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慢走不送》第269章


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喑哑,一笑一顿都有独特的调子与味道,只听他的声音,就能让孟雪染从心底里露出笑容来,何况说得还是这种情意绵绵的话。
她靠着云修尘,直到肚子里的小东西踹了她一脚,孟雪染才松开了他。
后院里的腊梅盛开,远远就闻到香气。
阿宝站在梅花树下,催着丫鬟折枝。
乳娘含笑站在一旁,道:“还是哥儿心细,知道二少奶奶喜欢什么。”
阿宝捏着手中花枝,点头道:“母亲很辛苦的。”
许是这几月没有歇息好,肚子里的小东西开始折腾了,孟雪染吃什么都没味道,连平素喜欢的甜口,用不了几勺子就要撤了。
不仅如此,还闻不得胭脂香露的味道,梳妆台上的那些瓶子,早叫彩月给撤了。
唯一还喜欢的就是腊梅香气了。
早上从园子里过,清幽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阿宝人小鬼大,听了就记住了,催着乳娘领着来园子里折腊梅。
折了花,阿宝亲自捧着回了清澜院,献宝似的送到了孟雪染跟前。
孟雪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彩月捂着嘴笑:“哥儿们这都是跟二少爷学的。”
屋里丫鬟婆子都笑了,每每院子里花开的时候,云修尘都会摘下一串搁在窗边,孟雪染歇午觉起来就能闻见花香。
孟雪染嗔了彩月一眼,啐道:“赶紧把腊梅插上。”
云修尘回来就看到了一瓶腊梅,晓得是哥儿折来的,也笑弯了唇。
月上柳梢头,夫妻两人牵着手在院中慢慢走着消食。
寻香而行,不知不觉间,便入了梅林。
孟雪染望着月下红梅,莞尔笑了,微微垫着脚尖,附耳与云修尘道:“相公可还记得我走丢的那次,也是腊梅花开的时节。”
云修尘微怔,低头看去,那双杏眸如水,全是他的身影。
他不由得就跟着笑了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他在找进那片梅林的时候,孟雪染正蜷着身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枝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当时种种,一一映在脑海里,从不曾忘怀。
初见之时。就将她记挂在了心中,几年相处,愈舍不得松开她。
他的染染,笑了哭了恼了,百般情绪,百般风情,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丫鬟婆子们早就避远了,云修尘轻轻将孟雪染抱在怀里,嘴唇擦过她的耳垂,有些凉,他抬手替她揉着暖着。
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隔着厚厚的冬衣。依旧能听见沉沉的心跳声,孟雪染弯着眼睛笑了。
笑了会儿,抬头想说话,还未出口,孟雪染的眉心就皱了皱。
云修尘看在眼里,柔声问她:“怎么了?”
孟雪染抿唇,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声音娇柔:“小东西好像动了一下。”
云修尘挑眉,手掌覆在了孟雪染高耸的肚子上,已经八个月了,小东西也越来越活泼了,整日在孟雪染的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彰显她的存在。
孟雪染咯咯直笑,白皙素手扣在云修尘的手上:“我觉得,应该是个姐儿,阿宝想要妹妹。”
阿宝喜欢妹妹,平日逗着他玩的时候,总会问他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阿宝总是回答要妹妹。
云修尘也盼着是个女儿,又娇又俏,儿子要收拾,女儿是捧在掌心里的,跟孟雪染一样。
进入二月之后,孟雪染这几天歇得并不好,肚子会一阵一阵地痛,就像是那孩子也急着要来看花一样。
四太太宁氏与孟雪染商量了,提前就让稳婆住进了府里,免得临时作起来,手忙脚乱的。
半夜时,孟雪染又醒了,肚子痛得她忍不住要哼出声儿。
怕吵到云修尘,她努力忍着,直到实在忍不住了,一声轻叫溢出了唇角。
云修尘一瞬就醒了,握着孟雪染的手,道:“又痛了?”
“临盆前就是这样的。”孟雪染哼道,“我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比之前算得会早个十来天,早一些生下来也好,可重死我了。”
云修尘浅笑。
十月怀胎着实辛苦,尤其是最后几个月,连夜里睡觉都不能翻身。
孟雪染的两条腿有点儿浮肿,全靠彩月和喜鹊两个丫鬟替她按压,才稍稍减轻了些酸痛。
早十来天落地,少吃十来天的苦头。
“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吧。”孟雪染柔声说着,话音才刚落,她的眉头又痛得皱紧了,咬牙道,“几更天了?”
