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上[重生]》第38章


起手:“免礼平身。”此刻尽管她身着土褐麻布,却丝毫无损后宫之主的气势。
安忠上前扶住程殊的手,像是在宫中一样。“娘娘,王将军奉圣意接您回宫。”
程殊稍稍扬起了头,用俯视的眼光看着五军营的士兵们,瞬间就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放慢了语速说道:“那便多谢王将军了。”
“末将不敢。”
“安忠,”程殊唤道,“去将哀家的行囊带上,起驾回宫。”
***
这次,从东部绕路的反而只有程殊自己了。得知程殊会骑马之后,王将军立刻给她牵了一匹马来,半请求半强迫地让程殊上了马。程殊十分震惊,不知为何如此急迫地让她回京,但安忠又没有能和她单独说话的时空当。
她每日快马加鞭长时间赶路,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加上还在担心纪别,竟是突然病倒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程殊这回的病就来势汹汹。偏偏王将军还像是催命般赶着她走,见程殊生病,只是去给她抓了几服药,又找来了一驾马车让程殊坐了上去。
坐上了马车的程殊立刻就开始后悔了。为了赶路,马车的速度竟然和骑马时不相上下,但在马车中的她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狭小的车厢伸不开腿,她坐也不舒服,躺也躺不好。随着马车一下下地颠簸,她也一下下地磕在车厢上,加上生病引起的头昏脑涨,程殊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途中了。
每次停下来休整时,程殊一下马车都要吐上一番,吃进去的药又吐出来,如此反复之下,她病情不但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程殊吐的时候自然要转过去背着人,而安忠身为她的奴才,理所应当过去伺候。安忠在程殊喝水润口的间隙,压低声音跟她说道:“陛下要不行了。”
程殊含在嘴里的一口水猛地呛进了喉咙:“皇帝?你说皇帝怎么了?”
安忠一边给程殊拍着背,一边装作不经意间跟她说道:“太医说是肺痨,年初大病一场始终没好,现在人快不行了。齐王显然是知道宫里的情况才选这个节骨眼起兵。”
程殊拿着一张帕子,却呆立住了。李漠竟然已经病重至此了,不说李漠上辈子在十几年后还活得好好的,就说他连这一场大病都不曾有。不得不说,李漠这一病,让朝中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本他将在今年大婚立后,朝政也将更加稳定。但如今李漠突然病危,齐王趁虚而入,全靠几个老臣顶着是顶不了多久的。
再上马车时,程殊竟然主动要求将速度加快,要不是她身体过于虚弱,还拉不稳缰绳,程殊倒是想骑上快马一路飞奔回去。
第37章 皇帝驾崩
李漠果然已是缠绵病榻许久,程殊见到他时,他已完全无法坐起,却还是强撑着批示军务。有宦官在一旁举着前线的军报,还有宦官跪在一旁拿着帕子,时刻准备为他擦掉咳出的血。
这一刻,程殊几乎要忘了,他也只有十四岁,放在寻常百姓家中,还是个正为科举读书而愁绪满心的少年。生在皇家,是李漠的命数,也自然是他的苦楚。
见程殊走进来,李漠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光芒,他强撑着挥退了宫人,指了指床边的一个矮凳,让程殊坐下。
因为肺疾的原因,李漠发着高热,脸颊红得并不正常,就连眼中的光芒也像极了回光返照。
“漠儿。”程殊只轻轻叫了一声,嗓子就被什么堵住了。还记得一年前,她最后一次见李漠,对方还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站在内五龙桥上,举手投足间满是指点江山的豪气。那时,他唯一的可望而不可及,就是程殊,他名义上的母后。
而现在,他竟然突然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命数宛如口鼻处游丝一缕的气息,让人摸不到也抓不住。
程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漠算是她与纪别上一世的仇人,若不是李漠,两人不会死去,但也不会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说不定便是一辈子的陌路而行。因此,程殊始终说不好自己是对李漠的感觉。
但无论是什么感觉,那也都是之前的事了,如今她剩下的只有唏嘘。她比别人更加唏嘘的是,她见过李漠的辉煌,知道未来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帝王,因此当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时,她才是最惋惜的那个人。
李漠不知道程殊心中所想,他和程殊对视了一会儿,便自顾自地移开了视线。“母后,您终于回来了。”
程殊竟莫名愧疚起来,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默默又唤了一声“漠儿,母后回来了。”
