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恐怖游戏》第127章


风中飞舞。苏箬吃了一惊,穿灰袍的男人和吴德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神情要阴鸷很多。他走到水殍面前,打量对方半晌,忽然问道:“想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语气霸道,不容置疑,连同末尾的疑问都重重地沉下去。苏箬明白,这是真正的无支祁。
水殍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无支祁冷冷地看着水殍,语气却温柔了一点。水殍还是呆呆站在芦苇丛中,似半截枯木。
无支祁转身向河心走去,踢开脚边浅浅的积水,水殍在芦苇中站了一会儿,急忙跟了上去。
日子飞速地流逝着,水从地势低洼的地方流过去。曾经见过的地宫又在幻境中出现,水殍踩过地宫上方悬挂的铁链,他在铁链上坐下来,看着下方,无支祁正低头查看丹炉中的火。
无支祁说:“你,下来吧。”
水殍没有名字,无支祁总是用“你”来叫他。水殍从铁链上轻巧地跳下去,无支祁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箜篌,他拨着琴弦,箜篌发出单调的声音,回响带点动听的味道,却又全然不成曲调。无支祁说:“我喜欢听箜篌的声音,你弹给我听吧。”
水殍小心翼翼地接过箜篌,他不敢去碰无支祁的手,怕自己手上带着水草腥味的水渍会弄脏无支祁的袖口,可是他又那么想触碰到对方,尽管他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身体是全然的冰冷。无支祁察觉出水殍的畏缩,说道:“畏手畏脚。”
他抓住了水殍的手,将小小的箜篌放到水殍的掌心中。
苏箬静默地看着眼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水殍退到一边,慢慢坐下来,他开始拨动四根琴弦,在石壁上蓝绿摇曳的鬼火当中,他的脸庞半明半暗,若有所思。不知道拨了多长时间的琴弦,水殍发现无支祁倚着丹炉已经睡着了。
后来又过去很久,苏箬看见水殍踩着河波行走,在繁星满天的夜里枕在岸边沙地上,凝望在夜色里沉默的山峦。他站在地宫中,头顶纵横交错的锁链像是蛛网一般。他有时候也会离开水走很远的路,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升起浓浓的灰雾。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可能是打仗打到这边来了吧,水殍不太清楚,他只记得,有一天他来到镇上时,那里已经彻底荒废,野草和藜芦从家家户户的院墙上生出来。
苏箬无从揣测水殍对于无支祁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就像其实她难以把水殍和吴德联系起来一样。
有一天,无支祁告诉水殍:“我该走了。等到箜篌重新响起的时候,我还会回来。”
水殍没有说话,无支祁也不会再多做告别。夜里暴雨哗啦啦地下,河水涨了很高。水殍在河堤上奔跑,河堤很快就会被冲垮,他倒在水中,被河波推入到水中,这里是他的家,可是此时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天亮之后,水殍返回河眼的地宫中去,无支祁还是像以往那样倚着丹炉,仿佛睡着了一般,炉中的火已经灭了,箜篌还好端端地放在地上。水殍走过去,捡起那个箜篌,试着去拨动几个弦,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拨出来。
他将无支祁放入棺椁之中,随后又是许许多多年漫长的等待的岁月。日升月落,潮涨潮退。直到有一天,水殍站在河边,那时天已经全黑了,他看到有个年轻男孩骑着自行车从河堤旁的道路行驶过去,那个男孩长得像极了无支祁。
苏箬看到水殍在岸边愣了很久,但她不知道水殍在想什么,是否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只是眼睁睁看着,水殍摘下芦苇叶撒到岸边的浅水中,那些苇叶纷纷扬扬的,变成一张一张百元大钞。骑自行车的男孩看到了,停下车子,犹豫片刻,走到水中去捡。
水鬼将男孩拉入水中,水殍走上前去,他惨白的、没有五官的脸在抽搐,也许他是想露出一个笑容,也许是他在痛哭。他吞噬了男孩的魂魄后,变成了男孩的样子。
他走到岸上,岸边的沙土地留下一行湿漉漉的足迹。男孩的自行车和书包扔在岸边,他打开书包,作业本上写着男孩的名字,吴德,所以从此他就叫吴德。
第123章 曼珠沙华(13…5)
苏箬安静地在晃动模糊的画面中,看到“吴德”本来的面目。
