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第1530章


“管城东南有湖泊,总是要绕一点路。武汉有学者,说是黄河两岸的湖泊填不得,若是黄河泛滥,这湖泊就是河水的去处。所以如今么,中原修路,能绕还是绕一点,总比被河水淹了好。”
做了不少功课的康德什么都能答上来一点,更何况,洛阳宫是他主持修缮的。工程领域上的事情,他还是能给皇帝老子解惑。
“往南是修到洧水?”
“是,往南修到新郑,这就算到头。许州那里,是从长社往北修,过长葛县,然后进入郑州。”
“逢山开道遇水造桥,着实有气魄。”
“开山倒是不至于,这造桥却是多。如今许州也开了水泥厂、钢铁厂,为的就是修桥。”
“修甚么桥,还要开这般大动静的厂?许州哪来人?”
“到底也是河南地面,沾亲带故,总能有亲朋好友可以前往湖北说项。只要从汉阳钢铁厂请来大工,或是江夏钢铁厂、武昌焦炭厂等等,总能凑起主持大局的人手。再者,邹国公毕竟当年起家就是在洧水之畔,人是不缺的,就是缺钱。”
“许州还缺钱?”
皇帝有些奇怪,原河南道地面上,各州几乎都是上州雄州,缺钱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如今用钱不比从前,陛下也是知道的,以往课税,也就是盯着农田。如今却是有些变化,这税金便当之处,多在关卡津渡,又有征税司帮忙,自然来钱要快一些多一些。来钱多了,自然花钱也就多了。”
什么时候磨合好这种一开始的兴奋,也不是很清楚。官僚们头一次发现可以用很多很多钱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往往会不能适应。
这需要时间。
“郑州往东,就是去中牟?”
“先中牟,然后过关去开封。”
规划路线上,是跟南运河略微平行,修到开封之后,在白沟南岸,就会转道曹州宋州,过了砀山,就是徐州地界。
整条路线其实照顾到了很多地方,尤其是产煤地,几乎都囊括在了其中。
“走,去汴州看看。”
李世民来了兴致,他也不必像以前一样骑马,只需要躺马车里发呆,睡上一觉,安安稳稳地到了地头,一睁眼,就是目的地。
只是康德有些不放心,劝说道:“还未曾告知皇后,再者,御医带出来的也不多,若是要去汴州,奴婢以为还是先准备二三日。”
“不必了,一边走一边通知。然后让太医署派几个人追上来就是。”
“这……”
“朕像是当即就要驾崩的模样吗?”
“……”
康德无奈,只好道:“那便依陛下的,只是不得骑马。”
“不骑马,朕骑个甚的马,沿着弛道看看铁道进度即可。”
“那奴婢就去安排妥当。”
偷偷地叹了口气,作为宫中的首席太监,康德更喜欢在京城呆着。
皇帝兴致高涨,出来陪着,就是个大管家,属于纯粹的伺候人差事,说轻松,其实也挺轻松的,只是没意思。
留在京城的话,哪怕弘文阁有什么事情,也会派人过来找他打听一下,不一定说是要让他做什么,但这种感觉很不错。
而且皇后更喜欢盯着财政上的事情,所以有时候盖章批复的事情,也会让康德从旁协助。
作为皇家奴婢,康德还是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体验的。
只是现在皇帝老子要提前“东巡”,看一看铁道进度,这就让康德过干瘾也没机会。
加上最近设置南都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女圣陛下动不动就说要南下去广州看看,就算风景不太好,吃颗新鲜荔枝也是好的。
为了这破事,康德也很清楚,皇帝“东巡”他要陪着,皇后“南巡”,大差不差的,也要让他捧着印章,跑去给冯氏盖章。
少不得还有“和亲”,那更是要让他主持大礼,这种是最累人的事情。
好处固然多多,可和在京城做“内相”的感觉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以往还能大概推算一下皇帝老子什么时候回去办公,现在嘛,康德感觉自己跟嗝屁的史大忠差不多,就是个行尸走肉,毫无盼头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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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轻重不知
报天之功,称封;报地之功,称禅。
泰山的祭坛已经开建,李董对土台子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只要花岗岩、水泥、钢筋,修好了用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往后哪个皇帝上台,甭管是姓李还是姓苟,上了泰山就得用他的家当。
御传世还容易朽坏,祭坛你除非炸开。
可要是没有金银财宝埋底下,你炸开干什么呢?
