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宫二三事》第112章


城门下忽然一阵骚乱。两排士兵从城门鱼贯而入,迅速造起人墙,隔离出了中间一条长长的通道。
出什么事了?正想着是否要遣人下去问问。
再狐疑往下望时,在旌旗后面,一辆舆车碾过城门,帘中探出一颗脑袋,仰头笑着招了招手。
只是今儿天气好,看风景罢了……谁曾想今日回来?
待曹先生在外面接见过留守的大臣,设宴之后,晚上回到行宫,才算真正见着面。
一个多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不少,想是在江边吃了不少苦,身边一大群人,两人互相之间说些“陛下一路辛苦”“皇后也消瘦不少”之类的矫情客套话。
等宫人宦官退去之后,刚想问他这次到底遇到什么危险了,却被他抢先开了口,“是不是雨下得太久,你脑子也浸水了。宫墙围栏有多处被大水冲垮,定是危险非常的,臣下们上奏转移,顺水推舟答应就是了,守城什么的是男人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夸我“皇后忠勇可嘉,临危不惧”之类的吗?
无视掉他的话,我自顾自地询问:“子桓,我做了很奇怪的梦,这次行军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很大的危险?”
“没事,不过是江上风浪大些,没渡江便折回来了,让孙权白白看了个笑话。”曹丕摇头,又笑道,“一想到你在永始台上,快变成一颗‘望夫石’了,再如何艰难,我总得活着回来是不是?”
“你不要听他们胡言,就是,看着今日天气好,在台上看看风景罢了。碰巧你便回来了。”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笑了笑。
你不要一脸不信好不好,本来就是碰巧。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我又不可能真的天天在那站着看你回不回来?你当我傻子吗?
后来的后来。。。。。。我才晓得他说得太轻描淡写。这一次南征,其实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了几乎“龙舟飘荡,隔在南岸”,也许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很艰难地才回来的。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会叫永始台;一直都知道,他选择在许昌封后不仅是因为要躲卞太后,更是因为许昌这里是“永如初始”的地方;我一直都知道,封后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日,他希望同他的皇后长长久久;我一直都知道,有些事他可能都不会听卞太后的,但他会听我的;其实,有些事情啊,我一直都知道。。。。。。
想来,我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第89章 建安九年 番
建安九年邺城破
今年甄宓二十又三,嫁入袁府七年。
“曹贼快打进府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府中女子四处逃窜,袁绍妻刘氏,那个平日里最是冷静的妇人,也一时没了主意,拿着刀剑四处砍人,“尔等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谁人敢逃?

一个婢女胆大,抱着头就向门外窜去,果真被她迎头一砍,顿时血流如注,瘫在地上,昏死过去。甄宓吓得失魂落魄,急忙拉着刘氏,“阿母。”
“谁人敢逃,便犹如此人。”刘氏执剑而吼,忽一眼又瞧见甄宓,把剑她手中,“妖姬祸水果然没错,你如此美貌,城破必为贼人所辱,还不如就此自尽。”
“阿母要媳妇自尽,媳妇不敢不从,敢问阿母杀了吾等之后接下来又要怎么办?”甄宓淡然接过剑,反问道。
“少君她已然怀有将军骨肉,即便主母为了袁氏血脉,也要从长计议啊。”跟着甄宓的婢女绿竹素知她良善,有心救她性命,开口劝道。
甄宓自己都是一愣,怎么可能?显雍外放为官,已有许多个月不曾同他见过面了。
但甄宓素来善良,见堂下众人殷切眼神,知道她们求生心切。她心有不忍,为了救她们,方出言道:“母亲,您知道宓儿从不说慌,显雍一个月前曾悄悄回过邺城,自那时癸水便再无来过。”
为了救人,权宜之计,想来显雍,也是不会怪她的。
刘氏一愣且喜,忽眼珠一转,似有了主意,轻声而问,“宓儿,可愿救阿母和府中众人性命?”
