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第1519章


襄州则是北上通过邓州,最终按照原有的规划路线,进入京畿。其终点和“汉安线”是一致的,只不过让荆襄更加直接地和中国接触交流。
这“三纵”,因为地理地貌的缘故,对于钢材消耗量不大,工程难度也要相对简单,沿途的城市人口、原物料资源、农副产品、手工业品又极其丰富,对朝廷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甚至还能通过“三纵”线路,在资源分配上进行中央调控,这种需求,对于弘文阁诸位相公来说,本就是实现政治抱负的本能。
而“一横”,则是把原有的“京洛线”进一步拓展,自洛阳出发,进一步向东,过郑州、汴州、曹州、宋州最终也接入徐州。
长期看来,对南运河的利用率,可能会大大降低,但短期内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想要达成“三纵一横”,其工程规模之大超乎想象。仅仅一个“汉安线”,就已经是千难万难,总投资量对武汉而言,都是贵得惊人,而且什么时候回本,都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按照“汉安线”的成本来计算,“三纵一横”不管哪一条路线,都是千万贯级规模的投资。
这种长期的大规模投资,已经不是普通土豪能够参与的游戏。
没有中央朝廷和地方政府的支持,普通豪强面对这种规模的投资,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但凡看了两年报纸的贞观新贵,对“铁道”这个新事物,并没有陌生感。
“汉安线”东宫之前,《洛阳日报》就已经吹风了一年多,各种“蒸汽机”模型和应用安利,也早就为人所知。
最出名的,便是“永兴象机”,哪怕是现在,从武汉学到一点技术的地方巨头,只要是涉及到采煤业和煤炭加工业的,复制一台“永兴象机”,甚至连2。0版本都不是,造出来也不会亏本。
精英基层对新技术的应用,基本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所以,当弘文阁对外公布“三纵一横”铁道线路的时候,薛仁贵的名字只是在报纸上一闪而过,逆旅、客舍的小报、杂志上混了个脸熟,但这不妨碍他第三次“威震华夏”。
即便版面很少,但鼓吹薛仁贵是湖北省两条铁道线路的“守护神”,却三天两头没有停歇的意思。
整个官场和民间的气氛,逐渐把薛仁贵的形象在推高。
不管是在湖北还是在京城,薛仁贵绝对算得上是“政坛明星”。
有识之士以及两朝老臣们都敏锐地把握了一种变化,那就是,以往“养望”的方式,可能将会在贞观二十六年之后,彻底失效。
市场,或者说贞观朝君臣百姓这些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每掏出一个开元通宝在投资一项事物的时候,要看到它的全貌,要看到它的真实。而真实,需要曝光需要描述需要活灵活现。
旧有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在这一刻,彻底没了意义。
或许经过很漫长的一段浮躁期之后,人们又会返璞归真,但是现在,“逐利”这种天性,使得人们更相信薛大鼎、王中的、薛仁贵等等长期为人所知的“能吏”。
那些个孤高的“深藏功与名”之辈,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有才能,为了稳妥地实现自身财富的大规模增值,人们也会选择放在一旁。
只有等到他们把自己的业绩拿出来,在阳光下曝晒,才会受到人们的追捧。
有鉴于此,那些个看到其中内在变化的顶级精英,面对薛仁贵的第三次“威震华夏”,其震惊的缘由,和旁人是大大不同的。
甚至见惯了大风大浪,一向都是淡然处之的唐俭,在张德那里吃酒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撼地叹道:“贞观吏治之变化,始于今日啊。”
“怎么?茂约公以为不妥?”
