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秦》第177章


“欢迎回来,”我替他解开外衫,挂在一旁,对着不疑道:“快放开你父亲,去将你的小爪子洗干净,该吃饭了。”
“是,娘亲。”糯米团子奶声奶气道,从子房怀里蹦出来,踉跄的跑出了门,我忙道:“慢点,小心摔着!”
转身便被他揽进怀里,我抬头,便听他道:“怎么了,有心事?”
我愣神,忙笑道:“哪有什么心事,你想多了罢。”
“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有心事,”子房点了点我的眉间,道:“不要质疑你夫君的敏锐,阿卿,这么多年了,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却也知道今天不过是小月所言的纳妾一事的后遗症,“纯属我庸人自扰罢了,真的不重要。”我唯有老实交代,他低着头打量了我半晌,幽幽道:“这几年来天天为府里的事操劳,也是多亏你了。”
“我是你妻,这是我分内之事,真谈不上这些,”我道,他长叹一口气,道:“再给我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就能彻底了解朝堂之事,阿卿,一个月之后,我便带着你还有不疑,我们一家三口,游遍五湖,笑看四海,”他对上我的眼眸,眼里的笑意闪烁可见,“阿卿,你再等我一个月,可好?”
“一生都等得了,一个月又何妨?”我轻声道,垫脚亲了亲他的面颊,轻声道:“我等你,子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一石二鸟。
一日清晨,我本还在慵懒之中,却感觉他伸手揽住了我,眨眨眼,颇有些不情愿的醒来,却见他撑着手正在看我,我嘟哝道:“子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陛下有命,我不得不外出几日,一个月后必归。”他理了理我凌乱的发鬓,在我耳边幽幽叹息道,我瞬间清醒,皱着眉道:“怎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这是我为了能彻底自朝堂繁琐之中脱身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俯下身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安抚道:“很快的,只需一个月,待我回来之后我们便可离开长安了。”
“可是……一个月,好长的日子,”我叹道,自当年垓下之战的重逢后,我与子房便再也不曾分开,可如今突然就要分别一个月,我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便出发,我会走的很早,你就不用起来送我了,”他点了点我的鼻尖,轻笑道:“今日我会将一切都打点好,你无须担忧。”
“既然之后我们会有一个月不会见面,那你今天就陪着我好不好……”突如其来的离别,让我不知怎么的心底发虚,他带着粗茧手指拂过我有些稀疏的眉毛,柔声道:“好,今日,良便替我妻画眉,你看如何?”
我轻捶他几下,以为他是开玩笑,岂知待梳洗完毕后,他竟真的拿起眉笔在铜镜之前等我了,我嘴角抽搐几番,道:“你是认真的?”
“自然,良从不食言,”子房仿佛觉得有些好笑,“阿卿,你莫非觉得我画不好?”
我忙在他面前坐下,连连摇头,他无奈轻笑,随后开始认真替我画眉,我看着铜镜之中倒映出的二人恍惚的影子,相依相偎,仿佛就生在了一处,永不会分离,我忽而就轻笑起来,这样说来,成亲数十载,他这是第一次替我画眉,“子房,”我柔声唤道,“待日后我们离开长安了,你也天天替我画眉,好不好?”
“嗯。”他清淡的嗓音响起,却是几乎不容思索的应允,我嘴角上扬,面前的这个男人,此生只会为我一人执笔,也只会为我一人画眉,许多的破例,许多的例外,都只因为我一人,我曾经以为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和鸣,莫不静好的生活会这般细水长流下去,却发现或许一切,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就在子房走后三日,李由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正带着几个下人购置离开长安之后生活的必用品,那一瞬,我大惊,一年的刻意遗忘以为他终究是放过了我,难道说……
“你无须紧张,我来只是为了跟你说说话,”一反常态,李由却是一改一往的咄咄逼人,“同样,我想我等下说的事,你也不会想让第三个人知晓。”
我见他神情真挚,不疑有假,便遣退众人,来了一僻静处,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李由闭上眼,道:“你放心吧,我已另找他人充作我大秦后裔,之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再来叨扰你。”
闻此我长吁一口气,叹道:“那样最好,我只想独善其身罢了,请原谅我的自私。”
“两日后,我便会举兵复国,”他喃喃道,“多年谋划,成败在此一举,我绝不能失败。”我听闻此,不由得感慨道:“如若可以,少些杀戮吧,老百姓好不容易要来的安定,莫要惊扰了他们。”
李由不言,只是蓦地睁开眼,那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温柔,我皱眉后退几步,却听他喃喃道:“即便很像,可你……果然不是她。”
“谁?”忽而想到他的妻子,那位不知所踪的秦国公主,只怕早已在战乱之中死去,“李将军可认清楚了,我是顾卿,并非你的那位秦国公主!”
