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妖孽世子》第228章


除了成王司空震。
满朝文官对于司空震的狐疑越来越深,这也怪不得他们,皇帝病入膏肓,卧病在床根本动不得半分,偏偏司空震又手握重权,成王世子还在西北征战。自打司空震回朝后,雪花般的奏折都是飞到皇帝怀里,皇帝再转手交给他看。现在可以说整个帝京都在司空震控制下,连西北,也尽收囊中。
最关键的是,皇帝驾崩的时候,只有司空震一人在场,且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如何不让人生疑?
内阁几位重臣联名上奏,弹劾指控司空震的奏折齐齐呈给皇后,却如石沉大海一般。
皇后不质问,成王不解释,气坏了一干老臣,帝京因此便又响起更为荒诞的流言。
说那皇后和成王爷有染,联手害死了皇上,准备自己坐皇位揽江山。
泠兰王妃和珑锦、晋宵还在后宫住着,流言自然也能传进他们的耳朵。王妃只微微一笑,看得出并没有相信任何,“世人都道他不仁不义,只有我知道,他行那最光明坦荡之事,却甘愿背负最可笑无辜的罪名,”她顿了一下,目光渐渐放远,“我的儿,也是。”
皇帝寝宫,灵柩是上好的九棺木桐香夹底和盖层,这才不至于让尸身的臭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女子就穿着一身薄薄的纱衣,席地而坐趴在那棺木上,两只纤细的手无力地搭在边沿,脸深深埋进胳膊圈起的一方世界。她青丝全部披散在背后,将只露出些许苍白侧颊的脸给遮挡,看不出任何表情。
“吱呀——”门开了,司空震走了进来,穿着将军服饰,眉头紧锁,似心事沉重。
“王爷来了,”那女子听到动静声音闷闷道,随即动了动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麻木,“本宫只问一句。”她缓缓起身,转过头,面色憔悴死灰,正是皇后。
司空震低头躬身:“臣没有。”他知道皇后一定会问自己跟皇帝的死有没有关系,他怎会行那弑兄弑君之事?可……其实说实话,他跟皇兄的死,的确……有关系……
“呵,”皇后好像并不相信,喉咙里发出一声既不是冷笑也不是嘲弄的声音,随后直面司空震,眼神锐利,“那王爷说说看,接下去准备做什么?”
司空震微沉眉,皇后却并没有要给他回答的意思,只自顾自说了下去:“动用成王府私兵?手刃内阁朝臣?还是以本宫为质,挟天子以令天下?”宫里还有个年幼的皇子,虽然皇帝驾崩之前没有立下任何遗诏,但司空璟已反逆,这太子之位,只有那年幼的孩子有资格坐了。
除非司空震……想自己坐!
司空震拢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握拳,拳头咯咯作响,皇后却恍若未闻。
他须臾沉下气,心底泛起一丝苦涩。自己又何必气愤?皇后说的事他纵然不会做,可结果不也一样吗?
司空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出门的时候,却听到皇后一阵低语。
“天下,还是司空姓的天下……”
水牢,一如既往的黑暗。
这似乎才是司空震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来,上一次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水牢自先皇时代便已建立,但到如今,里头不过就关押了两个人而已。
顾老,以及那个……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噢不,现在,也该称之为先皇了。
司空震抬头看了看,天快亮了,水牢外面的守卫还在,只不过并未曾拦下他。哪怕眼下帝京流言四起,司空震作为主事者的事实还是不曾改变,几乎是潜意识里,守卫们都将成王爷当作了领导者。
“开门吧。”司空震把他们的表情看得透彻,心底却依旧在苦笑。
闭眼,司空震在长长的过道里独自前行,水牢还是散发着潮湿发霉的怪味儿,壁上点着灯,昏黄昏黄的,几乎将视线阻隔在跟前一尺的地方。这儿他只来过一次,可方向却很熟悉,绕过前头拐角,便是两侧铁栏所铸的牢房,年久,但不失修。
空气里寂静,便显得司空震沉重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顾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转过头,不远处一道高大黑影显现,他眯了眯有些浑浊的眼睛,试探着问道:“可是成王爷?”
