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风流(银箭)》第94章


相比之下,刑无忧觉得柳清的舞意境更胜一筹,不禁叹服:“李兄真乃能人也!”
上次他随陆滇前去忘忧楼时,曾经看过柳清地莲舞,虽让人心旌摇荡。却仅限于此;如今换了李天纵奏这伴舞之乐,居然从人间妖娆化作瑶池仙子。妙哉!
刑无忧自问没有如此神力,从不轻易服人的他,现下是心悦诚服,想来飞将军杨玉、陆滇,以至于他自己败给李天纵,倒是不冤!
待美婢端捧着个紫檀托盘过来之时,刑无忧便抢着疾笔挥毫。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出数个墨字:“柳清姑娘!刑无忧。”
此时舞台上空无一人,柳清、李天纵早就退回一侧静候结果。
柳清依然浅露笑靥,似是换了个人般,方一坐好,她的双眸便凝看着李天纵,半晌,她忽然道:“李公子,谢谢你!”
李天纵察觉到她眸中的感激。却多少有些不愿如此,道:“柳姑娘,若你当我是知己,便不必多言谢谢。”
知己之间,何需多言?柳清心头一暖,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她取起香几上的茶壶。替李天纵的茶碗里倒好,双手捧起递与他道:“李公子请饮。”
“好!”李天纵接过茶碗,揪起碗盖便饮了一口,笑道:“姑娘倒地好茶!”
柳清微翘嘴角地柔笑,安静地看着李天纵品茶,两人没有多言,她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温馨。
待了一阵,她的眼睛忽而瞥见摆在香几上地竹笛和风铃,想起方才的曲子,不禁满心感怀。纤手自然地提起那串风铃。轻轻地摇了摇,那清脆的叮咛声便传进双耳。她美眸眨动。道:“公子,你那首《童年之声》真好听,当真令人忆起孩童时的事来。”
李天纵放下茶碗,拿起横笛便轻吹了几个音调,柳清甚有默契地摇着风铃,两种声音再次完美地融和在一起。他见柳清眸里闪过一抹异彩,心头一动,道:“柳姑娘可有兴趣学这曲子?”
柳清双眸一亮,她十分欢喜这首《童年之声》,若然能习得,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点头“嗯”了声。
“待明儿我教你。”李天纵笑道。
柳清闻言不住心喜,只是转念一想,今夜过后,他们却不是那么方便相见的,怅然若失之下,她不由得微颦了下眉头。
李天纵看到她那月眉轻皱,随之醒悟过来,道:“呵呵,我的意思是,明儿将曲谱送到忘忧楼给姑娘。”
“这。”柳清心头一突,抿着地樱嘴几欲张开,可惜最终两瓣朱唇还是没动,暗自幽幽一叹,对李天纵淡淡而笑:“有劳公子了。”她不想因为这个话题而僵了气氛,便摇着风铃道:“说起来,从童年来到现今,我的闺阁里都挂有风铃呢,我最是喜欢这叮咛的声音了。”
李天纵看着她温柔地诉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想起前世儿童时的欢乐,还有双亡的父母,一些人、一些事,他的眼中泛起一阵落寥。
柳清似有感觉地抬起水涟涟的明眸,捉到他那抹伤感,忍不住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她这话正是因“知己当应互相倾诉”的心态而脱口而出,不过说出嘴,却有些羞赧:“若想不通,不妨与清清一说。”
李天纵不禁一惊,想聪颖如熙云,都不曾识到过他偶尔地伤感,而柳清竟然能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难道不但自己是她的知己,她还是自己的知己?
可是不论如何,他是不能把那心事道出的,便摇了摇头:“没甚。”
“哦。”柳清微微颌首,移开的双眸黯了一黯,却是觉得自己与李公子之间,突然多了道难以逾越地沟壑。
两人各想着心事,默默不语。待到评选时间结束,一个美婢让两人上台,李天纵长身而起,对柳清摆了摆手:“柳姑娘,请。”
公布战果的还是闲云居士,两对才子佳人各立于他两边。
第113章 裂痕
闲云居士捋抚着胡须,老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他微咳一声,道:“绮绮姑娘的舞清雅灵动,好似玄女下凡;清清姑娘的澄澈纯洁,行云流水,宛若天成。皆是不可多难的佳舞,可谓是梅兰菊,各擅胜场!”
闻得他此评语,观众间的懂舞之人不禁颌首赞同,思起方才两位佳人的翩翩舞姿,心间又是一阵涟漪。
“虽然舞姿上难分高低,但清清姑娘的舞意,却胜之一筹。”闲云居士说着,嗓音渐大:“第二回合「舞斗」的得胜者是,清清姑娘!”