他苦笑几声,“是,我自然知晓你不是她,她出生宫廷,举止有度,性格温柔,与你的杀伐果断一点都不相同,除了长相,你哪里都不像她……”
他忽而上前轻轻拥住了我,我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却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就一会儿,就一会儿,明日之后,生死成败,俱是天命,阿瑶,你会陪我到最后的,对不对……”
他叫的是阿瑶,是他妻子的名字,不是我,我沉默的顺从了,任由他揽住我,半晌之后,他放开我,我再看他,脸上却再无半分软弱,只剩下专属于军人的刚毅坚强,他勾了勾嘴角,道:“多谢,那么,再会了。”
或许对于李由,我从来都是避之如蛇蝎,可今日,我是第一次真心诚意道:“再会,保重。”即便我知晓,他注定会失败,从此后会无期。
他果断决绝的转身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闪而过的那么一丝感动,其实,他很爱他的妻子的吧,那个叫阿瑶的女人。
“谁?!”耳边乍有动静,我出声喝到,扫视一周却并不见他人,“莫非是我多心了?”我小声嘀咕,远远却听芙蓉在唤我,抬头看了看日头,时辰已经不早,便回应了芙蓉几声,随后而去。
两日后,李由率领秦朝旧部,以大秦最后一位皇子为旗号反叛,此战打了刘邦一个措手不及,大军一路直逼长安,随后舞阳侯樊哙于金殿内请命,率军守在长安的咽喉之处,两军交战,战火绵延半个月,最终以汉军大胜结束,为首的秦朝旧部李由与大秦余孽一同被勃然大怒的刘邦处死,而剩下的几位将领侥幸逃脱,刘邦布下天罗地网,务必要将数人捉拿归案。
本以为此事在此就已结束,谁知三日后后,长安的街头巷尾皆流传着一句歌谣,歌谣道:大汉三月三,战火止长安,假龙命理断,岂非真凤鸾……
歌谣如同毒药滋生蔓延,几乎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孩童之间争相传唱,却如同一只手扼紧了我的喉咙,有什么在隐隐约约中浮现,模糊的几乎让我抓不到,心中有一闪而过的预感,我却不敢相信,唯有握紧了胸前的玉佩,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等着子房回来,只需等着他回来,到那时候就能离开长安,而那些关于权位名利的是是非非,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又过了几日,有人猛敲留侯府的后门,当我自后门看见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的小月时,我的心便咯噔一下,瞬间沉进了谷底,却又忽然而然的安定了些,就仿佛如同一个犯了罪的人被判以死刑,知晓自己求生无望,再也不敢去奢求些许的阳光,或许说,早在听到那歌谣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了我的结局。
“姐姐,我无意间偷听到,是临光侯与其兄长刻意散播的那个歌谣,然后临光侯她方才进了宫,怕是要将姐姐的身世告诉陛下,姐姐,快趁着陛下的旨意没有下来,从长安离开吧!”
“且不说我能否逃出长安,便是我真的逃走了,只怕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前来通风报信的你,都会受到牵连,”我轻叹道,“小月,这次吕媭和吕释之想给我安的罪名,是谋逆!是帝王最忌讳的罪责,而且……呵,吕媭她说的,都是真的,我身上流着的,的确是秦朝的血脉。”
其实无论我身份的真假,此刻的我已经是众矢之的,刘邦会忌惮那些逃脱了的秦朝旧部再次反叛,所以他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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