉现在被软禁的模样,必然痛心。”
那是他和沈悠然的孩子,赵易泽疼他都来不及,“朕并不想折磨他,只是想让他留在朕身边而已,可这孩子倔强的厉害,总是不肯听朕的话,吵着闹着要出宫,朕都快被他逼疯了!”
“既然他不想留下,那就该放他离开,做父母的,不都希望子女们开心自在吗?”
离开?赵易泽怎么舍得断掉他唯一的血脉?“可他是朕的儿子啊!他的前半生朕不曾参与,后半生朕想弥补他,一看到他,朕就想起他母亲,实在不愿再失去他!”对儿子无可奈何的赵易泽看到眼前的姑娘反倒生出一个法子,
“这样,你去劝他,只要你能将他劝服,让他留在朕身边,朕就放了你父亲,再将你大哥召回京!”
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但宁疏并未心动,“民女当然希望父亲能平安出狱,却不能因为这个就去为难承誉,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民女十分理解您舍不得亲人的心情,但也请皇上将心比心,体谅承誉的感受,他才失去母亲,又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世,难免接受不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虽是他的生父,但永宁帝也对他有养育之恩,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那才是他的父亲,他是个至情至性的男子,若然他对永宁帝毫无留恋,直接认您这个父亲,您就不会觉得他忘恩负义吗?”
乾德帝没吭声,若有所思,大约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宁疏又趁热打铁继续道:
“您也晓得他性子倔强,强留只会适得其反,依民女拙见,可放他离宫,给他些时日,让他慢慢接受这变故。在此期间,民女会想法子劝说他,争取让他转变观念,接受您是他生父的事实。”
乾德帝实在没有旁的法子,思虑再三,终于决定接受文宁疏的提议。
如今的承誉被软禁在藏星阁中,犹记得儿时的他避开宫人,藏于此处,害得他们好找,后来他父皇在此处找到他,他看到父皇气极震怒,扬起巴掌要打他,然而那巴掌终是没落到他身上,父皇只是蹲下身子紧抱着他,叹着气嘱咐他以后不可这般吓人,
“朕生怕你出什么意外,你是朕的心头肉,这世间,唯有你母妃和你最珍贵,答应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安长大!”
若说父皇只是爱屋及乌,可承誉明明能感受到父皇对他的疼爱,可父皇明明晓得他不是亲生,晓得赵易泽才是他的生父,为何要在临死前,嘱咐他为其报仇呢?
父皇是想借着他的手,杀了赵易泽?是想让他背负上弑父之罪吗?
这个养父究竟是真的疼他,还是只想利用他,承誉不得而知,永远也寻不到答案……
绝食三日的他头晕眼花,就这般倚坐在榻上,脑海昏昏沉沉,时而浮现母亲的身影,时而浮现出宁疏的身影。
他很想念她,却也只能在梦里相见,此刻的她过得如何?会不会恨他?还是已经忘了他?
混沌之中,依稀看到门缝间漏出一缕微弱的光,随着门被推开,一身绿裙裳跨踏而入,轻盈的裙摆在他灰暗的世界中是一抹难得的鲜亮。
视线模糊的他费神定睛一看,待看清那容颜后,承誉难以置信,“宁……宁疏!”
他刚想起身去迎她,然而一想起梦中的场景,又怯怯的收回了手,
“我不碰你,我一碰你你就会消失,哪怕只是幻觉也好,我只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宁疏,别急着走,跟我说说话吧!”
走来这一路,她以为自己会怨他,恨他,朝他发泄内心的委屈,可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幕,看到他对她的思恋,她心底堆积的所有怨忿都在顷刻间消散殆尽,心软的一塌糊涂!
不过一个月而已,他竟憔悴成这般模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明显深陷,眼眶通红,她甚至可以想象他这一个月遭受着怎样的煎熬!
心生怜惜的她忍不住上前道:“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承誉,我来看你了!”
说话间,她已坐在榻边,握住了他的手背。
触感如此真实,承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人是真的宁疏,不是在做梦!
