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与朱砂痣》第127章


丢脸丢大了!
一想霍翎刚才那表情,那手……她把头埋入水里,不敢再回忆。
也不乱泡了多久,她皮肤微微泛红,水也慢慢转凉,她仍不愿起来,外头却传来霍翎声音:“姜姜,水该冷了,我叫人进去服侍你?”
“不用。”她忙从水里站起,心道,这人怎么还在屋里?
慢腾腾地拭净身上水渍,换上干净衣裙,她才踱出净房。
床榻已经收拾妥当,被褥换过,干净整齐地铺着,却难免叫她脸又烫起。霍翎正坐在窗边看公文,听见响动便将手中东西放下,朝她走去。
姜桑梓穿着身天青色袄裙,头发湿漉漉披着,还往地上滴水,皮肤上浮着层红晕,瞧上去比往常更加娇媚,他从桁架上抽来大巾子,包住她的发就开始拭。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有许多公务等着你吗?”她缓缓心情,问他。
“咱们昨夜才回,你还不许我多歇会?有你这么当妻子的吗?我还受着伤呢?”他一边替她拭发,一边埋怨她。
“你从前都以国事为重,如今又出了这么多事,我替你操心还不成?”她才不怕他埋怨。
“以前我只有国事,现在……我还有你,先操心你,再管国事!”他把她的长发往后一拔,侧身探去,伸手将她脸转来,吻过去。
辛苦了这么久,还是吃不着她,那亲一亲总是必需的吧?
……
左一江带江善芷匆匆赶回大梁皇城时,大梁早已全京戒严,各处宫门也已严把守,扶澜果已驾崩。长宁亲镇泰和殿,守了扶澜四天四夜未曾阖眼,在见到左一江时方松懈晕阙。
按照扶澜遗诏,她有临朝之权,此后垂帘听政,辅他帝王路。
从少不知事的公主,到心怀天下的皇后,再到手掌大权的皇太后,恍惚间半世已过,爱恨皆随亡者同逝,她活着,只剩下一件事。
扶他为王,助他成就太平盛世。
这大概是她能给扶澜与左尚棠最后的承诺。
生在帝王之家,血肉作阶。
来世……
若有来世,她不想再与他们相逢。
……
北望台上,最后一缕青火在扶澜死后第七日,终于熄灭。
紧闭的屋子里只剩无边漆黑,阵中佛像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悲苦喜乐,似人之一生,最后归于平静,闭眸而睡,逐渐崩毁,如蛋壳剥离般一点点露出藏在佛像之下的人。
玉似的肌肤,冰雪的容颜,竟是尊宛如雕像的女人。
她睁着眼,眸中冰冽无情,唇畔却微微扬着,似含悲天悯人之情。
白衣云照从佛前黑暗处走出,凝望她许久,才将指尖拈一颗佛珠甩出。
佛珠破碎,淡淡雾气涌出,渐渐聚成魂影。扶澜的身影飘飘摇摇,时隐时灭。
“国师,这就是你要救的人?”连声音,也像要散去。
救她?
云照笑起,谪仙的人竟透出邪异来。
这世上并无药可活死人,肉白骨。魏眠曦问他能不能让俞眉远死而复生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可他在做什么?
“你该走了。放心吧,魂魄没有痛觉,你不会痛苦。”他指尖弹出一缕星芒。
星芒刺入魂体,扶澜最后一丝魂魄随这星芒没入女人额间。女人的眉头似微微一皱,眼眸却缓缓闭起。
云照上前,以斗篷裹起那人,将她抱到怀里,推开北望台的窗纵身跃出。
他设阵骗左一江回来,左一江不会放过他,这地方已不能再留。
……
新王于丧期即位,故丧礼暂停,待登极大典过后再行大丧。苍羌战事吃紧,左一江的即位大典从简。从大安的安乐侯到苍羌太子再到苍羌王,他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
江善芷从未想过左一江竟会比霍翎更早一步为王。
天色暗沉,江善芷站在永乐宫栖凤殿里看这位新王。
永乐宫是苍羌皇后的寝殿,原来一直给长宁留着,她离宫十四年,这永乐宫一直无主。如今扶澜王逝,长宁已成太后,她不愿再住永乐宫,搬去了西和宫。永乐宫易主为江善芷。
虽未行册封大典,但凤印与金册都已交到她手中。她本就是他的元配,原无需行册封大典,但左一江不愿委屈她。当时两人婚事因她昏迷已是从简,如今为后也仓促,她远在兆京的父母都还不知,她心里难免感伤,只是不说罢了,左一江怎肯让她再受委屈,再者她并非苍羌人,也需要一个最隆重的仪式来成为他的皇后,故而这皇后册封大典安排在了大丧之后 。
“王,不用那么麻烦。当务之急是稳定苍羌战局,这些繁礼虚节办来劳心伤神,不如免了吧。”江善芷一听他说还要让霍翎回兆京讨要她公主封号,以最高的和亲礼操办皇后大典,脑袋就大了。
左一江正坐她对面用饭,闻言抬头:“不能免。”
“喝汤。”江善芷瞧他吃得香,便亲自舀了碗汤送到他手边,“王吃了饭歇会再去崇文殿吧?”
