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悦否》第89章


见马吃的差不多了,溪涯将草料收起来,摇了头:“不必道别了,我施了障眼法,若是现在去道别,就要穿帮了。”
“你是怕吴同藏不住心事,若是暴露了,恐给他带去麻烦?”李思远半撑着马车,笑问。
“……我怕给自个招惹麻烦。”溪涯望着她,抬手一点,给她换了一副模样。
李思远一笑,并未与她争辩,只是摆正了面色,道:“我知晓,只是,你不和他说一声,他就要以为你真的惨死,而我失了行踪,怕是这一辈子都要挂念着咱们。”
“会如此?”
“会的,难不成姑娘已经习惯了不辞而别,留着别人挂念着你,甚是千里万里的来寻你?”李思远轻声道,她的眸子落在溪涯身上,看的溪涯心虚,让她没由来想起自己离开师父的时候,也是不辞而别。
“你若想告别,我送你过去。”溪涯避开她的目光,将马车的车门关了好,翻身上马。
“不必了。”李思远的声音有几分发闷,将身子收回马车中,“那孩子最记挂的是你,我去又有什么用。”
第八十二章
驾车出城;守门的侍卫只匆匆望了一眼溪涯,倒未喝令她们停下来检查。
二人一路顺利,只是此刻还闹着别扭;溪涯赶车行路的这阵功夫,李思远安静地待在马车里;一句话都不肯说。
感觉到她似乎是生气了;但溪涯不知她为何生气,莫不是因的自己不肯与吴同告别?她偷偷转头望了一眼,只见车厢里寂静极了;仿佛里边没人一般。
行路大半个上午,溪涯刻意避开了邻近的村子;眼看太阳升的老高;她拉僵停车;下了马;在车厢旁踱了几步,才抬手敲了一下车窗。
“何事?”
溪涯听见其中传出疑问,咳了一下轻声道:“也到了正午;该准备吃饭了;你先下车活动一下手脚;我去看看附近有无野物。”
里边的人安静一下,才道:“注意安全。”
“知道了。”溪涯眨巴一下眼睛;回她:“我尽快回来。”
此处荒郊野外;故而总不缺野兔野鸡之类;溪涯只在附近转了一圈;便收获颇丰。
她捉了两只山鸡,在溪边处理干净后回去,近了马车,绕过去一看,却发觉李思远已经生起火来,正将马车上的白饼一一热了过来。
二人无言对视一眼,溪涯别扭地扭头过去,自己找一块圆木坐下,取了几枝树枝过来,用刀子削好了,插在山鸡身上。
“噗。”忽从对面传来一阵轻笑,溪涯抬头,只见李思远言笑晏晏地望着她,将手中的白饼子放在一侧,柔声道:“可还生我的气?”
“我并未生气,”溪涯望着她,神色认真极了,“你可是生气了?”
“我也未曾。”李思远摇了头,“只是你老是板着脸,我不敢与你亲近。”
“你不必与我亲近,我……不怎地习惯与人相处。”溪涯垂头,望着手中的木枝,“与我一处,应是无聊极了。”
“封姑娘之前可曾有过亲近的人?”
“……有过,只是……她是我的长辈,终是有太多的话不能说。”溪涯的手轻轻捏住,半晌才放开,起身行到火堆旁,搭起一个架子,将山鸡放在其上,自去车厢里取出些豆油香料,在山鸡上刷了一层。
李思远将胳膊撑在膝上,手轻轻支着头,望着她,眼中满是认真,“那,姑娘可愿与我做一次挚友试试?”
“挚友?”溪涯猛地停了手,转头望着她,面上多有疑惑,“你……”
“我无处可去,姑娘现儿也无处可去,同是沦落人,那不若咱们便互相亲近,可好?”
“今后你有何欢乐之处,可以与我说,有何难处,可以与我说,有何伤悲之处,可以与我说,互不隐瞒,互相依靠,可好?”