心酸至极的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如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寻到了岸,让那颗悬着的千疮百孔的心终于有所依靠,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太多的话,扯不出一个头绪来,出口只憋出一句,
“宁疏,我娘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父皇为救我而死,母妃又死在我手上,我就是克星!我活着就是个错误,除了坑害旁人,一无是处!”
拍着他的背,宁疏温声安抚道:“别这么说,千万别怪自己,永宁帝的下场已成定局,即便他不自尽,乾德帝也不会放过他,而你娘是自愿救乾德帝,她不会怪你的,且太医也说了,在此之前她的身子就垮了,撑不过三个月,所以你千万别怪罪自己,承誉,你若是胡思乱想,你娘也无法安息啊!”
这些事都是乾德帝告诉她的,否则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承誉,而承誉听到这些细节,不觉诧异,
“你是怎么进宫的?这些事是谁与你说的?乾德帝?”
点了点头,宁疏将她进宫的过程一一转述。
得知她还如此关心他,承誉越发愧疚,“宁疏,你不恨我吗?”
“恨!我当然恨!”宁疏不想违心的说不恨,她有委屈,必须倾倒出来,“恨你背着我安排这一切,恨你瞒着我去冒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可有想过,假如你不是乾德帝的儿子,假如你失败了,你根本无法全身而退!你若出什么意外,我又当如何自处?”
那时的承誉又怎知那只是乾德帝设下的一个局?他以为自己的路只有两条,不得已才下定决心抛开生死,
“难道你要我听他的话,娶安南公主吗?”
她心里自是不情愿,但有些纠葛在生死面前就会变得无足轻重,“如果和死亡做选择,那我宁愿你娶公主。”
偏偏承誉有他自己的想法,“可我不愿屈服于他的淫威,宁愿死也不愿负你!”
“你死了也是负了我你知不知道!”紧拥着他,宁疏至今后怕,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宁愿你做个负心汉也不愿你离开这人世!”
其实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拥抱着她的感觉如此踏实,承誉感激上苍,还肯将她送回他身边,
“一切都过去了,宁疏,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不会再伤你的心。”
经历过这些磨难,让他们更懂得珍惜彼此,即使心有怨怪,也仍旧深爱着,这一点毋庸置疑,窝在她怀中的宁疏抽泣道: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若再敢欺负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平复了情绪后,两人携手走出藏星阁。
阴暗的天幕中似有骄阳在努力的散发着光芒,挣扎着想要破云而出,周围的云层被镀上一圈金光,灿烂但不刺目。
并肩而行的两人一道向宫外走去,乾德帝已答应让他离开,无人再拦阻,承誉决心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愿再掺和皇权争斗,如影随形折磨了他许久的仇恨,也都放下了,他只想与宁疏一起,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
尽管文宁疏没有帮乾德帝留下承誉,也无意中帮他解开了心结,作为回报,乾德帝下旨放了文彬夫妇,虽不再任命官职,终究是给了文彬一条生路。
承誉则跟随文家人一道去往他们的祖籍青州暂住,开始新的人生,安居乐业。
那叶照香死里逃生,心中执念已散,不愿留在宫中,自请皈依佛门,余生都在青灯下忏悔。
赵令州已然得知自己不是乾德帝的亲生儿子,万念俱灰,亦自请离宫。
看着眼前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乾德帝心中悲苦,“他们都走了,都离开了朕,连你也要抛弃朕吗?
朕虽不是你的生父,却也养了你十几年,早将你视作自己的儿子,所谓生父不及养父大,你就真的对朕没有一丝感情?”
赵令州怨过恨过嫉妒过,但若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在今年之前,儿臣一直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有疼我的父母,还有挚友相伴,
可自从来到这京城,一切都变了样,儿臣始知以往的平静皆是假象,你们夫妻感情不睦,我不是您的儿子,母亲当初甚至将我抛弃!这人世对我而言似乎成了炼狱,我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父皇,这才想要逃离。”
那一刻,乾德帝忽然在想,当初若不是他执意回京报仇,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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