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出版]》第74章


上显出几分慌乱。
“是啊,颜夫人,这木桶是我特意从县府提来放在这里的,您这样着急用这木桶么?”一旁的皓月眨眨眼,开口说道。
颜如玉惊诧地问道:“什,什么,你说这是……”
“不错,是我让皓月放在这里的。”柳芸儿解答道,“不然怎么能将颜夫人你引出来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陆一山不解地问。
“老师,凶手正是魏知县的小妾颜如玉。”司空曜说道。
陆一山质疑道:“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当时方子林的尸首是被一个男人吊到树上的么?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有这样的力气?”
柳芸儿牵唇一笑,“请陆丞相到树林中,皓月会为您重新演示颜如玉所用的方法。”
一行人来到树林中,随即站在了当日发现方知州尸首的大树下,那里早已放好了绳索大石和几个木桶。柳芸儿向众人解说道:“这里放着的绳索,与那吊起方知州的绳索一模一样,而这石头的重量,也同方知州的体重相似。”
皓月将石头牢牢地拴在绳索的一端,又拿起绳索的另一端向树上扔去,绳索搭过粗壮的树枝,垂落了下来。然后她拿起其中的一只木桶,向河边走去。
第19章:大结局
“当时方知州是在这林中被杀的,然后颜如玉就这样将尸首捆绑了起来,后来我看到绳索时,就感到奇怪,凶手为何要用两截接在一起的绳索,而不用一整根绳索?在看到县府水桶缝隙中的泥土后,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柳芸儿说着走到树边,拿起绳索的另一端。
大家这才看清,原来绳索垂下来的一端,从主绳索上又接出了五个分支,好像手的五指一般。
不一会儿,皓月便从河边提回来一桶水,随即将水桶牢牢地系在其中分出的一根绳索上,之后她又提起另一只空的木桶,向河边走去,如此往返,当她将第三桶水系上去时,那绑在绳索另一端的石头,已微微有些动摇,当第五桶水一系上去时,那石头竟离地而起,与几桶水以树枝为支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时皓月走到绳结处,又拿出一根较长一点的绳子,将绳子的一边系在绳结处的上端,将另一边绕在大树的树干上。最后她用随身的匕首,将绳结处的分支一个一个地割断,只留下连着大石的一根绳子,和后来系在树干上的绳子,两截绳子紧紧地相连着,那石头便稳稳地悬在了半空之中。
待皓月做完这一切,柳芸儿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颜如玉的脸上,她定定地说道:“这样就巧妙地弥补了你力量的不足,也让我们一开始以为,凶手是一名身强体壮的男子。之后你去了河边,倒掉了桶里的水,然后回到县府,又将桶洗干净,但你却没想到,河边的淤泥陷入了木桶的缝隙中,且很难完全地清理掉,因此你才会被我发现。”
“你有何证据,说明此事是我做的呢?如此说来,不是所有人皆有嫌疑么?”颜如玉轻声问道。
柳芸儿神色自若地道:“最好的证据就是你的行为,你今天一听到我说,在河边发现了木桶,你就立即赶来河边,想要将木桶拿走,但你却不知道,这是我们暗中的安排。你一定很疑惑,自己当日确实将所有的木桶都带回了县府,又怎会还有遗留?于是你想要来河边看看,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其实我一开始怀疑你,是因为你所说的那番话,你曾提及,当你送方知州回房时,方知州提出要去花园,随即握住你的手,想要轻薄你。”顿了顿,柳芸儿继续说道,“反过来仔细想想,方知州若真的想借醉酒轻薄你,为何不在客房,反而要故意跑去花园,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人发现么?”