泰山上的土台子改了材料,梁父山上的祭坛,同样是要改。
哼着《梁父吟》,诸葛亮版本的《梁父吟》很受李董的喜欢。他感觉自己的功德,已经碾压秦皇汉武。
“书同文”,他做到了,还给了升级;“车同轨”,他做到了,还扩大了车辆、道路的种类。
汉武帝干了匈奴,他揍了突厥,不但揍了,还把漠北吃了下来。每年唐朝对漠北的输血操作,和各地的收入比起来,谈不上九牛之一毛,但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这几年随着青料塔的扩建,大型牲口的存栏量,达到了前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一个地方即便是牛羊全部报销,对帝国的总体而言,也是毛毛雨。
而持续以来的毛皮经济,又彻底将漠北广大地区的部族彻底卡死,连偷鸡的机会都不存在。并且大型毛皮商多是游侠或者退役府兵转型而来,剽悍的性格,加上先进的武器装备,还有攫取利润的狂热,整个地区再想出现匈奴或者突厥,已经成了九幽黄泉一般的难度。
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手中诞生。
前人不能解决的难题,在贞观朝得到了解决。
李董很高兴,他真的很高兴。
“报之于天帝,今时贞观,功至大矣。”
手掌拍着大腿,《梁父吟》停当之后大笑三声,这世上最畅快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在世时的功德,想要超越他,那该是何等的艰难。
李董知道世界是圆,知道大地是一个圆球,但他没有一统全球的想法。贞观朝三千万黎民的极限,就在这里;贞观二十二年造大船的极限,就在这里;贞观朝唐人对**的自我约束,就在这里。
过线,大概遍地烽火,处处叛逆。
“陛下,《洛阳日报》《扬子晚报》《武汉日报》到了。”
“放下吧。”
“是,陛下。”
康德缓缓退去,没有打扰他的主人。
在他接任史大忠之前,他就没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主人。哪怕突厥被打残,也只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现在这种大圆满的志得意满,从未见过。
李世民翻着报纸,鼻梁上的老花镜是吴王送过来的,很新,还做了金边,看上去很有书卷气。
只是李世民对这些并不在意,将眼镜向下放了一点,低头挑眉看着报纸。平日里的事情,能够吸引他的很少,他现在在意的,只是死后的世界。
封禅泰山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要夸耀功德如何璀璨。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伟大,哪怕是天帝,假如天帝存在的话。
他只是希望传说是真的,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的功德让天帝满意,那么就飞升吧,或许死后的世界,就是神仙的世界。
武汉的那条江南土狗不能拿出证据证明神仙的世界是假的,所以说不定是真的呢?
不能证明,也不能证伪。
“噢?原来地球之南,四季同中国相异?”
《洛阳日报》正在报道的,是逐渐有参加一项竞赛的冒险船,从海外归来。这个竞赛,似乎是武汉举办的,当年引发了很大的轰动。
“似是周游东海之竞赛?”
李世民想起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竞赛。
看着窗外的雪花,一眨眼,贞观二十六年的冬雪就这么到了,而一场环绕“东海”的竞速赛,似乎并没有真的结束。
想要拿到比赛的优胜,并不怎么容易。
要有证据证明自己到了哪里,航海日志、星图、动植物标本、土人……很多东西都可以证明,只要拿得出来。
上海镇接收到的稀奇古怪动植物多了起来,有体型更大的“花豹”,有半死不活的绿色大蟒,有似驼非驼似羊非羊的牲畜,有疾走如飞的陆行大鸟……
裁判有很多个,但本质上只有一个。
长孙无忌在上海镇只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珍禽异兽,就觉得大呼过瘾,只这些神奇玄妙,就让这个老家伙不想辞职不干。
权力他要一直掌握着,否则,以后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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