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封推]》第295章


祈男这才看清,果然左首下处已有一人,正是平阳王妃。
“太后今儿好兴致,怎么想起请这许多人来?”平阳王妃亲自下来,携手祈男坐了,然后口中笑道。
太后撑着头,象床软枕,锦裀绣褥中,香烟缭绕,脸上表情便有些看不清楚:“哀家身子早在品太医回来之际,便自好了许多,如今有他调养着,愈发无大妨了。倒是宋大奶奶,上回听说身子很有些不太爽利,如今怎样了?”
祈男忙起身回道:“已大好了,”说到这里,心头一动:“也是品太医请的脉,吃了几回药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后头一句,不过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引子,也许能引出太后的话来。
果然太后轻轻笑了:“哀家就说,放眼天下,品太医的医术若论第二,谁还敢站在头位?不过这人性子是太梗了些,命运无常,岂可全怨在人数身上?”
平阳王妃见祈男听得似懂非懂,遂偏过身来做好心解释状:“品太医当年离开宫里,全因他妹妹的事,好在后来也想通了,又得知太后身子自他离开后,总不太好,因此回头转意再回来伺候太后了。”
祈男的心跳得突突的,品太医离开是为他妹妹的事?她还是头回听说。不过他回来为了什么,祈男却是心知肚明的。
可惜此人一腔热情,放错了地方,自己已是名花有主,心无旁鹭了。
“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太后不待祈男细想,截断平阳王妃的话道:“眼见春分将至,进献先帝的庙貌业已竣工,皇帝亲题庙额,所示隆重,如今将值大祭,正是用人的时候。不想哀家好了,皇后那头又病泱泱起来,今儿请了你二位来,正欲商量这事呢。”
祈男明知这是托词,可看太后说得一脸严肃认真,也不得不配合着点了点头。
其实若细论起来,自己算哪里一个小人物?皇家命妇多了去,商量大祭这种皇族大事,自己插得进哪门子的嘴?
☆、第二百九十七章 颖嫔
平阳王妃亦点头含笑:“皇帝孝心虔诚,天下皆知。如今宫里更有件大喜之事,先帝若得知详情,天上看顾着也必欣慰不已。”
太后的眼睛隐在烟雾的后面,可祈男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似有暗光闪烁:“哦?原来王妃也知道了?”
平阳王妃笑得如风中摆柳:“这样的大喜事,但听说后,臣妾自是心中替太后欣喜不已。。。”
太后打断她的话:“不知王妃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我也不过刚刚知道,风声就传到宫外了不成?”
语气里已有些质询的意味。
祈男注意看着平阳王妃,不料后者却十分镇定自若:“臣妾回太后的话,臣妾也是听我家王爷说的,昨儿晚上提到,今儿臣妾就进宫来见太后了,臣妾本还以为,太后是为这事方才召见臣妾的呢!”
话里连说了几个臣妾,似十分恭敬,可祈男听得出来,王妃的语气却是十分强硬的。
太后慢慢坐正了身体:“那王爷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已带上三分逼问的意思。
平阳王妃依旧十分平静,脸上似笑非笑地回道:“王爷么,自然是皇帝告诉的。”
太后突然没了声音。
祈男便知,这一回和,是平阳王妃赢了。
“哦,”太后半晌垂了头道:“自然如此。王爷乃皇帝左膀右臂,皇帝深信王爷。这等喜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与王爷分享的。
王妃轻松地笑了,眼望祈男得意洋洋地道:“宋大奶奶觉得如此?只为这一件事。就值得好好庆贺呢!”
祈男浅浅一笑:“只不知,是哪位主子娘娘有此幸运呢?”
太后的声音悠然如烟:“王妃,你既已知,你说吧。”
王妃咯咯地笑了:“这事说来也怪,各位得宠的娘娘们偏都没怀上,只有颖嫔,尚寝局只传了她绿头签一回。偏生是她,就怀上龙种了。”
祈男黑如玉的眸子一沉。藏在袖口中的手情不自禁回缩了一下。
颖嫔?
颖嫔!
这事不会跟品太医有关吧?!
