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85章


何未染这一开口,李苦儿就不懂了。
那戚家大儿媳的讷讷地点头,看向李苦儿,声音显得虚无缥缈:“我只是……想找这位姑娘……帮我个忙。”
“我……我能帮你什么?为什么要找我?”李苦儿问她。
戚家大儿媳答:“我本也无那本事驭使什么东西,只那日看见你在林子里留下的雪人颇有灵气,我只用上一些魂力,便能让它们行走。想来,姑娘定非凡人,便舔着脸一而再再而三地遣那些雪人去找你。”
李苦儿忽然想起那晚敲门的声音,以及阿葵的那句“小兔子”……原来小兔子,就是她亲手堆出来的雪兔子。可是怎么就来了一个颇有灵气,定非凡人的说法了?她猜测着,该不会是和何未染待久了,也沾染了什么仙气法力吧?
何未染看了李苦儿一眼,眸中有一些不安,她又对戚家大儿媳道:“你有什么话,有什么请求,且说与我听听,或许是能帮你的。”
“当真么?”那边戚家大儿媳毫无神采地眼眸睁大了些,却依旧是没有生气可言。
“我在这里等我的夫君,我们说好了,待他高中回乡,我会在这里等他,就在我送他走的这棵杉树下。可是他已高中好多年,却一直没有回来……”她幽怨地叹了口气,瞬间,李苦儿便觉得周身又冷了几分。
“我想你们帮我送信给他,告诉他,我还在老地方,等着他。”
何未染摇了摇头,话语间有些不忍心:“你或许……等不起了。”
“是啊,最近,我亦是日渐感觉到自己……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早些年为何不给他写信呢?现在这般模样,就是他来了,也看不见你了。”
戚家大儿媳忽然表现出了一些局促难堪的模样,声音低得更缥缈了:“我……我不识字。公公小叔只叫我耐心等着,亦不愿为我撰写家书,说夫君在朝做官,不宜拿这些儿女情长去阻他前程。再后来,他们便不让我出门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关我?我也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要不怎么不回来呢?我们有过约定啊,他说他会回来的,他说会将我接到京城里去,可是为什么?我也不知是为什么,他……他一直不曾回来过……”大儿媳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没有泪,声音却极是凄凉。
李苦儿也觉得她可怜,虽然并不全然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想帮她一回。于是便道:“莫再哭了,我帮你写信。”
82、状元糕(八) 。。。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 也没个重点。果然; 鬼言鬼语哪有什么章法根本做不了文章。何未染看李苦儿蹲在雪地上替戚家大儿媳写信也着实心疼,忍不住打断:“差不多了; 该收尾了。”
大儿媳话语一顿; 呜呜地哭了两声; 说:“嗯; 那最后再添一句,有朝一日荣归故里,望来妾身坟头上三柱清香; 便足矣。”
“啊?”合着写的是身后信,这也太不吉利了。李苦儿抬头; 看了看大儿媳,又看了看何未染,见何未染点头,只能一字不落写上。
“成了。”
大儿媳想了想; 又说:“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未染收起笔墨,将李苦儿从雪地上扶起,一边搓着她冻红了的手; 一边问:“且说来听听吧。”
“替我带一包状元糕去吧。”
“嗯?状元糕?”李苦儿转过脸看着大儿媳; 又想起前些天吃的那个并不多好吃的米糕; 问:“是不是你们街上那糕饼铺子买的?”
