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102章


都说了是也许了。人的心思除非他自己说,不然只能靠猜。
似乎也无法得知甄氏是出自于什么心态写下那首别扭的《塘上行》的了!
☆、第82章 没有七步诗
皇太后难得派人来唤我,原本想着大概是因为甄宓之死,她也有许多疑问。我在做好了承受压力的准备之后,才敢进去。
一进殿刚欲低头行礼,却听太后制止道:“一家人别见外了,快过来坐下。”
我茫然地于下首案前跪坐,这才发现曹植竟就在对案,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不住地拿着自斟自饮,颇为失意,早已不像当年意气风发的才子模样。不是说他和曹彰都就国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洛阳?
“子建,还不去求你嫂子救命?”太后唤曹植。曹植冷眼瞧我,并不理睬,继续一味地饮酒。
“君侯他,出什么事了?”我抬头询问卞太后。心里却有些知道大概是因为私祭曹操吧。
太后叹气道:“子建前些日子同皇帝派去的使者起了争执,被监国谒者灌均告了个‘醉酒悖慢,劫胁使者’之罪,有司请求论罪处置。他来京述罪,皇帝对他不理不睬,多加欺侮,有意杀他。”
曹丕对兄弟们看管比较严,监国谒者就是类似于那种安插的眼线。
“母亲,丁家兄弟无罪被杀,二嫂罹难而死。杨俊等人连遭贬谪,二兄早已不是当年宽厚仁爱的兄长了。要杀要剐,随他去就是了。”
太后斥他道:“胡说什么;上有老母要你服侍,下有妻女需你照料,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说完她又转向看我,“你看子建如此颓废,所谓醉酒悖慢,也不过是灌均根据皇帝的心思构陷子建罢了。天下哪有他那样做人兄长的?”
“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是个什么罪?如果很严重的话曹丕要依法处置好像没什么可非议的吧?当然如果真如卞太后所言是构陷却又另说。
传说中那个很有名的“煮豆燃豆萁”是不是就是这个时候的?还是说,其实并没有这个玩意儿?
“太后可有同陛下说让他对君侯从轻发落?”我抬头关切询问,照理说,若是卞太后亲自开口,曹丕会给这个面子才对。
太后反问道:“儿子长大了,还会听为娘的话吗?”
我赔笑道:“怎么会呢,陛下心里,是极为孝顺太后的。”
他大概确实心里想孝顺,虽然没怎么表现在行动上啦!
“孝顺?”卞太后冷哼一声,又道:“那你现在便去转告于他,若是他敢杀子建,我便去邺城武帝坟前哭去,看他将来到地下怎么和他父亲交代。”
可是,他明明是你儿子。你特意找我过来,让我去带话?
“母后息怒。”我急忙起身。
“听不懂话吗?”卞太后瞟我一眼,“我是让你帮老身去劝皇帝悬崖勒马,杀妻的事情已然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还要给自己加一条残害手足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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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永寿宫,我才有些想明白。卞太后的意思是让我帮着一起敲边鼓,帮她把曹植救下来。
如果是曹丕登基之前,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真不是什么大事,让他欺负曹植几天,揉捏敲打几下,撂几句狠话,出出气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现在,我也有些不确定了。
在正式册封世子之前,那段时间,他过得很压抑很辛苦。
所以现在,他有一个白名单,那上面的人可以恃宠而骄,为所欲为,没大没小。
他也有一个黑名单,现在那上面的人不是已经去向曹操汇报工作了,就是在去向曹操汇报工作的路上,又或者离他远远地,做小伏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如履薄冰地活着。
不知道曹植,在不在他那个黑名单上?
毕竟,他现在是皇帝!杀人活人那是他的权利。
毕竟,如果说曹植真的是因为和甄氏一同在邺城私祭曹操而劫胁使者,而这正好戳中曹丕的怒点,真的有意治罪呢?又如果说他真的做了其他什么在曹丕看来罪无可恕的事呢?
毕竟,我也曾经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洗过脑,并且到现在还记得这首诗。话说,结局是兄弟大和解还是大义灭亲来着?