“若不是开战,母后怕不是还不舍得回来。”李漠的语气中带了一点讽刺。
程殊无言以对。李漠又说道:“母后您知道吗,儿子发现您离开后是怎样的心情。”没等程殊回答,李漠就自顾自地说:“儿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程殊的惭愧之情更重,她从体会到李漠的心意开始,便试图和他疏远。李漠自然也能体会到,因此两人也渐行渐远。但实际程殊明白,李漠对她的执念不会轻而易举地放下,就如同上辈子,这份执念在他心里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那纪别就当真这么好?”李漠提高了声音,“好到让母后可以不顾一切。”李漠说了这两句话就因为情绪激动而开始咳嗽,程殊上去要给他拍背顺气,却被李漠挡了一下。李漠自己拿着一块帕子背过程殊咳嗽,帕子上又沾染了点点血迹。
程殊知道肺痨是可以过人的,便也不凑上去,而是给李漠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李漠接过杯子,只是抿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
“儿子原本还有千百种手段可以让母后回来,也以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等,只是如今都没有用了。”李漠虚弱地躺回床上,“母后,我不想死。”
说着,李漠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很快洇进了枕头中消失不见。程殊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她本想说些让李漠放心养病的话,现在也都说不出口。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任何话都不会给予任何安慰,程殊直到当下才明白过来。李漠也没期待什么,只是凄凉地看着程殊,眼中满是伤痛和深情,仿佛要看到程殊的心里去。
***
程殊顶着通红的双眼走出了乾清宫回到了长春宫。因为种种事宜耽误至今,尽管慈宁宫早已修好,但尚未来得及迁宫。长春宫的宫人们在殿外排成一排,整齐划一地给程殊见礼。
重回长春宫,程殊本应有良多感慨,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她匆匆走进来,见到了因为激动而老泪纵横的福顺,却只是轻抚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去传四位阁老进宫。”
阁老们刚知道程殊回宫的消息就被叫进了宫里,还没等他们问候一下程殊,程殊就先开口说道:“想必这几日里,几位阁老都曾见过陛下了,也知道我大梁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之时,内忧外患巨存,因此更需要阁老们尽心尽力。”
张中承代其他三人开说了一句:“臣等自带尽心竭力,与大梁生死与共。”
程殊仍旧眉头紧锁,她说道:“有阁老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只是诸位也清楚如今陛下的情况确实不宜为外人得知,即便有一点的可能,哀家也会忐忑不已。”
张中承回道:“娘娘尽管放心,我四人会严守秘密,绝不对在抗敌之时让朝中人心动摇。”
“哀家相信诸位,”程殊点了点头,“只是为了以防那万中之一,还请几位阁老现行在宫中住上几日,待击退叛军之日,诸位才好离开。”
四位阁老显然没想到程殊是在这等着,他们面面相觑了许久,谁也说不出来个不字。程殊见没人说话,她就说道:“既然阁老们都没有意见便好,哀家会派人告知诸位家中,阁老们尽管放心住下。”
将人强行留下之后,程殊说起了正事:“今日只有我们五人,大家关起门来,哀家也不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的病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若是等皇帝殡天后,战时还好谁也顾不得这么多,若是战后该当如何是好,这皇位到底该谁来坐?”
皇帝谁来当,各人心中自然都有计较,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若是未来登基的皇帝不是此时口中说的那个人,到时候告老还乡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程殊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自己说道:“既然几位阁老暂时没什么意见,那哀家倒是想说个人。诸位认为赵王怎么样?”
这下更是谁也不敢说话了,谁也不懂程殊是什么意思。当今圣上没有留下子嗣,因此由先帝的兄弟即位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但现在谋反的就偏偏是先帝的兄弟之一,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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