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出版]》第73章


。司空曜终于忍不住开口,疑惑地问道:“芸儿,你在看什么?”
“在看当日魏知县所看到的。”柳芸儿驻足答道,眸光流转,她含着笑看了看魏知县的房门,“我在想,魏知县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且确定凶手不会追出来。”
司空曜略作沉思,恍然道:“那日据家仆所言,魏知县从房内逃出来时,只是大呼救命,却并未回头观望,也就是说,魏知县相信凶手没追上来。”
“不错。”柳芸儿点点头,“这凶手必是县府之人,且为人所熟悉,所以才不敢就这样露面。凶手能刺伤魏知县,且令他毫无防备,说明凶手是他信任的人。”
司空曜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柳芸儿继续在院中四处查看。柳芸儿走到院侧的井旁,看了一眼井边摆放的木桶,随即出神地凝视着桶旁的水渍。忽然她蹲下身,伸出手,沿着其中的一只木桶的缝隙,细细地触摸着。
“可是发现了什么?”司空曜见状走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来。
“子唯,你身上可有尖利的物品?”
司空曜虽不解,但还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精巧的刀刃,交到了柳芸儿的手中。柳芸儿拿着刀,小心地刮着木桶的缝隙,只见有些微末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出来。司空曜诧异道:“这是?”
“泥土。”柳芸儿缓缓笑道,“原来方知州的案子是这样,看来我们今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县府的水桶上,为何会有泥土?和方知州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在查魏知县的案子么?”司空曜不解地问。
“最重要的线索,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机出现。”柳芸儿含笑答道,“有人曾将水桶拿到过河边,水桶虽被洗干净了,但缝隙中的泥土却因很难被发现或是被清理掉,而留了下来。看见这泥土,我自然联想到方知州一案。”见司空曜一脸的茫然,柳芸儿牵唇一笑,继续道:“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虽然同我们初始的判断有些出入,但大致也差不多,这谜题原来很简单。”
“芸儿,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司空曜忙问。
“关于魏知县被刺的案子,我还有一件事尚需确认,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个人。”
“谁?”
柳芸儿侧目望向院子的西侧,开口道:“颜如玉。”
县府的西厢房内,坐于床榻之上的颜如玉,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柔若无依。自从知道了魏知县的死讯,她就一直卧床休养。
“颜夫人,你可否回忆一下,当晚魏知县被刺的情形?”
神色一黯,颜如玉垂首轻声说道:“自从发生了方知州的事情之后,大人就认定我同方知州有染,于是我便搬出了卧房,住到了这里。那晚我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大人在院子中喊救命,我赶忙穿上衣裳,跑出去查看,就看到大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颜如玉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柳芸儿问道:“你可曾听到魏知县当时喊了些什么?”
“他说了救命、杀人一类的话。”颜如玉毫不迟疑地答道。
这时,外面隐约响起一阵喧闹,司空曜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向外望去,却发现这西厢房的屋外,种着几棵浓荫蔽日的大树,初夏茂密的枝叶不仅阻隔了他的视线,还阻隔了那院中传来的本就模糊的声音。
“我还是出去看一下。”司空曜说着走了出去。
柳芸儿向颜如玉微微一笑,“我们继续说,颜夫人对方知州了解多少?”
柳芸儿的话令颜如玉一怔,她旋即摇头道:“我之前从未见过方知州,想必那日他借酒醉,才做出那般失礼之事。”
“嗯,方知州的死,说不准还与魏知县被刺一案有关联,若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应是同一人。”柳芸儿缓缓说道。
“你们可是查到了凶手是谁?”颜如玉捉住柳芸儿的手臂,激动地问道。
“这倒没有,但我们发现了一点线索。”柳芸儿答道,“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在那树林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一只木桶。那边人迹罕至,有人将木桶遗漏在那里,这未免有些奇怪,我与司空大人正要去看看,或许此事和方知州的死有关。”
这时司空曜推门走了进来,平静地道:“外面没发生什么事,两名家仆在吵架罢了。”
“子唯,我们还是先去河边吧。颜夫人这里,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别打扰她休息。”柳芸儿说着起身,同司空曜一起告辞离开。
坐在床上的颜如玉兀自出着神,片刻之后,她忽然掀被走下床,随即出门来到院中角落的井旁,盯着几只水桶看了又看,疑惑地蹙起眉。站了片刻,她旋即转身快步离开。
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曾站过的井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脸上的疤痕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明显,这人正是县府官差总管张正。
陆一山坐在县府的前厅内,正喝着茶,一名护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封信呈了上来。他正要拆开信,却见司空曜和柳芸儿走了进来,于是先招呼着两人,“你二人同来,可是查案有了头绪?”