毕竟甄氏才死不久,我现在也正感觉有些事情扭不过弯来。倒不是说怕他,但要问我具体哪里别扭吧,又说不上来。我还想再自己别扭一段日子呢,又来个这么个事!
我跟曹植没什么交情,他讨厌我,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可是对于崔筠,我有愧疚之心,到现在恍然想起,才明白她临终那日“托梦”的含义;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卞太后都那么明确地提出要求了,如果不去试上一试,我还想不想混了?
忽一眼瞧见周宣好像从我宫里的方向出来。
“尔等且先站着,不必跟过来!”我回头叫停跟着的宫女们,疾步走到周宣身旁唤他,“周中郎。是去哪里”
周宣停下脚步,施了一礼道,“臣在贵嫔宫中替陛下解完梦,如今正是要回官署。”
“陛下他又有何心事?”
那人答道:“陛下想要杀临淄侯明正典刑,可太后不允,是以心烦。”
“那你适才瞧陛下神情,可有,要放过临淄侯的意思?”我试探问道。
周宣低头,“天威难测,臣猜测不出。”
就知道问了也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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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移开了书房的门。
原本正低头写着什么的曹丕,放下手中毛笔,抬眼询问:“适才母后寻你去干什么,是否也听信了外面胡言乱语,为甄氏的死有所询问?”
“为了临淄侯。”我摇头否认。
他淡淡哦了一声。直直地看着我,好像在等我说话。
“我和母后说了,陛下他宅心仁厚,定然会顾念兄弟之情,即便临淄侯不恭在先,陛下也定能海量汪涵,不跟犯错的弟弟多加计较。”我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看他神情。
曹丕从案前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审视着我,没有说话。
“陛下。。。。。。”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出言提醒。
“陛什么下?”终于,他冷笑出了声。又三两步绕路到我跟前。
“你,你对我凶什么?”我向后退了两步,抬头委屈看他,“你母亲让我来求你放过曹植,你让我怎么办?”
“便不会跟她说你不敢吗?妇人不得干政不曾听过吗?”曹丕白眼,“还是要我哪日下个圣旨明文规定?”
对哦,我傻!
刚刚就应该义正辞严地回复她后宫不得干政来着。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就听她话了?
“那你还是尽快下旨明文规定吧。”低头喃喃。我怎么知道卞太后的脑回路是那么奇怪的,找我干什么呀?
曹丕一副他受了委屈的样子,继续骂道:“你都做对了什么?明知道只要一句‘子桓,饶他这一次吧’便可以了。还一句句试探,可越来越厉害了啊!”
“所以子建究竟是为何事犯罪?”怕他越讲越来气,我急忙机智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转了话题。
他没好气地说:“他私自去邺城私祭父王,动乱国本,被监国谒者灌均发现。子建大概还喝了些酒吧,又与灌均起了争执。灌均确实,确实是受了我的暗示向廷尉告的他。”
承认的这么干脆,你让我怎么接话?
“一定要,要治罪不可吗?”虽然我不是很懂私祭曹操这算什么类型的罪。
“不获允许,私祭先帝自是大罪,更何况他还在父亲陵前数落我这一年来如何苛待于他;好,即便这个不算,我去岁代汉自立,子建他发服哀哭,说什么大汉四百年江山毁于一旦。你说他这存的什么心思?”曹丕反问我。
中二圣父病患者,而且病得不轻!
本来就因为争夺世子的事相当不爽了,听闻兄长当了皇帝,这做弟弟的发服哀哭,悼念前朝江山,完了第二年,还不获允许,私下祭拜父亲。别说曹丕了,换谁遇到这种弟弟都会觉得添堵的。
“真是太过分了,确实得好好治他;千万不要轻易放过他!”我先是愤然点头同意,然后又同他转达卞太后的意思,“可是母后适才也说了,要是子建他出了什么事,她就去邺城叩陵哭先帝去,定要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不可;母后还说‘残害手足’的名声不好听,她不愿让你背着。”
“这些母亲早便与我说过。”曹丕看着我,“你自己有什么要说的?”
我抬头看他,“所以呢,看在与他一母同胞的面子上。子桓,你就饶他这一次。若他再做出枉顾法纪的事,再做处置也不迟?”
他沉吟片刻,才道:“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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