“柳姑娘依你之见,他们为何要到花园去?”陆一山问道。
“我猜,这主意恐怕是颜如玉提出的,她故布迷雾,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看到这一幕,进而引出方知州轻薄她的误会,也让方知州的不告而别,显得理所当然,还能顺便将我们的视线,引到魏知县的身上。”
司空曜沉思道:“魏知县的确说过,方知州矢口否认,但他的不告而别,却让魏知县认定,他是做贼心虚。方知州突然离开,想必被人约到了这树林中。”
“没错,那个授意方知州要悄然离开,并约他来树林的人,也是颜如玉。她在林中杀了方知州,随即将刀子丢进水中,然后将方知州的尸首吊起来,等人发现。”
“方知州为何要对颜如玉言听计从?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私情不成?”陆一山又追问道。
“这也是我一直未能想明白的地方,我们不如问问颜如玉本人。”
所有人闻言,目光都集中到了颜如玉的身上。此时她静默不语,一个字都不肯说。
“魏知县的死,你又怎么解释?”陆一山见状,又转而看向柳芸儿。
“这就更简单了,刺杀魏知县的人,亦是颜如玉。进入魏知县的房中,对她来说并非难事,且魏知县对她不曾有一点防备,她便趁魏知县不备,杀了他。”柳芸儿仍望着颜如玉答道。
司空曜从旁开口解释着:“我同芸儿做了一个试验,即安排两名家仆在院中吵架,那时我们正在颜如玉所住的西厢房内,由于西厢房前大树的遮挡,我们只能隐约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但根本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可先前我们在询问颜如玉时,她告诉我们,当晚她清楚地听到魏知县喊了救命一类的话。”
“陆丞相,你可还记得当晚询问到您,您是怎样回答的?”柳芸儿补充道,“您言及听到院子里有人高喊,声音凄厉,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你却并未听清。颜如玉说那时她已经在西厢房睡下,陆丞相住在东厢房,尚且都难以听清楚叫喊的内容,她住在那西厢房,又怎么可能听得如此真切?其实颜如玉刺杀了魏知县后,怕被人认出,因此并未追出来。等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魏知县的身上时,她才趁乱,从魏知县的房中溜了出来,然后装出闻讯赶来的样子。那些话,她之所以会听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她正躲在魏知县的房内。”
“不用继续说下去了。”颜如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幽幽地开口,“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将我抓起来吧。”
“不急。我一直好奇,你为何要杀了他二人?杀了方知州,你若说有隐情,我们还可以理解,可你为何将魏知县也一同杀了?他是你的丈夫,他待你有何不好?你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柳芸儿走到颜如玉的面前,凝视着她毫无表情的脸,问道。
“我自有必须杀他们的理由。”颜如玉隐晦地说到这里,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柳芸儿细细地体味着她脸上的表情,并非仇恨,亦不是伤痛,倒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后的淡然。可任凭她怎么问,颜如玉就是不肯再说一句话。
“既然如此,我看也不宜久留,得尽早将她押解回京,送到刑部再详细审查。”陆一山坚定地道。
“老师,您先行一步,我与芸儿还有些事,尚需留在这里几日。”
陆一山颔首道:“那我们就分两路走,我带着护卫押解犯人先回京,你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也尽快赶回来。到时我会禀明皇上,再调派新的州官和县官来这里。”
浅浅的目光又落在颜如玉的脸上,柳芸儿微微蹙起眉,陷入了沉思。轻轻的流水声隐约入耳,仿佛冲刷着脑中的思绪,那丝丝缕缕的线浮现在眼前,似明非明。
手执着陆乔的书信,司空曜坐在柳家院中,脸上难掩一抹黯然之色。他未曾想到,那日他到相府,竟会是最后一次见到陆乔。陆乔那真诚的祝福,似乎犹在耳边,才几日工夫,便物是人非。她还这样未谙世事,甚至理应有更好的生活。
柳芸儿端着一碗水,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陆丞相昨晚已经带人先离开了。”
司空曜将信重又收起来,缓缓地道:“想必他急着回去看看,乔儿的身后之事是否处理妥当。老师失去唯一的女儿,心中定不好过。”
“你真的觉得,陆乔的死就这样简单么?”柳芸儿略一迟疑,忍不住开口问道。
司空曜接过碗,饮了几口水,抬首望向她,诧异地道:“芸儿认为乔儿的死,另有蹊跷?”
“我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柳芸儿说着,在司空曜的身旁坐了下来,“如果按照子唯你所说,陆乔早已接受了解除婚约之事,那她还有何轻生的理由?”
“你是说,乔儿可能是被……”司空曜不确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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