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难嫁》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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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天,就要进入腊月,岁尾时节已是大寒天气,风大雪大,除了雪花飞舞的时候,偶尔雪停,也有几天晴好的日子。
初四这天,趁着大雪初晴,一些心急的人就已开始上街采买办年货。城西南一个不大的巷子里头,几个女人正坐在门口,一边绩线一边闲聊。不大工夫,就见十几个人抬着几个大箱子陆陆续续从眼前经过。
这些女人停下话头,好奇地看着那些人进了东头那座院里。
“咦,这些不是秦家的人么?这是哪里的礼数,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抬了这么多箱子来?”一个女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忍不住问道。
“这谁知道,瞧那些箱子都挺沉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
人说防火防盗,可就是不能防人口舌。在秦家人走了以后,这闲言碎语油开始慢慢散布出来了。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那秦家又退亲了。”
“不该吧,这是怎么回事?本来不是说好年前成亲的么?秦家怎么就退了?”一个嘴碎的妇人连忙打听到。
“嗐,还能为什么,那秦家小姐眼光高,看不上人家呗。说退就退,这事立马就黄了,秦家那天不是派人送了好几箱东西来么,我说呢,要是秦家为了亲事陪送的,怎么上面连根红绸子都没捆一根,光秃秃的几个大箱子,悄没声息的就抬进那家院里了,原来啊,那是私下里赔给人家的几箱子大元宝。”
“啧啧,秦家手笔还真是开阔,为了堵人口舌,都几万几万的银子砸。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人也没气性了,一个大老爷们,给些银子就被退亲,以后被人说起来,还有什么脸面。”
一边有人嗤笑道:“那还能怎么办?秦家家大业大,别说什么大老爷们了,就是堂堂一英雄好汉,那秦家都可以势压。我看呐,这秦家小姐八成是还惦记着京城来的那个小白脸,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连着退掉几门亲事,这个不行那个不成,难道她是想嫁给天上的玉皇大帝不成!”
“对对对,我前些日子还听一个媒婆说,那人就住在秦府里,你们想想,这都不避嫌,藕断丝连,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这可说不准,这深宅大院里的事,咱们谁知道怎么样呢。”
……
别的事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不过,没一两天,秦家取消婚事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秦府之前准备的红柬都还没发出去呢,这事就已尘埃落定了。
腊月初九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那雪纷纷扬扬,铺的大地是一片银装素裹,再有不久,就要到年了。秦府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洒扫掸尘,请香祭灶神,腊月二十四,灶王爷上天,二十五开始打糕蒸馍,杀猪宰牛,置办各种年货,从腊月初头开始,一直要忙到除夕才算完。
这个时候,东院里一片静谧。秋纭提着手炉从后厨沿着围廊一路过来,转了个弯子,迎头就看见一个请安回事的小厮正从月门出来。
“哟,秋纭姑娘,忙着呢?”
秋纭好奇问道,“你这是打哪里来,回的什么事?”
那小厮道:“秋纭姑娘,刚刚外头来了一个马车夫,说是给小姐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马车夫?”
“那人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恩,也没别的什么,好像就一块绢帕子,说是要还给小姐的。”小厮认真答到。
“一块绢帕子?还给小姐的?”
