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上[重生]》第37章


程殊倚在纪别的怀里,也唤了一声:“爹,娘。”
又是许久未曾言语,等纪别平复之后,他开口说道:“这就是儿子说要带回家的儿媳妇,阿殊。儿子没骗你们吧,阿殊很好看,还高高瘦瘦,就是年纪有点大。”他说得自己也笑了一下,笑出了一颗鼻涕泡。
程殊原本眼圈也红了,被纪别逗得破涕为笑,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你才年纪大。”
“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会和阿殊好好的。”纪别微笑着在坟前磕了个头,程殊也跟着他缓缓弯下腰,“伯父伯母放心。”
磕过头后,纪别将程殊扶了起来,给她轻轻掸掉身上的灰,将坟前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离开了二老的衣冠冢。
九月天气已近微凉,两人相携在山间漫步,程殊挽起了纪别的手臂,有些小鸟依人。
“你还记得上辈子你父母的忌日吗?”程殊开口问道,“也是九月廿三。”
纪别略显震惊地看着她:“阿殊你居然记得我父母的忌日,没错,的确是九月廿三。”
“我怎就不该记得?”程殊说,“因此和这辈子是同一天。”
纪别点点头:“没错,相差一年。”
程殊将埋在心底一整年的想法说了出来:“这辈子你因为怀友明,也是提前一年进入六部,可是这个导致的?”
纪别叹了口气:“我也曾想到,只是以为你不记得了,不想给你徒增烦恼。”
程殊无奈道:“那我都已经烦恼一整年了。”
“别担心,阿殊。”纪别极其温柔地说道,语气中的平和让程殊莫名放下心来。然而程殊等了半天,都没等来纪别的下文:“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顺其自然就好了。”纪别轻描淡写地说道,而程殊却呆住了,困扰她一年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原来顺其自然就可以的吗?
“只是……”程殊嗫嚅半天,却不知说些什么,“你就不担心我们到时候也……突然去世?”
纪别语气依旧平淡:“当然担心,只是担心能有什么用。阿殊可曾听过民间的一句话。”
“什么话?”程殊没好气地说道。
纪别嘴里叼着一片草叶,样子有点痞,像是走在街上都会被捕快带走问话的人,他囫囵地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程殊想了想,突然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反正都是在河堤上走,是掉进河中,还是上了岸,谁也不会提前知道。
原本焦躁的心思突然被纪别抚平了,程殊瞬间觉得豁然开朗:“束之,你怕死吗?”
纪别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上辈子不怕,这辈子很怕。死真的太可怕了,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
程殊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很怕,两辈子加起来,遗憾好多。如果这辈子也死得那样早……”程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纪别看似轻松,但他也知道,当死亡突如其来降临的时候,任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富甲一方,都不得不接受老天的安排。
但很快,两人都不再想了。程殊开心地说了一句:“如果定要在同一天死去,我们也知道了会一起死。”
纪别笑着在程殊的鬓间插上一朵野花:“夫人说得对。”
第36章 开战
这般闲适的生活又过了半年后,整个大梁骤然被一道惊雷撼动——齐王谋反了。
李漠的四位叔叔,也是大梁的四位藩王,封地想去甚远。其中齐王封地在齐王封地在四川布政司东部,与湖广紧紧相连,赵王封于山东布政司北部,紧邻京师。魏王燕王封地较远,分别位于云南布政司和□□干都司的南端边缘。
齐王此次骤然起事前毫无征兆,率数十万大军压湖广,而湖广卫所调兵不及,西部几府瞬间变落入敌手。以湖广为根据,齐王叛军可以向北经过河南便能直接兵临京师。
纪别的老家武昌府,位于湖广布政司的东北部,离齐王的大军压境还有一段距离。而齐王看似也没有拿下整个湖广的意图,刚攻进湖广境内就向北改道河南。
然而自从齐王起事的消息传来,村中便人人自危,原本时常串门做客的人此时都不见了踪影,就连本应下苗插秧的稻田也没人管了。所有人都闭门不出,随时准备着逃难。
得到消息那日,纪别和程殊默契得很,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纪别将一份地图平铺在桌子上,给程殊指着路:“估计不出三日,朝廷夺情的圣旨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从东边绕上一下,走南直隶绕进山东布政使,从东边进京城。”