又是丧礼,又是登极礼,又是战局祸事,左一江难得空闲,每日也就能来她这里陪她用膳,晚膳用毕还要处理公务,纵他年轻身体好,也难免疲倦,看得她心疼。
“今晚不过去,母后让我歇一宿。”左一江端起碗来一口将汤喝尽。登极大典刚结束,他要缓口气。
江善芷捧茶给他漱口,道:“也好,王是需要好好歇歇。”
左一江漱了口,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膝上,道:“姐姐,别叫我王,叫我名字。我不喜欢那么生分的称呼。”
“可你是王,给人听见不好。你也别叫我姐姐了,快些改了。”江善芷一下子红了脸。
回到苍羌至今,他忙于国事,鲜有空闲,再加上国丧当前,他们虽然同房,可还没行夫妻之实,亲密的时间也不多,他稍一贴近她,她就要害羞。
不过……虽然害羞,她也不躲。
“不要,我是王,我说的算。”左一江挑眉,任性道。
别的事守礼也就罢了,连称呼也要守礼,那这王当得也忒无趣了。
他不干。
“诶?随你,我……我不管了……你先放开我……”江善芷发现他已经埋头在自己颈间,又是吮咬又是摩挲,连她身上衣裳也被他挑开,她哪还顾得上什么称呼。
“放开?不是姐姐自己要跟我来苍羌的?姐姐说了,要给我生娃娃!”他从她颈窝里抬头,一边笑着,一边朝后挥手。
殿里服侍的宫人早就满脸通红,如今得命忙退出殿去,将门关紧。
“我没说过!”江善芷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急道,“我没说要给你生……”
“怎么?不给我生?你还想给别人生?还想改嫁?”他每问一句,就在她唇上咬一口。
江善芷被他咬得晕乎乎,抬手拦他:“你……你别闹,国丧当前……”
他不能。
左一江早把她吻住,抱了她就往寝殿里间走去。
扶澜又不是他亲爹,他要守哪门子孝?不过好像国丧期间按制是不能弄出娃娃来的……真是烦透!他晃晃脑袋,这都多久了,看着白花花的肉在眼前不能吃,他狼性要发狂了!
江善芷被他放到床上,衣裳已褪去大半,鬓发已乱,双目惺忪,桃花似的清丽娇艳。
“姐姐,你知道生娃娃是怎么回事吗?”他压到她身畔,沙哑问她。
她摇摇头,波光潋滟的眼中却是一片懵然。她嫁人时还昏迷着,自然没人教她何为夫妻之事。
“那我来教你好不好?”左一江咬住她的耳垂。
她一颤,要往里缩,却被他抱住。
“我慢慢教你,你慢慢学,等你学会,国丧也过了,我们再来生娃娃,好不好?”左一江哄着,慢慢吻到她唇瓣上。
“只是教我?”江善芷点点头,也不知他要怎么教自己。
“当然。”左一江眼眸沉敛,起身放下床缦。
轻纱雾笼,羞遮鸳鸯,只余满室嘤嘤如诉如泣之语,挑弦拔琴,合瑟而奏。
……
秋寒愈深,淮岭下起雪。一夕之间,青瓦绿岭白头。
这地方可比兆京冷太多了,行馆里没铺地龙,多生几盆炭火屋里又闷得慌,姜桑梓不爱炭火,只能把自己裹得厚实,手里握着手炉,才算暖和些。
霍翎夜深方归,斗篷上已落了层细雪,姜桑梓见状忙上前把手炉塞到他手里,替他解斗篷,一边吩咐下人煮浓浓的姜汤来,却被霍翎阻止。
“烫壶酒来,你陪我饮两杯。”
“有喜事?”姜桑梓抖抖斗篷,问他。
“一江顺利登极,替他和阿芷遥贺一杯吧。”霍翎笑道。
“好。”姜桑梓甜甜应了,叫下人烫酒备膳。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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