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82章


分量。
她们打算堆一个大菩萨,最起码,得比她们的腰高。再堆一些小的,兔子、小牛、白狗……
李苦儿十分卖力,打老远老远的地方开始滚雪球,滚啊滚,滚啊滚,拳头大小的雪球滚得好似能装满一个大箩筐。
“哇!好大呀!苦儿你真厉害,咱们可以堆个跟人一样高的了。”
三人将大雪球摁在地上固定,又不停往上面补雪。那边李苦儿又去滚了个雪球回来,四人合力往上一叠,便是雪菩萨的脑袋。再捡来石子和杉树枝,做雪菩萨的五官和双手,实在有趣得紧。
四人在林子里玩了一下午,大大小小堆了满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先前打雪仗的孩子都回家了,她们才发现已经近了晚饭的时候。
阿竹想喊她们去家里吃了晚饭再走,她们却不好意思打搅,况且又下起雪来了,若天全黑下来,回家可不大方便了。
三人与阿竹道别,出了杉树林街,因不是一个方向的,又各自上路。
李苦儿走在回家的路上,鞋已经湿透了,脚上十分难受。天渐渐暗了下来,街上飘着的不止是雪花儿,还有百姓家的米饭香气儿。
“饿了。”她摸了摸肚子,叹午时在人家家里太过拘谨,连个半饱都没吃到,后来买了糕点,又嫌弃比不上何姐姐的手艺,只吃了一块而已。
李苦儿掏出装糕点的布包,为了胃,便只得委屈舌头。布包里还有一块白点心、一块黄点心和一块棕色的点心。白点心是状元糕,黄点心是元宝糕,棕色的点心是枣泥糕。
她左挑右拣,还是尝了状元糕。甜甜的,米糕的松软口感,别无其他。至于为什么叫状元糕,或许只因模子上刻着状元糕三字吧……依旧是米糕罢了。
79、状元糕(五) 。。。
雪啊; 断断续续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停下。李苦儿搓着手; 哈出一口白气,真希望这雪一直下; 不要停; 宋媒婆不会再来; 相亲的事; 也没人再提起。
老王爷两天前就回来了,何未染没有一起,李苦儿去问了管家爷; 管家爷说:“不大知道她的事,好像跟王爷告了几天假; 也没说是什么缘故。王爷挺舍不得,这两天吃饭都没滋味儿,反复念叨说可别不回来啊。你啊,怎么说也是何姑娘的学徒; 这两天做饭可上点儿心。若哪天何姑娘走了,你定是要派大用场的。”
李苦儿很害怕,也在心里反复念叨“可别不回来啊”。她相信何未染; 却又觉得何未染就像一片迷雾; 看得见却抓不住; 忽然地出现,不知不觉填满了自己的生活,可或许又有一天,会忽然地离开; 无声无息地不留下任何痕迹。
雾散了,再也找不到何未染,辛苦,孤独,生活成了本来的样子。
“梅花姐姐,你知道何姐姐在哪么?”
梅花无奈地摇头,拍着李苦儿的肩膀说:“别多想了,她会回来的。我猜啊,或许明天就来这儿做饭给咱们吃了。”
“是啊,是啊……”李苦儿这这样说给自己的听,希望自己能深信不疑。
又是两天过去,照常地踏着雪早出晚归。这一夜,吃完了晚饭,她便早早睡下了。只是左右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床上“烙大饼”,不停想着这么些天了,何未染也没报个信儿回来,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呢?会不会遇到了麻烦脱不开身,更甚者,是有了危险……
正牵挂着,远门隐约传来嘭嘭嘭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敲门似的,但那声响的节奏,又与往常访者敲门不同,慢上许多,听着也没什么实实在在的感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哆哆嗦嗦地踩上布鞋,正打算披上棉袄去开门,听到阿葵已经在院子里了。
“谁呀?”阿葵喊着,小跑着去开门。一双小脚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看来雪又大了,积得厚实。
“咔嗒,吱呀……”门被打开。
“咦?什么东西?小兔子?不准进来!嘿!哼!”
