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相得益彰》第53章


俞益茹在“那样”两个字上加上重音,将手肘搭在桌面上前倾身体,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和兴致勃勃的八卦,看上去实在是八婆极了。
沈星桥原本看着俞益茹笑,这时突然愣住,看着俞益茹发呆。
俞益茹开始还从容不迫,接着便有些尴尬,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疑心是不是口红涂花了或者腮红涂浓了。
就在她要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一眼的时候,沈星桥说:“我跟薄复彰说了一些事,她大概会挺同情我吧。”
俞益茹便收了拿镜子的手,犹豫道:“是——什么不好说的事么?”
沈星桥不再看俞益茹,拿手托着下巴:“也没什么,无非是曾经家境殷实,现在家道中落,而且家中有人久病,急需钱财的俗套故事罢了,微信公众号上随便一搜大概能搜几十篇吧。”
沈星桥说的轻描淡写,俞益茹却抬起头来看着沈星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薄复彰突然问她死亡,真的是因为沈星桥的事么。
她抬起头来,欲言又止,最后只好伸出手去,安慰地拍了拍沈星桥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她拍了一下,沈星桥便抬头吃惊地望向她,而她要拍第二下的时候,已经有人拉起了她的手,然后紧紧握住,带了回来。
手上熟悉的有些高的温度让俞益茹一下子就感觉出来,这人是薄复彰。
俞益茹一下子愣住,不敢置信地望向了身边一脸严肃地坐下来的薄复彰。
她目瞪口呆地看了薄复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望向沈星桥,便看见沈星桥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们,只是慢慢地,这茫然变成了恍然大悟,然后变成了笑。
她又是笑,抬手盖住眼睛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眼泪却从脸侧流了下来。
俞益茹瞠目结舌,磕磕绊绊道:“这、这、这是怎么了。”
沈星桥光是笑着哭不回答,俞益茹就看着薄复彰,问:“这是怎么了?”
薄复彰表情诡异,像是纠结,又好像不屑,她牵着一边的嘴角说:“你看不出来么?”
俞益茹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了。
大概是先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因此一叶障目,难以看清。
然后就算此时看清了,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太荒谬了。”
薄复彰说:“事实不管如何荒谬,都仍是事实。”
沈星桥抹了把脸放下了手,脸上仍是微微的笑:“我也觉得,对你来说一定太荒谬了。”
她看着俞益茹的双眼,又说:“我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说那句话了,对么。”
俞益茹与沈星桥目光相接,又忍不住错开。
收到同性的疑似表白,又是在薄复彰面前,对方似乎又对她的过去相当了解,俞益茹确实有些慌乱。
但是她很快开始梳理杂乱的思绪,觉得自己不能被她带着跑。
她既然可以不说,自己自然也能装傻,这事儿对俞益茹来说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而等她刚整理好心情准备说话的时候,沈星桥已经站了起来。
她对薄复彰说:“你别瞪我了,要是我知道你们是一对,今天就不会约她出来。”
她最后看了眼俞益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本来就没有奢望,似乎也谈不上放弃了。
俞益茹和薄复彰面面相觑,半晌,服务员把一盘又一盘的菜上齐了,她便指着开了的烤盘说:“那就我们吃?”
薄复彰点了点头,开始夹肉。
俞益茹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想了想笑道:“她刚才似乎误会我们俩是一对了。”
烤肉在铁盘上滋滋的响,薄复彰一声不吭,面目严肃,就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实验一般。
俞益茹只好也闭了嘴。
刚刚才有人向她疑似表白,总感觉现在不管说什么话,都有那么些尴尬。
她们你一片我一片的烤肉,直到酒足饭饱,才终于消弭了那丝丝缕缕的尴尬,似乎能同往常那样愉快地说话了。
俞益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薄复彰问的那个问题。
烟气袅袅中,看不见薄复彰一副下面健康的躯体,只能看见她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
乌发黑眸,红唇艳丽,俞益茹总觉得,薄复彰在某些时刻,看上去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吸血鬼,再加上那力大如牛的设定,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对劲。
死亡和活着,对她来说是不是是个很不一样的话题?