云修尘摸了枕边的怀表看了一眼:“快五更了。”
孟雪染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冬日里天亮的晚,不过她只要再忍忍就好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无奈这小东西闹腾,孟雪染实在忍不住。
“我大概是要生了,等天亮之后,就把我挪去产室吧。”孟雪染喘着气道。
云修尘一怔,而后便坐起了身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外间里的彩月也醒了,披好衣衫、趿着鞋子进来,等着主子们吩咐。
云修尘当了一回父亲,可妇人生产的事儿,他是半点不懂的,便道:“让福来家的过来。”
福来家的是杨氏送过来的人,方便照顾有孕的孟雪染。
彩月还没嫁过人,一样是摸不到头脑的,赶忙便去了。
孟雪染的肚子痛过了一阵,她一面匀气,一面道:“哪有你这么心急的?天还没亮就把人都叫起来。我便是要生了,也还要好几个时辰呢。”
云修尘闻言,深邃的眸子里添了笑意。
他着实是紧张了的,可妻子要临盆了,哪个丈夫会不紧张?
摸了摸鼻尖,云修尘笑着道:“我是怕这小东西更心急。”
孟雪染莞尔。
分明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几次疼痛之后,孟雪染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安静了下来。
孟雪染有过一次经验,晓得临盆前就是这么反反复复的,倒也不着急。
反倒是云修尘,别看是笑着的,唇角却是绷着,带着几分谨慎。
福来家的被彩月催着起来,顾不上把头梳好,一面走还一面扣着外头褙子的盘扣。
等到了中屋里,随手把长挽成了髻,搓了搓脸,福来家的进了内室里。
孟雪染一看她这幅模样,就晓得她来得匆忙,笑道:“我这儿可没那么等不得人。”
“哪儿的话,”福来家的给主子们问了安,走到床边,手盖在孟雪染的肚子上,“二少奶奶现在觉得如何?”
“刚才闹得厉害,这会儿反倒是静下来了,”孟雪染柔声道,“我琢磨着,大概就是今天白天了。”
福来家的连连点头:“既如此,也是该让奴婢们起身了。二少奶奶在屋里再歇一会,奴婢让厨房里先去准备。您趁着能吃下去的时候,多吃一些。”
孟雪染颔,想了想,又道:“有八宝饭吗?我想吃。”
福来家的掩唇直笑:“您想吃什么,肯定都有。”
清澜院里一下子便热闹起来,厢房、倒座、后罩房,除了阿宝住的跨院,其余各处都点亮了蜡烛。
小厨房里,福来家的带着小丫鬟们准备早饭,催着粗使婆子们去打了水来煮上。
内室里,孟雪染靠坐在引枕上,叮嘱彩月道:“离天亮也不远了,我这里也不是马上就生了,你等到过了辰初,再去请稳婆过来。”
彩月眨巴眨巴眼睛。
这是冬日里,辰初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各处丫鬟婆子早就起身了,哪里还需等到辰初。
再说了,二少奶奶肯等,二少爷定是不肯等的。
果不其然,云修尘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天一亮就去请,也要使人去宁德院和荣安院里报一声。祖母和母亲起得早,你不早些让她们晓得,回头肯定还要来怪罪。”
等待是煎熬。但这喜悦的等待,其实也是一种幸运和福气。
孟雪染想了想,便应下了。
夫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云修尘坐在床头,握着孟雪染的手,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纤细如青葱的手指,随意之中透着几分亲昵。
没一会儿,肩膀上微微一沉。
云修尘偏过头去看,不由就弯了唇角。
许是肚子里的小东西不闹腾了,一夜没有睡好的孟雪染疲惫困乏,就这么倚着他的肩头睡着了。
呼吸平缓,樱唇微启,云修尘能看清楚她长长浓密的睫毛。
云修尘的目光温柔。眼底里漫着浅淡笑意。
他的染染,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吸引他的视线,让他只一眼就搁在了心中,再也无法忘怀。
几年之间,那个娇俏活泼的小姑娘长大了许多,成了他的妻子,成了他孩子的母亲,可在云修尘的心中,孟雪染依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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