她等着溪涯回答,可溪涯却垂头安静地望着火焰腾腾,不肯发一言,李思远也不急,耐心等着,二人之间便只余些“噼啪”的声响。
白嫩的山鸡被火焰烤的金黄,溪涯用刀轻切开一块,望见里边已经不见血色,她便握住山鸡上的树枝,递给李思远,轻声道:“吃吧,小心烫。”
李思远伸手接过来,稍撕了一块放进嘴里,顿时烫的直哈气,但仍是连连点头,“好吃。”
她拉着溪涯坐在自己身旁,将鸡肉白饼都递给她,二人一同用着。
溪涯轻咬了一口白饼,咽下后,抬眼望着那马儿低头吃草,道:“再过几里,有一个小村子,傍晚时分应该可以到,今日咱们在那儿休息。”
“好。”李思远点头。
“……到时,你可留意那里有无合适的人家,若有,你自可留下。”
“……”李思远一瞬愣住,手中的肉块都忘记送进嘴里,她望着溪涯,却只见对方默然吃着东西,不肯看自己,便轻皱了眉头,冷声道:“封姑娘的意思是……要将我丢下?”
“是让你安顿下来。”溪涯侧眸望着她,认真道:“我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也不知自己何时能安定,也不知……何时便会送了性命,你不该跟着我的。”
“封姑娘觉着,若将我扔在一个村子里,我便可安生地过日子?便可一生无忧?”李思远放下手中食物,与她相望,语调平静,“我是叛贼之女,怎也不能如普通人一样过活的。”
“李思远已经死了,今后你便是别的人,换个别的名字……”
“让我永远藏着身份,忐忑地过一辈子?”李思远望着她,眸中有说不出的无奈与伤悲,“如若是你,你可愿意?”
“我本也就是为了藏住身份,才四处逃窜,只能苟活于世,若不是有人相助,有人……替我担了重责,说不定封溪涯早已经是一缕孤魂。”溪涯面色惨白,厉声而道,“终是不得已,才需要藏匿身份,你该懂得。”
“懂,但我不做。”李思远缓缓摇了头,“我自知担了这个罪名,便不得不东躲西藏,隐瞒身份过一辈子,但……如若真顺了这命运,怎可能甘心。”
“我与姑娘不同,我曾躲藏许久,如今再不想躲,如若能堂堂正正而活,便不想再苟活。”
她起了身,却是转身对溪涯郑重一拜,“封姑娘法术高强,我自认还算伶俐,不知姑娘可愿意收我为徒,教我法术,也让我今后得以自保。”她抬头,眉目凌厉如锋,“如若有一日,姑娘果真有难,我定当以命相护,以报大恩。”
溪涯微微愣住,眸中倒映李思远的身影,却仿佛是看见了十二年岁的自己,无依无靠,陷入绝境,师父给了自己新生,告诉自己,她只能替自己踏出第一步,而之后的路,她要靠自己走下去……可她现儿,却丢下师父逃了。
她抿了唇,眸中蓦然酸涩,半晌摇了头,道:“我不愿收你,我会替你好好安顿,如若你不愿嫁人,便寻个营生也可。”
“我只愿拜封姑娘为师。”李思远万分执着。
“我不会收你。”溪涯望着她,“不必再提。”
她起了身,上前去将火扑灭,又浇了些水,“你若吃好了,就收拾一下,预备出发。”
李思远望她一眼,轻咬了唇,心情颇复杂,半晌道:“既不愿收我为徒,那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我也不能总叫你封姑娘吧。”
“封溪涯。”溪涯头也不抬,却仍是回答了她。
二人再无别话,这就收拾了东西,重新踏上行途。
行到日落时分,她们到了那村子,寻着一户人家,掏了些碎银子便借住了进去。
农户家并不富裕,只给她们挪出了一间屋子,溪涯望了一圈,也不觉着这处会有人家愿意收留李思远,两人草草睡了一夜,告辞离开。
既无目的,二人便四处游荡,每每到了夜里,溪涯就安然入定,将脑海中的天书翻出来,仔细研读,其中的武术招式多为精深奥妙,还有不少秘法秘术,像是穿梭不同凡世的法术,溪涯甚觉奇妙,便细细看来。
今日傍晚,未能遇到村子小镇,二人不得已在郊外歇息,好在她们也带了些被褥,倒不必担心野外风寒。
生了火,在四处撒了些雄黄避蛇虫,李思远铺好铺子,躺在马车之上,隔着车窗,望着溪涯坐在火堆旁侧,轻声问道:“溪涯不睡?”
“不睡了,我来守夜。”溪涯挑了一下火,道:“你安心睡吧。”
李思远隔着火光望着她,看了许久,试探道:“溪涯可愿意收我为徒了?”
“……我不懂如何教徒。”溪涯颇无奈地回她,这几日李思远只要得空就会问一声,怎也不死心。
见她今日似乎是松了口,并没有严词拒绝,李思远就猛地爬了起,扒在车窗上,道:“那便不收徒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