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上轿》第67章


足呵斥我的人,已步入老年,垂垂老矣。师父生平只收了我和方晋两个弟子,虽是师徒,却和寻常人家父子也没个相差。方晋一走,想必给他沉重一击。
只是方晋此事我仅仅从云溯那听过,至今他遇害过程却不分明,遂开口道:“师父……师兄,他是怎么去的?”难以开口却不得不问下去:“是意外还是为人所害?”
师父沉吟未语,良久缓缓道:“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东海之上,来不及赶回。待我日夜兼程回来时,山中已多了一尊衣冠冢,而你也下落不明。我找寻多日,才听说你在云苍,便赶过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安然无恙,否则,在无颜面对方老爷子后我也无颜面对先皇了。如今看你在此生活无忧,倒也叫我安了几分心。”
“师父。”我唤了声,踌躇了下,道:“你能带我走吗?”
师父的呼吸一顿,在漫长而不安的沉默后;他道:“虽有愧先皇所托,无力复国,但你嫁于云苍太子却不失为一上策,也配得上的你的身份。”
“我并喜欢他,”我急急道:“又如何嫁他?!”
“那你想嫁谁?”师父的声音忽然变得干冷,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仍能感觉他投射在我脸上的锋利目光:“你心中的人是谁?”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堵在我喉咙间,我该怎么对师父说,我喜欢上了云溯,和自己的亡国仇人在一起了?我说不出口,至少现在直接面对他,我说不出口……
“我怕就怕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师父怒其不争地一甩袖:“当日他来接你时,我远远观望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对你存着别样心思。那时我就颇为担忧,可后来闻说他待你苛刻,又听他给你赐了婚,以为你们再无交集。可没想到,你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辛氏一脉,父亲兄弟皆死在他手中。虽然你与他们无多亲情,可你毕竟流着辛氏的血,你想过你该怎么面对你母妃和父皇的在天之灵吗?!”
师父步步紧逼,让我面上隐隐作烧,不敢抬头面对他。
他沉沉吐了口气:“何况,我怀疑方晋的死也与他有关。”
“不可能的!”我断然道,他知方晋与我的情谊,必不会对他下手,也没有理由。
师父似被我斩钉截铁的口气所激怒,猛一拍桌道:“你可曾亲眼见过事发过程?我当初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他话语中有无限失望:“云溯弑君夺位,而方晋一心护你,他自然容不得自己的臣子即是整个方家拥护一个前朝遗孤。你莫忘了,在江山大业前,儿女情长堪比云烟。他处心积虑将你带出国师府,接近你,真的是因为对你动情吗?若是对你有情,当年在你被遣送到国师府时为何不出现?”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胸闷气短的很,站住的双脚也失去了稳当,慌忙间摸索到身侧的柱子牢牢扶稳。
没人再说话,我紧紧傍着柱子,身子微微发抖。
师父见此情景,也知将我逼得太紧,口气逐渐缓和:“现在回头为时未晚,我观这云苍太子非池中之物,将来他登基为帝,你便是一国之母。或许复国之路,还可有所图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你的身子,你的……眼睛。”
我很庆幸现在是看不见的,这样至少在此刻避免了我直面于师父的煎熬。
“师父……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鼓起力气我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师父:“云溯与我们辛家有什么仇?”
“仇?”师父念着这个字,又叹了口气:“哪是什么仇?不过又是桩孽缘罢了。”
在师父娓娓道来后,那些零碎的感觉,终于串联成一条完整的前因后果。当真,是一桩孽缘。
送走师父,我独坐在房中,门吱呀一声,我知道是景晟进来了,却当没有发觉。
“我以为你见了你师父后会开心些,太医说你忧思过甚,才致以夜不得眠。”景晟立在不远处淡淡道。
我轻声笑了笑:“劳得你费心了,我确实解怀了不少。”
“可你的眉头却比方才皱得更紧了。”他走近,手指抚过我每眉间,仿佛要将那些皱纹给抹平。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握在掌心里的手微微一顿,片刻他一笑:“看来我终于做对了件事。”
我笑而不语。
时间飞快,还有三天就是我与景晟的大婚之期,我没有再见到云溯,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良心发现,回来填坑……
51
51、大结局(真的结局了!) 。。。 
大婚前夜,一群宫娥为我穿喜服,折腾到后半宿,老嬷嬷才放过我,让我略做休息。
窗外浮着无数盏红灯,仿佛将这皇城一片夜色映成半边天的明霞。
“娘娘?”愣神间,捧茶而来的小宫娥小声唤了声。
大梦初醒的我默默接过茶,小宫娥顺着我眼神望着满城锦灯,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听闻曾经有个天帝迎娶天后时就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盏的天灯,当真是神仙眷侣。殿下为了此次大婚,也命人赶制了这般多的明灯,虽比不得天上之物,但其中情谊却不比那位天帝少上一分。”
“天帝么……”我低头吹了口茶,看着皱起茶面,没来由一阵心烦意燥。手一扬就想砸了杯子,最终忍了忍,放下手。
“娘娘你怎么了?”小宫娥的神情既惶恐又莫名。
我倚着窗棱,闭眼静了静神:“你可知道那个传说后面的故事?”
她摇摇头。
我将目光调转向通明天空:“那位天帝虽娶了天后,但二人并非一族,不得天上神仙待见的天后娘娘独自一人来到凡间,最后在凡间孤独死去。”我笑了:“不是一类人,纵使走到一起也是对不得善终的怨偶罢了。”
小宫娥痴痴呆呆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是被我的故事吓着了还是被说这个故事的我吓着了。
“如果说你和景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你和云溯就更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了。”师父的声音冷冷在背后响起。
头上冠着沉重的凤冠,使我懒得回头,依旧懒散地靠着:“师父你错了。我和云溯其实都是同一类人,自私,任性,懒惰……只不过他习惯了张扬,而我没有他那样嚣张跋扈的资本。”
“你说这么多,如今他还不是坐在自己的皇位之上,看着你嫁给别人吗?”师父永远这么一针见血。
心底某处被这一针戳得正着,短暂沉默后,我道:“那又如何呢?师父,你曾教导过我。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除了自己外谁都不能依靠。即便我是喜欢着云溯,也设想过身处现在这种局面会怎样。但终归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从来没想过完全地依赖云溯,将希望完全地寄托给他来救我。”
“哐当。”那边收拾妆台的一个小宫娥打翻了个珐琅瓶,幸而没碎。她紧张地透过珠帘看过来,噗咚跪倒在地。
我扬扬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至于师父更不会计较这些琐碎之事,宫娥如蒙大赦地擦了擦额角汗。
“衍儿,云溯不是我的对手。”师父话中有话道。
我笑笑:“我知道,所以我根本没想要他来救我。如果他真来了……就算我求师父,师父也不会放过他是不是?”
“那你……”
“那就让他死好了。”我轻描淡写道。
婚时紧张,师父没说多久话就被进来的嬷嬷有礼地请出去了。
嬷嬷进来是为我补妆和再嘱咐一遍行大礼时的规矩,我把玩着手里的流苏簪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嬷嬷赶紧念叨着:“这么尖利的东西,娘娘莫拿到离眼珠子这么近。”
“嬷嬷。”
“嗯?”她凑近过来,冷不丁被我扬手刺中了穴位,就见她软软倒下。旁边递来花簪的小宫娥顿时手一僵,我一个眼风扫去,她转身就要跑。跑到半途却被方才打翻珐琅瓶的那个宫娥一掌劈晕。
我一怔,看着那纤细苗条的宫娥冷眼冷眉地走过来,忽然大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抱着手,高高地俯视我:“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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