李苦儿听外面这动静,更疑惑了,便高声问道:“阿葵,谁啊 ?”
“啊,没什么!苦儿姐姐你睡吧!一只……串错门的兔子而已。”
“串错门的兔子?”李苦儿觉得这话很有几分蹊跷,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外头雪确实是大,风也烈,冰冷的雪片刮在脸上刺痛非常。
李苦儿猛打了个哆嗦,裹紧棉袄,问:“到底是什么?别编瞎话。”想了想,还是抬头看向立在房顶上的梅花,道:“梅花姐姐,你看见了么?”
梅花迎着风雪不为所动,她低头,眉心蹙着,答:“的确是兔子,雪兔子。”
“……”李苦儿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又问:“那兔子呢?”
梅花指着阿葵:“被这孩子踩散了。去睡吧,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有我们便足够了,无需放在心上。 ”
李苦儿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转身回房,将这雪兔子抛在脑后,唯有希望不要再发生些怪事了。
又是三天,雪停了,久违的日头再度露面,那些厚厚的积雪也化了,到处都是湿泞。
何未染终于回来了,那个时候,李苦儿正在后厨郁郁地搅着今日为王爷王妃午膳准备的高汤。她笑着进来,鼻子深深一嗅,享受地眯起眼,凑到李苦儿身边说:“看来,我的苦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呀。”
李苦儿肩头一颤,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何姐姐!”勺子落入汤锅,她激动地转身抓着何未染的衣裳,眼睛里几乎笑出了泪花:“你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呀?也不报个信儿,知道我多担心你么?”
“对不起对不起,临时起意的事。”何未染捧着李苦儿的脸,有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晶莹:“真是个傻姑娘,我能出什么事?净是胡思乱想的。”
李苦儿努着嘴,湿润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还以为你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要走呀,也得把你带上。”何未染抿着嘴笑:“莫不是将我当作那些个负心郎了?若是这般,我才要伤心呢?”
李苦儿十分自责,连忙解释:“我……我是害怕过头了,才……并不是不相信你啊何姐姐。”
何未染仍是笑,低头,从袖袋里取出一串漆黑的佛珠,牵起李苦儿的手,一圈一圈地绕在她的手腕上。
“这佛珠是……”
“方丈的谢礼,能保平安。”
李苦儿不解,想自己何须这些。
“有何姐姐你在,我哪会不平安?”
何未染一愣,只片刻,眼角眉梢又透出几分戏谑来:“自然不止是保平安的,还能防烂桃花呢。”
“啊……怎么这样啊……”李苦儿立即苦下脸:“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傍晚时分,真正撒盐的来了,是宋媒婆,顺便还从隔壁家拽来了刘婶儿。
李苦儿见她俩来,脸都僵了,心里畏缩,抓着何未染的手不放。
何未染心里也是不高兴的,难免嫌弃这人世间关系复杂,爱情、亲情、友情便罢了,为何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能掺和进来,还丝毫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好似是做了大善事,任谁都是欢迎的。
虽不甘愿,表面功夫却是做得十足。
“哟,稀客啊,外头冷,赶紧屋里来坐。”
何未染把两人迎进堂屋,让李苦儿添了两支蜡烛,又端来一壶好茶给她们斟上。
宋媒婆和刘婶儿面面相觑,还是刘婶儿开的口,向她介绍何未染道:“这位呀,就是咱镇上王爷家的后厨管事,何姑娘,厨艺顶顶好,苦儿就是跟着她当学徒呢。”
“哦!”宋媒婆满眼的喜意,道:“我说呢,一看就是不得了的人。姑娘可有婚配?我宋媒婆呀,可是远近闻……”
“何姐姐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李苦儿打断她的话,虽有些无礼,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点上蜡烛,将堂屋照得通亮,宋媒婆没再追问何未染的事,倒是低声对刘婶儿说:“点仨蜡烛……这日子过得倒是想得开。”
何未染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唤李苦儿来坐,又对宋媒婆道:“您先喝口热茶,怪冷的。”
“好在这屋子烧的碳旺,倒不觉着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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