“但凭阿母吩咐。”
刘夫人自缚双手,又令人绑了甄宓,一同跪坐于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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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还说要先我一步进入袁府,看看那河北第一美人的模样,到头来还是我最先到达。”伴随着剑回鞘的声音,一个少年明朗地声音在院中响起,却是曹操的二公子曹丕
“二公子先别收剑,小心有埋伏。”另一少年男声响起,乃是都亭侯任峻之子任先。
“阿先你就是太小心,这深宅内院之中大多是妇人,能有什么埋伏。”曹丕一面说着,又吩咐手下众人不准杀人,只将四处乱窜的奴婢仆从捆缚起来就是。
“公子,我家主母自缚于堂前,请公子发落。”一个胆大的婢女出言禀告曹丕道。
“就是那个在袁绍停灵之际,杀其五个爱妾,髡头墨面的恶妇刘氏?”曹丕好奇笑问。
甄宓感觉到身旁的刘氏一个颤抖,急忙宽慰她道,“阿母,没事的,那不过是个未及弱冠口无遮拦的少年。”
正说话间,便有人闯了进来。甄宓急忙低头,未出阁时,母亲便同她说,她生得貌美,所有男子见了她,皆是要失魂落魄的,因此除了夫君,要少见男子。
“刘夫人何故如此?”曹丕一面笑着,一面命手下解开刘氏和甄宓身上的绳子,又好奇对刘氏道,“让你的美人儿媳抬起头来。”
刘氏拉了拉甄宓,甄宓颇不情愿地微微抬头,但见那二公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甲胄,眉清目秀,似是还稚气未脱。
曹丕亦是眼前一亮,向身后道了一句:“古人诚不我欺,世上竟真有倾国倾城之人。”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于自己的容貌,甄宓向来是自信的。
“二公子莫不是后悔那么早便娶我姊姊了?”任先从曹丕身后转出,嗤嗤笑他。说话间亦瞥了甄宓一眼,甄宓半低着头,果真是倾城绝色,任先手中的佩剑竟都惊得掉在了地上,直看得目瞪口呆。
曹丕哈哈大笑,抬脚踢他,“你姊姊见了你这般丢人,想是将你耳朵拧下来的。还不把剑捡起来。”
见任先还没有反应,曹二公子又往他脑袋轻轻一拍,弯腰替他拾起了剑,“快走吧,父亲快来了,她们这些人是要给他发落的。”
“宓儿,看来咱们可以活命了。”刘氏笑着拉甄宓的手,欣慰道。
“是吗?”甄宓淡淡反问了一句,却对任先的姊姊起了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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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随刘氏在堂前拜过曹操等人。堂上男子皆是窃窃私语,目光如同炽烈的日光一般将她打量。
曹操见到甄宓,亦是一惊,随即抚须赞道,“袁绍不配有这样的儿媳,该是我儿妇才对。”又伸手唤过曹丕,“子桓,过来。”
曹丕顺从地从一侧来到堂前,甄宓低头一笑。众人皆点头道,“果真是一对壁人。”
“父亲,她家中自有夫君,袁熙如今在外生死未卜,只怕心中不会愿意。”曹丕似有顾虑。
“这有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刘夫人,可否愿意将你儿媳给我儿子?”曹操问刘氏道。
刘氏自是点头不已,又拉甄宓上前见过新舅。
“早知如此我便再努力些,若是先进得这袁府,也轮不到二兄娶这美妇。”曹丕身旁的另一粗犷少年似有些不满,便是向来口无遮拦的曹彰。
“让你平日里多读些书,偏是不肯。”曹丕皱眉,斥他弟弟道,“娶者为妻,纳者为妾。如何能乱用?”
“正是,子桓此次纳甄氏,自当严按纳妾之礼。”堂上曹操狭长的眉毛一动,点了点头,亦开了口。
邺城初定,自要善待袁家妇人,但亦不能过于优待,显得刻意。所谓“度”,要皆在掌握之中。以后看那甄氏为人,却又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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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按纳妾之礼,甄宓冷笑,却又无可奈何。说是纳妾之礼,实际上竟也没什么礼。
曹丕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什么。
“是贱妾貌丑,不如将军的心意?”甄宓见他心神不定,忍不住相问。
他摇头,直言道:“我生平所见女子之中,唯你最为貌美。”
甄宓心下一笑,你见过多少女子?
这话有许多人同她说过,当年与袁熙成亲之时,他亦是如此说的。
然后,他待自己极好。
甄宓又猜测,“将军可是在想着家中主母?”
“不,不是。”他脸色一红,偏头低声道。
待她过来看到甄氏,定然是会心里难受的,没准儿还会生气。她真生气起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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