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一世安》第127章


第127章 新的生意
腊月里,大雪纷飞,长安城遍地银装,百姓在喜庆中迎接新年。
周亚夫新拜河内郡守,奉诏回京。
少年英雄郎,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长安城中人头攒动,只为一睹这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的风采。
周亚夫骑于马上,环顾四周,心中汹涌澎湃。
三年前,离开长安时,只有兄长一人相送,短短三年时间,兄长已然不再,迎接他的却是长安城满城百姓。
去时的豪情万丈已然不见,剩下的,却只有物是人非的喟叹和满心的悲凉。
昔日,他说,要为国而战。
如今,则是胆战心惊,要护住绛侯府一脉而战。
远远地城墙之上,一袭红裙翻飞,刺痛了他的双目。
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却见她已然疾步跑下了城楼。
兄长不再的这段时日,她一定吓坏了吧?
如今,他回来了,就要替兄长守护住她。
周亚夫勒住了马蹄,微微停了下来,等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
却见那抹鲜红冲下了城楼,径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灵均一路紧紧相随,却不明白,公主明明是出来迎二爷的,为何她会突然跑远。只能追随着她的脚步,一路狂奔。
人太多了,重重叠叠的身影交错在一起,阿灼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窒息,那个熟悉的影子,在城楼上只看了一眼,她便难以平静下来。
可是,很快,那身影便消失了,她怅然若失地站在人群之中,只觉得心中更加地寂寥。
“公主,二爷已经过去了。”灵均忍不住提醒道。
却见阿灼猛然转过身来,又是一路小跑。
近了,近了,就是他。
她猛然抓过那人的胳臂,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旋即却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恍然。
竟然又是那晚的吹笛人!
灵均见状,立刻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一脸警惕地望着那人。
“夫人,您是否认错了人?”他唇角含笑,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温情。
望着这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阿灼有些愕然,她轻轻地搓了搓手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望背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脸,却是一张毫不相干的脸。
她踟躇着,轻轻抚着跳动的心脏,有些犹豫:“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灵均赧然,哪有这样管人家要名字的?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主的一世英名啊!
不明就里的外地人都不禁暗暗称叹:一个绝世的女子拦住了一个中年男子索要姓名,这长安城中民风彪悍果然名不虚传啊!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阿灼却依旧一脸执着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那人见状,却依旧神色如常,拱手冲着阿灼一拜:“在下,洛阳剧孟。”
听到剧孟两个字,围观的人群眼睛都不禁为之一亮,原来这个面容普通的男子能够当街招致桃花,原来,他是豪侠剧孟啊!难怪如此!
阿灼握着他衣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满脸的震惊褪去,则是深深的没落。
剧孟,剧孟,这个名字,她并不是没有听过。
早在代地之时,剧孟便因行侠仗义而闻名天下了。
此人,可一度是周亚夫的偶像。只有周胜之对此略有不屑,不过是乐善好施,杀了几个豪匪而已,算不上大英雄。
她亦是点头,她心中的大英雄,应该是胸怀家国天下之人。
只可惜,她要找的人,并不是剧孟。
怅然若失间,她窘在原地,眼泪扑朔朔的滑落脸庞,神情倔强而又专注:“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吗?”
这,算什么请求?
这请求,也太过孟浪了吧?
可是看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大概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
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笑了,世上哪有这样痴傻的女子,就算是遇上了心怡的男子,上来问名字也就罢了,摸脸的确有些过了。
剧孟却没有笑,他抬起头来,眼中清明,摊开双手,示意阿灼上前。
于是阿灼,便径直走上了前来,微凉的指尖,轻颤着轻触上他的脸颊,胡须,眉毛,脖颈……
一切都浑然一体,一切都完美无瑕,至少,从灵均教给她的经验来看,看不出丝毫的伪装。
她心中不甘,颤抖着的手顺着脖颈向下摸去,却被对方一把抓在了手心:“夫人,再往下,只怕不太合适了。”
她看不出,真的看不出。
手仍被他紧紧攥着,一颗心却渐渐冷了下来,一时间她有些怔忪。
还未回过神来,背后伸出的一双手将她从梦中捞回了现实中来。
愣神之间,一身戎装的周亚夫便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直到此刻,阿灼才恍然想起,今日一大早出门,其实是为了给周亚夫接风洗尘。
她被剧孟吸引提前跑掉了也就罢了,居然连周亚夫都跟着惊动了。此刻,他本应入得未央宫面圣才对。
可是,看他如老鹰一般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架势,哪里像是急着入宫的样子。
“剧大侠,久仰。”周亚夫抱拳点头道。
阿灼相信,这句久仰一定也是真心实意,毕竟他们昔时,就常听街上的说书人讲剧孟行侠仗义的故事。
可是很快,他竟拔出了腰中的龙渊宝剑,神情一凛:“不知前辈可愿赐教一二?”