俞益茹便问:“话说,你还记得昨天的那个话题么。”
“什么?”薄复彰擦着嘴上的酱汁抬起头来。
“那你害怕死亡么?”
薄复彰眼神迷茫。
她的眸光似乎也散在了烟雾之中,变作了没有焦距的黑色的漩涡。
“我想,我是不害怕死亡的。”她说,“但是我现在开始害怕了——在遇见你之后。”
☆、第49章
“这怎么能不是表白?都将对方和你的生命联系起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是爱么?”
俞益茹这么说着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几乎要将桌子上的餐盘拍飞起来。
赵巍便笑起来。
她头一回看到俞益茹这个模样,有种欣慰,又有点惆怅。
她欣慰于自己手底下的小朋友也开始慢慢长大,又惆怅于自己已经度过了这样的阶段。
她笑道:“你喜欢的人比你还小么,想法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俞益茹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她暗想:中二病到底能持续到几岁,谁能知道啊。
赵巍不知道实际上的情况,只听到了俞益茹的吐槽,大概也只以为是年轻人之间害羞腼腆或是不知世事,便只能说一些安慰调笑的话,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俞益茹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诉说一下这件事,因此也只能对赵巍说。
关鸠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薄复彰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哪里敢对她说这些事啊。
赵巍见俞益茹神色苦闷,便问:“既然他还没有搞清楚,你为什么不去点醒他呢?”
俞益茹的神情更加愁苦了。
她怎么没有点醒。
就在薄复彰说出这话的瞬间,俞益茹便盯着对方的眼睛说:“是因为我么?”
她看着薄复彰点头,婉转提示道:“一般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希望薄复彰通过这句话重新审视一下她内心的想法,薄复彰却点着头说:“大概是因为你出现的时刻恰到好处吧。”
——什!么!叫!出!现!的!恰到好处啊!
因为爱啊!爱啊!是你一直挂在嘴上印在观念里的爱啊!
俞益茹简直要咆哮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薄复彰的眼睛,发现对方确实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疑问,到最后反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毕竟是薄复彰,说不定,真的只是因为凑巧?
俞益茹搅拌着咖啡里的奶油:“我是想点醒啊,但是,万一是我真的搞错了呢。”
赵巍一脸好笑:“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事我一个旁观者都看的出来,他肯定喜欢你。”
俞益茹笑笑不说话。
赵巍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这事的困扰和疑点。
万一她去表白被拒,那她就也要变成累累白骨中的一只了。
那可真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啊_(:3」∠)_
但她还是觉得,薄复彰绝对不可能只是对她耍一下嘴皮子,她就不信,薄复彰对所有人都会有那样的感慨。
俞益茹思来想去,发现要对这件事有直观的认识,还是要去问关鸠。
虽然关鸠十句话里有八句扯淡的话,但是至少,比她空想能有更多的线索。
俞益茹想找关鸠的时候,发现又联系不上关鸠了。
对方对于通讯工具上的招呼寒暄一概不回,也没有什么新发的动态,简直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俞益茹虽然知道关鸠的工作单位,可是工作日她自己也要上班,关鸠的工作时间似乎又不稳定,仍是堵不到她。
如此找了三天,俞益茹在一无所获之下找上了宋若瑾。
宋若瑾倒是挺好找的,她爸似乎放松了对她在网上的管制,最近她一挂q/q就能挂上一天。
俞益茹询问宋若瑾关鸠的下落,宋若瑾告诉她——
宋若瑾:去毛里求斯了。
俞益茹:……
俞益茹不敢置信。
俞益茹: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宋若瑾:没错,是骗我的,她这么告诉我之后我去找了私人侦探调查,发现她其实就呆在家里。
俞益茹:……
宋若瑾:我告诉爸爸你是我的朋友,后天让你陪我一起去逛商场,因为你是我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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