司空曜颔首道:“我们已知道,杀害方知州与魏知县的凶手是谁,特来请老师同往当日发现方知州尸首的树林,到时答案自会揭晓。”
“甚好,待我看完相府送来的信后,这就出发。”说罢,陆一山拆开手中的信,举到面前端详起来,顷刻间脸色一变,他松了手,那信笺随即飘落在地上。
司空曜见状,忙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儿……”唇不由地颤抖了一下,陆一山痛苦地闭了闭眼,仿佛忽然苍老了许多,他沉沉地开口道,“乔儿投井自尽了。”
“什么?”司空曜闻言,忙上前拾起地上的信,焦急地查看着,“乔儿死了?”
柳芸儿也深感意外,陆乔竟会在这时候,投井自杀,这未免太巧了。
“都是我不好,在我走之前,就发现乔儿因为解除婚约一事,情绪有些低落,当时若我多关心她一下,现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陆一山握拳捶向桌案,哀伤的声音中带着懊恼。
柳芸儿侧目细细地打量着眉头紧蹙,目光里盈满伤痛的陆一山,她突然想到,司空曜曾对她说过,陆乔对解除婚约并无异议。那么如今陆乔之死,便显得突兀,这让她不禁又想到陆乔托唐慕瀚寄来的那封信,陆乔在死前,到底想要告诉他们什么?她的死与那封信有无关系?
“老师,您要不要尽快赶回京城?”司空曜问道,“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便可。”
陆一山摇摇头,坚定地道:“不,我会写信回去,命人妥善处理乔儿的后事,乔儿生前就喜欢安静,我希望她能早些入土为安,我要留在这里,看看害死我两名门生的凶手,究竟是谁。”
“陆丞相,您不回去见女儿最后一面,就这样安葬了陆乔?”柳芸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里已没有了州官和县官,我不能走。凶手杀了我的两名门生,我若抓到他,定要亲自押解回京城治罪。”陆丞相说到这里,顿了顿,起身又道,“不是要去树林么?我们这就走。”说罢,他率先迈步走向门外,不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柳芸儿从后面拉住了司空曜,压低声音问道:“我们方才可有说过,杀害方知州与魏知县的凶手是同一人?”
司空曜略作沉思,随即答道:“似乎只说了,已知道杀了他二人的凶手是谁。”顿了顿,他忽而诧异地道,“你的意思是说?”
“现在我还不太清楚,总之我们先把凶手找出来再说。”
司空曜闻言点点头,神色显得凝重起来。
此刻,那片树林静谧依然,除偶有飞鸟经过,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虽然林外已有了些许的夏热,可林中却显出几分清凉,不远处隐约传来淙淙的流水声,这里仿佛从未曾发生过那般可怕的事情。
一个匆忙的身影,出现在河边的堤岸上,她四下张望了片刻,终于发现了静静放置在水边的一只木桶。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她快步上前,片刻不敢耽搁,弯下身捡起了水桶,刚要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颜夫人如此忙着收回木桶,是要干什么?”柳芸儿不急不缓地道。颜如玉闻言,手中的桶应声落地,她看着四周接连出现的官差,脸上显出几分慌乱。
“是啊,颜夫人,这木桶是我特意从县府提来放在这里的,您这样着急用这木桶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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