“就我们两人?”程殊问他。
纪别点点头:“圣旨一到,我们必须即刻启程,若是在此之前有何变数,说不定还要提前走。”
程殊又问道:“那他们呢?这些乡亲们。”
纪别沉吟了片刻后,眼神深邃望向程殊:“我们管不了了,回京的路上自身都难保,只能保佑齐王不再向东打过来,否则只能各自逃难了。”
程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整理行李。
然而不过第二天,圣旨就到了,只是圣旨的内容却不是他们原本所想的夺情回京,而是直接提纪别为兵部右侍郎,兼领监军一职,前往河南布政司前线督战。
程殊身份特殊,不便露面,就躲在屋子里听着钦差宣旨。但听到监军的时候,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等纪别进屋后,她扑上去抱住了纪别。
“阿殊,阿殊,”纪别用力将手臂从程殊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好了阿殊,没关系的,只是监军又不是要真的去打仗。”
“什么叫没关系,”程殊闷声吼道,“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就算躲得再好也难免误伤,况且……况且以你的性子,根本不是会躲起来的。”
纪别一下下拍着程殊的后背:“好了阿殊,我自己会小心的,没那么吓人。”
程殊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放手,嘴里喃喃说道:“束之,我下一道懿旨让你回京吧,你真的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去上战场。”
“真的不危险,”纪别抱着她说道,“你看我一个文官,谁都知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前线有那些武将顶着,并非真正需要我做些什么。”
程殊依旧不能放心:“可是如果那些武将不听令又当如何?前朝那么多将领投敌,监军却因此遇害。还有朝中下达的命令武将们若是不听从,到时你这个监军又该如何自处。”程殊越说下去,她自己就越是慌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满脑子都是纪别会遇到的问题。
“别想了,阿殊。”纪别劝着她,“怎就会像你说的那般惊险了,齐王虽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大多也都是乌合之众,朝廷这些年厉兵秣马,定能将其拦在京师外。”
程殊还是无法放下心来,纪别说道:“你在这安心等着,宫中定会派人来接你的。等除掉反贼后,我们京城再会。”
“嗯。”这是程殊发出的闷声应答。
***
因为前线战事十万火急,纪别便轻装简行骑着马去往了河南布政司,留下程殊一人提心吊胆。程殊本以为上辈子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却没成想,原来跟这辈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但没等她提心吊胆太久,安忠便赶到了家中,还带着上百名五军营的将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小村子,远远看上去竟像是叛军打了进来。先看到的人撒腿就跑,这一跑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准备去逃难了。听见声响,程殊心里一紧,下意识也以为叛军攻了过来。
她出门一看,却一眼就认出来远处将士都身着五军营铠甲,顿时松了一口气。身边逃命的百姓见到程殊还不跑,便上来拉她:“纪家媳妇,你怎么还不走,不要命了?”
程殊却反过来拉住那人:“别跑了,这是朝廷的人。”她镇定的样子给了所有人信心,又是一番口耳相传,匆忙逃难的人又都停了下来。
随着五军营的将士慢慢走近,也有其他人看清了:“怎么就这么一点人,确实不太像反贼。”
安忠一马当先,也是其中唯一没穿着铠甲的人。他来到程殊面前,翻身下马行了宫中的跪拜礼:“太后娘娘万福。”
身后的五军营将士均下马行礼,行的是军队的拜礼:“参见娘娘。”
所有的百姓都震惊地看向程殊,谁也不曾想到,跟他们朝夕相处一年半载的纪家媳妇,竟然是太后娘娘。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地看着程殊时,程殊却淡定如常,她稍稍抬起手:“免礼平身。”此刻尽管她身着土褐麻布,却丝毫无损后宫之主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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