秋纭心里一惊,“没事了,你先出去。”
“一块绢帕子,该不要是小姐送出去的那块吧,皇天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是那块。”
秋纭慌慌张张一路担心,就连进个门也小心翼翼。
外间几个丫鬟都在,秋纭放下了手炉,蹑手蹑脚掀开了里间的暖帘。
屋里头,秦大小姐正轻闭着眼睛安安静静靠在椅背上,她唇染丹朱,神色安宁,看上去整个人淡雅的宛如江南四月的烟雨。旁边一个小红木桌子上面,赫然放着一块荼白色的绢子,上面绣着的两颗鲜红色的相思子。窗外隐隐的几丝日光从窗外映照进来,仿佛整个冬天的孤寂就沉淀在这里。
秋纭看着此情此景,却早已忍不住泪从中来。
77独根孤种
秋纭一向心重; 见小姐如今这样; 心里止不住就伤感的不行。她在小姐跟前这么多年; 眼里看的听的; 小姐何尝受过这么多委屈。唉!这事情到底有什么缘故,她一个做丫鬟的也不好问。
现在外面都说姑爷忘恩负义,辜负了小姐; 实在算不上什么谦谦君子,之前和小姐恩恩爱爱; 鹣鲽情深,到头来; 受苦的却是小姐一个人。不过仔细想想; 姑爷品性还是端正良善; 就算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对人却总有一种回心的好处,要不然; 小姐也不会这样痴心痴意地思慕着姑爷。
秋纭站在那里久了,秦玉甄便缓缓睁开眼。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秦玉甄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
“没事。”秋纭闷闷道:“小姐; 这天气冷,嬷嬷叫我来问你想不想吃些什么药膳; 她好叫厨房做。”
“不用了; 那东西我也不吃,以后嬷嬷要是再问,你别应她就是。”
“哦,知道了。”秋纭一边说一边看着她把搁在桌上的那块帕子收起来攥在手里。
“老爷回府了没有?”秦玉甄问。
秋纭道:“老爷还不曾回来; 听何管家说,昨儿又请了一个大夫出城去了。看样子,堂少爷那里只怕不太好。”
自那天庄里来信又多少天过去了,秦天望到现在还没清醒的过来。看样子情况确实不太妙。老爷子虽然软禁着秦天望,但也不至于真想要了他的命。
“何管家还说了,老爷出门出去了,有几个管事的人跟着,小姐有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秦玉甄走到窗边,外面天寒地冻,园子里已是厚厚一片白雪。
“……倒为难他操心了。”
虽然平时何管家也掌事,可这年下的事情却多了不少,除了府里各种事情要安排,外面那些铺子到年底了又要进来盘账对账。老爷子出城后,别说何义年岁也大了身体吃不消,就是他有三头六臂,怕是也忙不过来。
秦玉甄心不在焉,话虽这样说,却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要认真算起来,为情所困秦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自过了初冬以后,她就连府里也没出去过几回。
她也不想出去。
哪儿也不想去。
这天晚上,秦老爷子依然没有回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一向不来东院的何管家却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了。这外面天气寒冷,何义却走了一身汗出来。
秋纭亲自过来倒茶,“何管家,你先喝茶,小姐都等会就来。”
何义拿起杯子又放下来,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来喝茶。
一等等了半炷香,秦玉甄才姗姗来迟。
“小姐。”何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何管家辛苦,你来是有什么事情么?你坐。”
秦玉甄一袭素白衣裙,款款走来,她素颜不着脂粉,下巴尖尖,头上也只簪了只芙蓉缠枝玉簪在发间,身形比起病时还瘦减三分,看上去弱不胜衣,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何义眨了眨眼睛,怔了片刻才放缓了声音说道:“小姐,这事本不该来找你,不过,老爷这几天不在,我实在是做不得主……”
“到底是什么事情?”
秦玉甄不明白能有什么事让何义这样为难。
何义道:“小姐,是这样的,堂少爷之前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么,那女人怀了堂少爷的种,现在都生下来了。”
“哦,是么?”
……
何义还等着秦玉甄问下去,谁知道大小姐连多余一句话也没说。
谁都知道小姐和堂少爷不对付,这好好的又要提起那些糟心的事,也难怪小姐不喜了。
何义讪讪地接着说道:“……孩子是生下来了,不过,那女人恐怕是不行了。她无亲无故,就她独自一个人住着,屋里没有一个稳婆在,要生不要生的,谁也不知道。大概是疼叫的厉害了,她隔壁邻居一个老婆子才过去帮的忙。好巧不巧,昨儿晚上又下了场大雪,这半夜三更的,就是叫大夫去也去不了,等早上稳婆赶过去的时候,那女人血流不止,口里就只剩了一丝气,连脸都黄了。”
“……”
“这些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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