她本为宛贵人大病一事而来,不想却撞上了这件事。
隐隐约约之间,祈男却觉得这二者间,似乎有些千丝万缕。扯不断的关系。虽说这样想来十分牵强,可宫里的事,越不可能往往越能成真。
“若真如此,可得恭喜颖嫔娘娘了。”祈男心头百千个念头回转,面上只做欣喜异常状:“只不知太后预备如何庆贺?”
“这是极大的喜事,太后一向为皇家后裔之事烦忧不已,偏生时运不济,如今得天眷顾,怎可轻轻放过?臣妾心里想去。。。”平阳王妃见太后不说话。遂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祈男静静听着,并竭力想看清太后此时面容表情,可任她怎么努力。太后的脸始终模糊不清,阴晴难定。
为何叫自己来,祈男很清楚,可为何又叫平阳王妃来?
祈男心头隐约觉得,这与宋梁两家的争斗有关。
谁都知道,平阳王与梁之平相交甚深。梁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平阳王又想得到什么?
宋家又为何会引得梁党针峰相对?
祈男趁平阳王妃侃侃而谈时,将这些问题一一从心头理过。本是一团乱麻,却骤然间脑中灵光一现,从极纷乱中整出一根极细极微小的线头来,慢慢拉将出来,整件事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祈男身上,眼见其脸色渐渐明朗,眯了眯眼睛,嘴角向上扬起,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宫女:“王妃说了半天话,你们也不知道上茶,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了?”
平阳王妃这才悻悻地住了口。
“你刚才的主意很好,”太后也呷了一口热茶,复又垂下眼皮道:“宫里也许久没有唱动戏了,畅音阁的戏台上,怕是落有尺把厚的灰了吧?就请个大戏班子来热闹热闹也好!城里如今哪家好?也罢,这事就将王妃你来办吧。”
平阳王妃怔住。原来太后将自己的话全听进去了?她还以为太后心不在焉呢!
“臣妾一向不喜欢这些事,”平阳王妃立刻推辞,眼光一瞥,看见祈男:“不如交给宋大奶奶去办可好?她年纪小只怕是爱热闹的,于这些事上,也比臣妾上心得多吧?”
祈男更加推之不迭:“王妃的话说偏了,臣妾更是新入京来的,别说戏班子哪家好,就坏的也没听过一家,请恕臣妾实在不能从命。”
太后笑了起来:“看看看看!说到办事就一个个推辞起来,”笑声是难得的爽朗,语气更是难得的亲切:“依哀家看,你二人携手去办,倒是好的。一向听皇帝说,宋家与平阳王有些过节似的,总不见府上有来往。如今哀家替皇帝将这个结解了,岂不是好?”
平阳王妃还要再说,太后高高扬起手来,口中继续道:“王妃别急,此事这样办。王妃觉得好的,请宋大奶奶过目,若她也觉得好了,再请进宫来,岂不是两全齐美了?二位若再推辞,便不是诚心替皇家庆贺的意思了。”
既然太后这样说了,平阳王妃也不好坚辞,祈男更只有点头的份了。
太后满意地微微一笑。
正当此时,忽听得外头有报,说有人回话。太后允了。
外头进来个宫女,天寒地冻地,却只穿着夹袄,跪在地上冷得瑟瑟发抖,口唇哆嗦着,半天说不上话来。
太后示意内官上去:“将此人头抬起来给哀家看看。”
祈男闻言,心头一紧,脸上失了血色。
太监依言去了,太后略一看去,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是你?”
祈男紧张得喘不上气。
那宫女伏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宛贵人大不好呢,求太后宽恩,请个太医去瞧瞧她吧!”
是冷宫里的宫女!
正是伺候大姐姐的!
祈男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太后面前,将头垂得极深,袖子里早已备好的罗帕抽将出来,严严实实地捂住了眼睛。
罗帕上早洒上了许多通脑易窍的鼻烟粉,一瞬间,祈男涕泪交流。
太后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平阳王妃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正色对太后道:“宛贵人当日所行之事,实乃大不可恕。若不是太后宽厚有德,早该赐贵人一丈白绫了!今日有此,也算是报应,太后自当不必理会!”
说毕又呵斥地上宫女:“贱婢你好没道理!向来冷宫中人不许出门,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太后面前来放肆!”
太后冷眼看着,待平阳王妃声息已定,然后方对自家内官道:“你没听见王妃的话?还不将人拖了出去?如今你们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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