周亚夫并不是个好勇善斗之人,此刻,他竟贸然拔剑,莫非,竟是如她一般,看出了什么?
阿灼心中又升起一丝隐隐地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剧孟。
谁知剧孟却没有接茬,摆了摆手道:“在下身上有伤,还未痊愈,只怕此刻不太方便。”
“噢?不知剧大侠何时方便?”周亚夫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弃,继续逼问道。
“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五天。”剧孟扬声道:“少将军若是愿意等,待剧孟伤好之后,自会上门请战。”
“君子一诺。”周亚夫抱了抱拳。
“驷马难追。”剧孟亦是抱拳。
这么快,两人就约定好了比武之事,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儿戏。
此刻,周亚夫才转过身来,目光如水,静静地望向阿灼。
才三年不见,她竟消瘦了这么多!
心下微凉,他的声音也有些轻颤:“昌平,我就要入宫面圣了。”
阿灼点了点头,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那就,早去早回吧。”
周亚夫却似乎仍不放心,脸上带有一丝犹豫,静静地望向灵均。
“二爷放心,我会护送公主回府的。”灵均冲他含笑点头。
如此,周亚夫才悄然跳上了马,望着阿灼微微一笑:“等我回来。”说着,便勒紧了马缰,继续向前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阿灼微微有些失神,转过头来,却已不见剧孟的身影。
“他到哪里去了?你可有看见?”她一把抓住了灵均的手,神情有些慌乱。
自师父去后,公主一直都是静如止水,此刻突然被人搅动了心神,灵均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公主,咱们回府吧!”
阿灼却恍若未闻,一脸的失魂落魄,在路上徘徊。
不远处的酒肆之上,有人望着她的身影,微微有些失神。
“公子,又有新的生意送上门了。”吴博谦递上一枚绢帛,低声道。
他的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接过绢帛,潦草的字迹,上面模模糊糊地只有五个小字:“刘长欲买马。”
眉头微微皱起,他猛然回过头来,追问道:“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
那么刘恒此刻急招周亚夫入长安回防,用意,便是十分的明显了。
这个刘长,只怕又自作聪明地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当年刘兴居谋反之前,便是如此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刘长又一次重蹈了前人的覆辙。
他本是个闲散王爷,可以踏踏实实颐养天年,偏要不走寻常路,学人家造反。
偏偏他又不是那块料,天子纵容了几次,就越发不把王法当回事了,却不知,也许,前面的骄纵就像裹着蜜糖的□□一般,是别人挖好的陷阱,就等着他不知死活地往里跳。
此刻又正值多事之秋,北境匈奴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造反,就算赢得了天下,也会失去民心。
更何况,刘长此战绝无胜算。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孤独的身影飞蛾扑火后惨死的结局。
“这生意,做,还是不做?”吴博谦望着他,低声追问道。
剧孟却是淡然地将手中的绢帛点燃,丢入火盆之中,才缓缓道:“做,为何不做?”
“北境苦寒,兄弟们都好久没有开荤了,送上门的银子不收,只怕最后只能便宜了朝廷。”
如此说来,他便是笃定了刘长必败了。
吴博谦神情微微一松,讪笑着:“是我糊涂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剧孟回过头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关咱家二爷,不得不谨慎点。”他的眼眸清亮,不染一丝尘埃。
“周亚夫啊,这点小风浪,算不得什么。”剧孟眼中含笑,轻声道。
的确,周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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