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103章


我抬头看他,“所以呢,看在与他一母同胞的面子上。子桓,你就饶他这一次。若他再做出枉顾法纪的事,再做处置也不迟?”
他沉吟片刻,才道:“让我再想想!”
其实,你本来就没下那么大的决心要杀他吧?我狐疑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数落,“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不断点头。妇人不得干政嘛。明白!
“子建他在民间威望颇高,又接连做出这种事情。这次,我是真起了杀心的。”他认真道,“母后找我说了多次,我皆不曾松口答应放他。她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过?整日不是子建就是子文。”
“子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已经,已经根本不记得我亲生母亲的模样了。我多么希望,她能够站在我面前,哪怕她和我说她不喜欢我,她讨厌我。”
无论是我,还是这里的“郭女王”,都是没有母亲的人。所以,哪怕卞太后待他不那么好,哪怕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我,但母亲始终就是母亲。母亲身体健康的在身边,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做母亲的有什么要求,自然要尽心尽力地办到。更何况她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也就是是希望大儿子不要杀了小儿子而已。
“没关系,母亲算什么?你有我便够了。”他伸手搂过来,像是要给我安全感,“我永远都不会变的。”
曹植大概没事了!
我觉得他真的应该庆幸一下和曹丕是一个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而曹丕其实,真的很在乎他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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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初二年,临淄侯曹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有司论处其罪。魏帝因一母同胞故贬其爵为安乡侯。
那个所谓七步诗,我可以负责的说一句,没这玩意儿。首先,作为一个皇帝,曹丕对曹植有绝对的生杀大权。要杀,是他雷霆震怒;要放,是他雨露恩泽。闲得无聊外加神经搭错才会让弟弟在朝堂上走七步去写什么兄弟相争的诗呢,是嫌兄弟阋墙不够丢脸,想要宣之于天下吗?其次,曹植他要是写出“煮豆燃豆萁”这种口水诗来,恐怕也就不配被称作才高八斗了!
七月,进爵曹彰等人,曹植迁甄城侯,说是贬爵曹植,一共也就贬了十几二十来天。我的的确确不知道曹丕在朝堂之上是如何去“欺负”曹植的,让太后和曹植二人吓成那样,我只晓得,最终的结果,是他在完全有理由依法处置的情况下放过了曹植的性命,他最终是很在乎骨肉亲情的。
八月,追封曹昂曹冲为公。曹睿原封武德侯,如今被封为齐公。他因着母亲“获罪”而死,心理落差肯定很大,我嘱托他身边宫人多加照拂,别让他受委屈。力所能及的,也只能做到这儿。
同月,有传言刘备欲攻吴为关羽复仇。孙权上表向曹丕称臣,奏章言辞谦卑。这一举动象征着江东势力对曹丕篡,咳,受禅为帝表面上的支持拥护,因此曹丕极为重视。
孙权又将在樊城之战中被关羽所掳,投降,关羽死后又降吴的名将于禁送返。
曹丕对于禁宽厚优待,进封官职,派于禁去拜祭曹操陵墓,却命人在壁上画关羽水淹七军时庞德宁死不降怒骂关羽的英姿和于禁畏死投降的丑态。于禁羞愧不已,当月便病殁了。
为这事,他一时又为人诟病。说是从帝王的角度,可以杀于禁,但这样变相逼死他,是对臣子的□□。
我知道的。
于禁不能加罪杀害,因为他是孙权称臣送上的礼物。
于禁不能用,因为他这人畏死投降,丧失气节。
而曹丕,又真的太想太想为曹操出那么一口气了。于禁曾是曹操万分信任的老将啊,曹操他大概也是到死都不曾想明白,为什么跟随他那么多年的于禁会背叛吧?