老张笑呵呵地给唐俭倒了一杯酒,二月里的黄酒,温热暖胃,对老者很是友好。
嘬了一口,唐俭点点头又摇摇头:“妥或不妥,说实话,老夫着实不知。操之啊,老夫一生不落人后,自认当世之英雄,便是去年,老夫也不以为差了薛仁贵这等小辈几何。”
“如今再看……”
顿了顿,唐俭把黄酒一饮而尽,一声长叹,“垂垂老矣。”
第九十九章 微变
汉阳,从京城来的天使有好几拨,带来的朝廷公文各有不同。
一向都是管着报纸杂志的崔珏,这一回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有一道公文,就是正式把汉阳、汊川、江夏、武昌、永兴等县合并,组成武汉府,效仿京兆、河南等都城之所。
只不过品级上,要低一级。
“武汉”两个字,从此不再是人们嘴里的口口声传,而是正式的政治、地理名词。
对小老百姓来说,没什么感觉,但对政府部门而言,仅仅是改个名,就是头大到了极点。
“还好早有准备,否则要是秋收时来这一遭,怕不是人都要累死。”
崔娘子在那里抱怨着,虽说有助手帮忙,可本部门的凭证、通告以及一应对外文书,都要重新制版。
这个事情,是她要负责的。
每天在外面排队等着领取新的部门文档的官吏,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看上去永远忙不完的样子。
“如此业务也能把持下来,娘子当真是能吏。”
“梅姬,隆庆宫中,难道就要轻松不成?”
略作休息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群女郎在那里凑着喝茶,中午要休息一到两个小时,这也算是正式的规定。
“长安和武汉,自然是大不相同。”
梅姬想了想,又道,“隆庆宫用人,并不追求效率。”
“唔……”
身份有别,对隆庆宫之主来说,用人致死,也就是致死,并不需要承担额外的攻讦指责。
但在武汉,不敢说每一条人命都要被尊重,但至少人命还是值钱的。因为大部分人命,不归某一个主人所有。
“如今张郎仍旧逗留京城,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返回武汉。”
“听早上过来的天使说起过,说是弘文阁学士交通大臣杜公,提拟筹办‘动力所’。这‘动力’是个甚么?”
“兴许是蒸汽机车?”
崔珏也不太懂,她只是偶尔听老公提起过,所以记得一些名词。
在老张哪里,很多名词她认识,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些年武汉重组的词汇量极大,若非曹夫子推动的“雅俗之争”在地方上有了结果,武汉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信息传达效率。
“若是如此,阿郎留在洛阳,倒也正常。”
梅姬微微点头,本来还奇怪,荆襄都已经被摆平了,怎么还不回武汉主持大局。要知道整个湖北省诸县,都是嗷嗷待哺的模样,就等着贞观二十六年的投资到账。
没钱,很多州县的官吏,根本不敢破土动工早就规划好的大工程。
更何况,江西和江东,各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主持大局,二地资金雄厚,人力充沛,远比湖北要强得多。加上又有天王级大佬的镇压,根本不会有什么乱子。论起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做这种主持大局的活儿,难度系数要更小一些。
而张德,更多的是依靠胡萝卜和大棒,本质上来说都一样,但前面十几年都是胡萝卜,后面几年全是大棒……这种用法,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湖北是奇葩,武汉是奇葩,张德也是奇葩。
“今年武汉用人,还是捉襟见肘。因李奉诫之故,如今各省、宣政院、都护府,都在筹备本部报纸。只是外间编辑之才甚少,多在《扬子晚报》和武汉,京中《洛阳日报》能够一时风头无二,也是李奉诫连发三篇雄文的缘故。”
崔珏叹了口气,清河崔氏徐州房那点人,以前要过来,还没什么难度。但从贞观二十四年开始,这两年难度极高。崔弘道自己也要用人,徐州房本身也确定了发展方向。
当交通部流传出来铁道大计划之后,徐州的江湖地位水涨船高。
本来就是南北要冲,南方队伍过了淮河,徐州就是最大的人口聚集地。不但传统物流商业发达,农业规模放在整个河南道,都是排在前十。
两条大运河像一个人字形,分别往南南北,整个徐州,刚刚好就卡在人字形的中间。
什么时候修好铁道不知道,但只要修好,对帝国高层的精英们而言,一眼便知未来的发展状况。
要知道,此时此刻的沧州、扬州,分别是渤海和黄海两地的最大城市。贞观朝发达的海上贸易,境内的贸易量,尤其是北方,主要就是在这两个超级城市之间。
但是,海贸的货运量固然大,但时效差风险高。对抗恶劣天气的能力不足,一旦遭遇重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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