脚步声骤停,半晌后有人闷声答:“顾太师,好久不见。”随即,司空震从黑暗里出来,停在几步开外,将目光浅浅落在两间牢房的中间。
顾老眉头动了一下,余光瞥见对面的男人似乎也发出了动静,忽然轻笑起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几个字,感觉已经很多年了呢。”
司空震目光也有些缥缈,片刻后低低道:“是啊,二十多年了。”
角落里一声轻嗤。
顾老把缩在怀里的手伸出来,慢慢起身往牢房门口走。水牢建在地面下,潮湿阴凉,就算是酷暑也透着丝丝寒意。
“怎么样,老郭和老袁还好吧?身子骨可健朗?”顾老离得近了,看到司空震一身玄黑站在近处,和记忆中那个眉鬓飞扬的少年慢慢重合,片刻后发出一声感叹,“王爷也老了啊。”
司空震忽有些被触动,上前两步将手从铁栏间伸进去,紧紧握住顾老的手。
“郭太傅和袁太保早年就告老还乡了,现在想必在老家过着舒服自在的日子呢,”他噙着笑意,心神微动,“以前……委屈太师了。”
顾老将手抽出,轻轻拍在司空震后背上:“身为臣子,自当为君为国,哪来的委屈?”
司空震还是以二十年前的称呼唤着顾老,这让两人都升起了无限感慨。
那时候,顾老还是西庭的太师,正一品文官,不仅是六卿之首,也是三公之首。不仅皇帝对他礼让三分,连司空震和那闷在角落的男人,说起来也算他的学生。
太师,也是太子太师,东宫储君的老师。
二十多年前,先皇还未立太子,他和刚刚驾崩的皇帝以及……那个男人,都是朝臣最看好的储君人选,顾太师便是在那时日日教导他们三人。他从没想坐过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而西庭皇室最悲哀可笑的是,三个最受看好的皇子,都无那想法。
还记得父皇有天夜里单独找他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有意要将皇位传给他。那时他沉默,最后惹得父皇恼怒发火,大声斥责他毫无担当。直到那刻他才知道,原来父皇不是因为犹豫该选择哪个儿子所以迟迟不立储君,而是担心兄弟相残同室操戈发生,因此早已立下了遗诏!等他归西之时,遗诏上的人,直接登基!
而他司空震,就是那个被先皇直接写在遗诏上的人。
那夜回去后,他想了许久,自己已有意中人,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帝王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做不到。
所以这皇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坐的,不管父皇如何认为他纠结儿女情长,他终归只能辜负了他的器重。
这事过后,父皇便立了当今陛下,也就是他的皇兄司空昊为太子。虽说司空昊也无争权夺位之心,但至少比自己好,入主东宫后颇得民心。
只是后来太子司空昊奉皇命下了趟江南,几个月后回来便有些魂不守舍,他似乎更努力地帮助父皇处理朝政,力求将储君的责任和义务做到最好。而他也突然发现,那个温润到长时间沉默寡言跟在他们身后的三弟司空珏,不见了。
父皇说老三性子软,难成大器,他要云游四方便随他去,西庭今后有你们兄弟二人,也定无恙。
他没往心里去,只是对于司空珏突然的不告而别有些郁郁寡欢,可看着司空昊昼夜不停地批阅奏折,看着父皇将朝政一点一滴慢慢全权交到司空昊手里,看着司空昊拼命把社稷治理地仅仅有条,便觉得自己不该在其他事上浪费感情,能做的,只有不遗余力地辅佐。
父皇弥留那夜,和司空昊驾崩那夜一样,同是深更,身侧同样也只有他一人。
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话,同样长久,同样相似。
父皇说——
遗诏,朕一直保留着,不是昊儿做得不好,只是他还念着那个江南的浣纱女暮亭,儿女情长牵绊多,他不适合这个位子;再者,他心性虽比珏儿硬些,到底也是因那女子才逼出来的,这样的人做帝王,西庭难安;遗诏,朕未改一字,只是添了一句话,你兄弟二人一向交好,待朕百年后,自行决定吧;立遗诏的时候,有顾太师在场,这是我西庭密事,按理太师是不能活的,但朕感念他一生为国,便关押进水牢吧,即便他会为朕将这个秘密永远保存下去,可万一哪天泄露了呢;泠兰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吧,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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