作为魏将,降关羽在前,关羽死后归孙权在后,当时与他同在樊城的有宁死不降的庞德和竭力守城的曹仁。如今归魏,于禁有这样的结局,其实并不奇怪。
同月,魏帝派使节册封称臣的孙权为吴王。
☆、第83章 曹睿的问安
黄初三年,正月,跟随陛下驾临许昌。
旧时的许都皇宫和丞相府不知何时被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巍峨壮丽的许昌行宫。原本类似于仓库的高台的上层被改造成了宫室,前殿书房卧室一应俱全。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给这个高台起了个名字,叫永始台。
傍晚,我在永始台上的书房榻边专心地吃孙权派人送来的荔枝。
大魏皇帝陛下在给他的笔友吴王孙权写信交流感情。有时候是送去一些他自己所写的诗赋,有时候是向孙权讨些东西。翻译一下大约便是“听闻仲谋你们南方龙眼荔枝挺好吃来着……”
待到孙权派人辛苦从江东给皇帝陛下他进贡了龙眼荔枝之后,曹丕往往又会写封鉴定信,大概意思可能是“及不上我们这里的葡萄。听人说你们那里明珠,象牙,雀头香极为稀罕。。。。。。”
面对大魏陛下提出的种种无理要求,孙权心里大约是恨不得抽死他的吧?没准儿还在后悔,当年赤壁之战应该将他扼杀在江东才对,此时情势所迫,不得不一一应承,也只能说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当然曹丕也不是真的对孙权索要无度,无非是想看看孙权的底线是能退让到何种地步而已。不料孙权为了能够全心对付蜀汉也是蛮拼的,曹丕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态度还异常恭谨。表面上竟还真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权之赤心;不敢有他”。
于是皇帝陛下又不满意了,自言自语道:“孙权如此谨慎小心,也许正如刘晔所言是有内急之困,才不得不一时称臣。早知如此便该不受其降,与刘备两面夹击,江东可破。”
我继续剥我的荔枝吃。一会儿得让他写信的时候顺便也帮我抗议一下,孙权也太小气了。
如果我说这半年来,甄氏的死其实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影响,会不会显得。。。。。。很没良心?然而她原本就被留在邺城一年了,那时又死在了邺城,洛阳并没有任何的追念活动,表面上她还是因为“获罪而死”。她的死除了莫名其妙地给我泼了一盆脏水外,并没有带来其他什么。
当然,就那些传言,除了郭昱,也没有别人敢在我面前提及过。
我是谁?爵无所视,位次皇后的郭贵嫔,而大魏后宫,没有皇后。大家当着面只会说,“郭贵嫔贤良淑德,宽厚御下”等语,况且我自认平时为人还算不错,熟悉内情的人也都晓得有些事情我真没必要做,除了我姊姊那种比较蠢的,还那么认真地来问我。
悄悄说一句,我心中是觉得其实曹丕,也挺淡薄的。若果真有什么追念,把她的坟迁到洛阳厚葬不是难事,追封个什么皇后,弄点纪念活动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哪怕只是装模作样一下也行啊!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那场日食或者说周宣的话,他其实,不会察觉到杀甄氏是一件错事。
作为一个看玛丽苏小说长大的人,感觉一切走向都不在按剧本走。
然而某些方面而言,他又真是个不错的皇帝。就这继位一年多以来,就就做了不少让人称赞的事。他知人善任,让曹仁平定了郑甘叛乱,命曹真平定治元多叛乱等;他尊孔尚儒,兴办学室;他重视人才,不拘老幼。。。。。。这些也只不过是我所知道的凤毛麟角。不知道历史,会不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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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龟兹,鄯善,于阗王各遣使奉献,西域遂通。
这么高兴的事,曹丕欢脱地带人打猎去了。
我打开书房的窗户,俯看许昌城门人来人往的情形。
“齐公问贵嫔安。”萍儿在门外低声禀告。
“请他进来。”这几天曹睿天天通过婢女前来问安,可每次我唤他,皆不进来。
这次,也不过随口一叫。
没曾想这次倒愿意进来了。
这孩子如今长得高大,一见到我便低手垂耳,颇为恭谨的样子。
“元仲,无论你是否相信,总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我并未向陛下进谗害过你母亲。”我颇有些尴尬。
曹睿点头道,“儿臣知道那些不过是后宫妒忌之人乱嚼舌根罢了。我母亲她远在邺城,连洛阳城门都未曾踏进过,贵嫔自然,是不屑去害她的。”
“我并非此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得提醒他道:“总之,你听我说,你心里若是对你父亲有恨有怨皆是应该的,藏好了就是。莫要表露出来。与你年龄相仿的弟弟们不少,有些事情你知道轻重的。”
曹睿抬首,谨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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