真正的吴德,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在某一天,因为贪财涉水去河里捡钱,被水鬼拉到河里去了。他的怨气被水殍吸了进去,所以苏箬才能看到吴德曾经的学校,笼罩着不散的灰色水雾。可是水殍为什么要杀害和无支祁面容相似的吴德,却已经不得而知。
因为当时对无支祁的承诺,水殍永远都无法投胎转世。他是无支祁的人,所以只能一直守在这里,留在无支祁身边。
就像即使是这个时候,苏箬也不明白吴德对无支祁怀着怎样的感情——更不可能知道,吴德对姬遥莘,对于苏箬她自己,又是怎样的感情。
“吴德”呆呆地在河岸边站了很久,河水从河堤下面涌上来,脚下的书本被水浸湿,又被河水卷走。良久,水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修长的手指,年轻人的手指。他忽然又发疯一样地冲到了河水中,水流自动从他的身边分开,惨白的水鬼在波浪之中冲着他笑。
水殍匆匆忙忙跑到地宫中,拿起那个箜篌,手指用力拨动着四根琴弦,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轻轻地把箜篌放在地上,腰弯下去,许久没有直起身。过了很久,吴德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坐下去,他依然低头看着原本属于吴德的手指,良久,吴德的脸颊上忽然有水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是渗入地宫的河水落到了他的脸上吗?也许那是水殍的眼泪,在他成为河中永世不得超生的水鬼很多很多年之后,流出来的人的眼泪。
随后,时间又如水流一般匆匆而过。吴德的身影伴随摇曳的水波,动荡不清。他有时候还会去荒废的小镇上,有时在河畔的乱葬岗中闲逛,夜枭在深夜的树林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吴德站在河堤上,冷风拂起他的头发,他漠然望着水鬼列队走向河心。风不停地从河边上刮过去,白云在水面的影子也是虚幻的。他有时独处地宫中,负手站在丹炉旁时,身影已经很像是无支祁了。
死去的学生吴德的怨气和水殍本身的暴戾开始折磨他,让吴德时常意识到,他是本该生活在地狱中的恶鬼,他也像无支祁那样,吞噬淹死在水中的亡灵。纵然如此,箜篌依然无法响起来。他依然在地狱中,所有人都生活在地狱中。
有了人身之后,吴德逐渐开始试着去更远的、有人烟的市镇,他与人交谈,甚至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他寻找能使箜篌弹响的人,乐器大师或者文物专家,他都想办法去拜访。但是所有人都说,这个箜篌是不可能响起来的。
没有任何办法,吴德已经想放弃了,可是他没有办法放弃。那天在无支祁面前点头,就已经烙下了不可反悔的契约。他还是要不停地想办法让箜篌响起来,他想要见无支祁。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日子单调地重复。
也许,无支祁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沉睡在河下地宫中的棺椁,最后就烂在了河水之中,和所有水里的孤魂野鬼一样。可是,在很久之前,他分明让吴德留在那条河里,如今却在只言片语地交代之后,沉睡不醒。
吴德大概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于把箜篌弹响,是为了能再度见到无支祁吗?他走到水潭边,低头望着水面中自己面容的倒影,就像是隔着一层冰冷的水面与无支祁对视。
后来,吴德就在河边遇到一个引渡亡魂的女人,那就是姬遥莘。他看着这个女人将一个个淹死在水中的亡魂带走,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也许是他的同类,在找寻什么永远都找不到的东西。
“这条河上的亡魂,你不能带走。”吴德说。
姬遥莘打量着他,神色莫测。
“你在这里干什么,”在吴德的回忆中,姬遥莘轻轻地说,语气一如她对苏箬讲话时的温柔,“你是这河上的水鬼吧,罪孽太重,我没法把你带过去的。”
“我不需要,我只能留在这里。”吴德僵硬地说。
姬遥莘不说话了,她在岸边沙地上坐下来。她那时的模样,和苏箬心中的姬遥莘完全一致,没有丝毫变化。她看着芦苇摇曳,许久后说:“你愿意成为引路人吗?”
吴德说:“我在寻找重新让箜篌响起来的方法,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姬遥莘望了吴德一会儿,她点头说:“我可以帮你。”
或许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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