“哦,你知道?那是我娘家呀,哎……”
李苦儿想起糕饼铺那个唉声叹气的邓大娘,原来是大儿媳的娘亲。想来也是知道自家女儿的处境却使不上劲儿; 实在让人唏嘘。
“不知我娘身子骨可还硬朗?”大儿媳问。
李苦儿答:“看上去倒是康健,就是心情不大开朗。”
大儿媳又哭起来:“呜呜呜,说来实在不孝,我已好久不曾见她。我听到她来敲我家大门,公婆却不让她与我相见,不知是为什么,不知是为什么。”
“怕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何未染冷声开口。
大儿媳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双方静默。
李苦儿见状,便道:“好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就去你娘家的高兵铺子买一包状元糕,与信一并送去京城。”
“不可不可。”大儿媳连忙道:“娘家卖的状元糕与我说的状元糕,不大一样。当初夫君赴京赶考,我便做了许多状元糕,叫他带在路上吃,一是取个吉利,二也是好叫他果腹充饥。赶考之路漫长艰苦,松软的米糕不易存放,因此,我改了几道工序,尤其最后一道,压实切片炙烤,好让糕点香甜松脆并易于携带。”
何未染摇了摇头,道:“那便将做糕点的法子细细说来,明日我就给你做出来。”
夜深了,雪仍是很大,再次提起灯笼,两人相扶着走上归途。大儿媳的灵魂依旧在杉树林里飘荡,望着西方,等着或许再也等不到的人。
回到杉树林街,家家户户都已紧闭了大门。路过大儿媳娘家的糕饼铺子,邓大娘正在收铺头。
“就是这儿吧?”何未染问。
李苦儿点头。
“嫂子,来一包状元糕。”
“哟,这么晚了怎的还在街上。”邓大娘停下手上的活儿,忙给她们装糕:“早些回去吧,姑娘家家的,走夜路可不安全。”
“嗯。这就回家了。”李苦儿说。
邓大娘讲目光转向她,回忆一阵,想起来了:“你是前些日子阿竹带来的姑娘吧。”
李苦儿笑着点了点头,何未染故作不经意地说:“今日是去戚家做客的。”
“啊?戚家?”邓大娘眸光一动,急切着道:“那……那是否见着了她家大儿媳妇?那是我闺女。”
何未染答,语气惋惜:“见着了,病得厉害。”
“哎,我苦命的闺女。”邓大娘碎碎地呢喃:“不是东西啊,读书人,欺负我孤儿寡母,将我闺女祸害得……”
何未染接过糕点,又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个说法。不怕您笑话,今日我是领我徒儿去与他戚家小子相亲的,他家是不是……不大好?”
李苦儿忍不住斜了何未染一眼。
邓大娘闻言,立即劝道:“可千万别嫁过去,这街上还有哪家是不让娘家人见闺女的?”
“这是为何?”
“头两年倒还好,可自打我女婿中了科举没多久,便再不见我闺女出过门了。前些时候听闻传言,说我那女婿在京城娶了官家女,也不知是真是假。哎……我便上门去讨说法,哪知他家人说本是要将我闺女接到京城去享福的,是我闺女身子不争气,病倒了,待身子好妥当,自然就能去京城夫妻团聚了。我等啊等,等啊等,等我闺女出门,等我闺女坐上去京城的马车,哎……怕是一场空等了。”
“哎……确实是户不讲道理的人家。”何未染说着真心话:“但愿您闺女能早日康复吧,若去不成京城,倒不如接回娘家。”
“是啊……”
两人告别了邓大娘,继续往家里赶。
李苦儿气愤地道:“那个大儿子肯定是在京城有人了,戚家还拖着家里的儿媳妇,真是不要脸。定然啊,也是相亲相出来的亲事。”
何未染可不这么觉得:“或许是有过爱情的吧,只不过世人要男人建功立业不留恋儿女私情,又要女人出嫁后相夫教子以夫为天,世人许男人三妻四妾图一个儿女成群,可女人须从一而终永不能有二心,所以啊,夫妻情感的羁绊之于男人与之于女人,总是有差别的。”
李苦儿仔细寻思她的话语,忽而一笑,不由何未染的臂弯靠紧了些,撒娇着说:“所以啊,女人想不受伤,还是得找个女人过才好。”
何未染笑得欢,却啐她一句:“歪理。”
李苦儿更来劲儿了,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何姐姐,你与我在一起,便无须有那许多担忧了,因为啊,我吃你做的每一口菜,都是怀着思念与感恩,都能尝出其中的浓浓深情的。”
“贫嘴。”
次日,备齐了料,开始按照大儿媳的方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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