战果一宣,戏台下旋即一片沸腾,喝彩间,口哨横生,连着那拍手叫好声,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两岸的柳絮狂舞。
也有起哄大喊“再舞一遍”的,只是喊话者大半都是最外围的观众,那话儿传到舞台这边时,已变得隐约可闻,不成气候。
是以闲云居士并没有在意,笑道:“前两个回合的分数是一比一,双方战至平手。接下来休憩两刻钟,再进行第三回合的决斗。”
宣布完毕,闲云居士便信步往台下裁判席走去。
柳清一直低垂着眼眸,此临别之时,才抬起许些,偷偷地往李天纵看去,只见他早有意料,对她淡淡一笑,柳清芳心一跳,慌忙垂眸不视,心间滋味却是复杂莫名。
“清清!”倏然听见一声呼唤,柳清惊了一惊。不由得轻啊了声。她转头望去,正是陆滇叫她,陆滇的双眉微皱,脸沉如水,柳清心觉作了甚坏事,被人抓个正着,后背竟沁出香汗。
只是下一瞬。她又醒起前因后果,心里幽幽一叹。满是苦涩之感,但双目之中,陆滇的身影却渐渐清晰,她淡声道:“陆郎,走罢。”
“公子,绮绮输了,你不会怪我吧?”绮绮浅露笑靥。娇柔的声音隐隐散着清香。
看着她明知故问的俏皮模样,李天纵忍不住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巧瑶鼻,却瞪眉突眼地佯怒:“怪!”
绮绮扑哧一声,杏眼微弯,笑道:“公子装得一点都不似。”李天纵哑然失笑,她接着道:“方才公子奏的那首曲子真好听!都不知公子还藏着多少好曲呢。”
“呵呵,若你欢喜,回去教你便是。”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隐约地传入柳清的玉耳,她听得心头一颤,原来那首《童年之声》,绮绮并不曾听过!
鬼使神差地,她回眸望去,看着李天纵、绮绮有说有笑地渐行而去。她眸中流露出一丝似羡非羡的黯然,若然陆郎亦是如此待她,那她便是死也肯了。
冷眼旁观地陆滇看得真切,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加浓烈,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四人退回后台,立马便涌出一群燕瘦环肥的妙龄少女,舞动着婀娜身姿,如此莺歌燕舞,台下观众自然不会生闷。
方走进偏厅,还未落座。陆滇凝视着柳清。问道:“清清,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教我!”柳清疑道:“何事?”陆滇挥退了几个伺候的丫环,往椅中坐定,便道:“你不是不愿上台演舞的么?我观你方才舞得却颇是欢愉,我甚不明!”
柳清闻言颦紧黛眉,久久不语,半晌叹道:“陆郎,我本就不愿挑起这花魁战事,亦不愿上台演舞,你却不依我言;待我上台舞罢,你为何还是不高兴?你究竟想让清清如何做法!”
陆滇为之语塞,她说得半点没错,这舞是他让演的,如今演罢他又不悦,却是为难清清了!思此,他的脸色柔和下来,温言道:“清清,我只是奇怪而已,别无他意。”
虽说他自觉语气重了些,但是追问之心却是半点没减,他暗自确认,定然是李天纵说了些什么,令清清改变想法地,他就是不明,怎么心上人不听他的话,反倒去信听敌手的。
若弄不清楚,陆滇是坐立不安啊!
他拿起香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饮尽放下,看柳清依然抿着樱嘴,不过双眸中的幽色褪了去。他酝酿了下说辞,最终还是直接问道:“是不是李天纵与你说了些什么?”
柳清点了点头,并不隐瞒:“李公子解开了我的心结。”她淡淡一笑,又道:“我很感激他。”
陆滇的双眉几乎皱断,柳清的话有若平地一声雷,炸得他心中空白一片,他喃声道:“李天纵,解开了你地,心结?”柳清又点了点头。
败了,他败了!陆滇嘴唇发白,双目瞪得老大,却全无焦距般,呆若木鸡。他劝清清千句,竟比不过李天纵与她一阵的相处!
这第二回合,名义上是他赢,但他自己知道,其实是一败涂地,输得很惨、很惨!心头那股无力感、挫败感绕袭着他,令他烦躁至极,“呯”的一声,他的右手重重地拍了香几一记,震得茶碗倾倒。
柳清受了一惊,粉嘴微微张开,轻声道:“陆郎……”
“清清!”陆滇很大声地喝断了她,握紧了双拳,瞪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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