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锦绣_小染》第347章


而那郑蕴的母亲之所以救肖莹,也是看在肖莹给她的银钱够厚的面子上,肖莹却也一直念着郑蕴母亲救过她的情份。
否则依着她手中抓着的郑蕴那些小辫子,她又怎会只打算以此在今日吓退郑蕴?
她本该早就将郑蕴那些把柄交到陛下手里去了!
郑蕴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肖姑姑也不是个不念旧情的——否则只冲着他曾替肃宁伯府收拾过惊马那件事,就已经够他喝上一壶了。
只因他既然替周家收拾过这个烂摊子,他自也知道,那惊马不但惊得不是旁人、正是辅国公府这位三小姐坐的马车。
而那几匹惊马还丢了马腿,据说是被方麟砍了、拿去了镇抚司。
那若不是那些马腿上带着什么记号,方麟就将它拿走当证据去了,还能是想留着它们吃肉不成!
他就终于露出了一丝悔意,悔不该他明知自己早就犯了错,连着方麟等人都对他手下留情了,他今日却还贪图杜跃海允诺给他的那点钱财、又一次做出了作死之事。
随后他也就索性摆出了一副有问有答的姿势,再也不打算抵抗了。
“郑指挥使这么想才对么。”锦绣轻笑:“本来该死的既然不是你,你又何苦替那真正该死之人垫背?”
“只可惜这终归只是郑指挥使一面之词,我至今也不知您到底只是被人利用,还是早就与某些人成了蛇鼠一窝。”
“若是我们辅国公府就这么将您放回去,您转头便又将我们家的私密之事透露得干干净净,譬如说我父亲在您搜府时始终都没露过面,想来他不但不在容府,也已不在京城了,我可没法收拾呢。”
“我倒是也想听容大管家的,待会儿便叫小容管事将郑指挥使送到镇抚司去,叫您公对公说个明白。”
“可是肖姑姑又曾与您母亲有旧,那镇抚司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我难免有些下不去这个狠手。”
郑蕴既不是个傻子,又怎会听不明白锦绣话中用意?
他就连忙道,容三小姐尽管放心:“我今儿可不但搜了贵府,查明贵府并没有窝藏要犯,也没被要犯偷偷摸进来藏匿起来,还和容三爷喝了几盏茶、说了些闲话儿呢。”
“说起来在下也要感激容三爷百忙之中还要陪着我办公差,连着极其难得的整宿睡眠也被我搅了,都不曾有一点点不虞。”
“因此上今后不论是容三爷的公务上……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就是贵府有私事要在下帮着办,在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郑蕴当然也有些害怕,自己眼下再表忠心外加悔过、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位容三小姐就在垂花门那里露了一下腰牌,如今那腰牌却已经不见了;就连肖姑姑在进灵堂前,也披上了丫鬟们新拿来的大氅,令他再也瞧不见一丝金光。
只是这腰牌是什么?那可是陛下的眼睛,是陛下的鼻子和耳朵!
那么他就算“投诚”得有些晚,总也比将一条死路走到黑强得多不是么?
而若是肖姑姑和容三小姐不想给他投诚的机会,当初又怎会故意露出那腰牌给他瞧?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别装好汉
锦绣却依然笑着摇头。
“论说郑指挥使既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我本也该信您。”
“只不过我这人呢……什么都好,偏生就是太过天性多疑。”
“好在我这儿刚好有个小丫头,正是太医院谢太医的入室弟子,她倒是有些本事、能够保证您的投诚与悔过是死心塌地,也能叫我对您彻底放下心来。”
“郑指挥使若是真有诚意,也信得过我不是想害您,我这便将我那丫头叫过来,叫她给您一粒药丸子吃,之后您便可以走了。”
锦绣若只是想达到不被搜府的目的,在郑蕴于垂花门处露出去意时,她便不会拦着,而是任凭这人扬长而去。
可眼下她父亲已经离京三日,那郭致远也不知进没进入她父亲的严密监视下,密捕的差事更不知是未曾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那她若不对郑蕴做些手脚便将人放走了,千里堤坝毁于蚁穴的事情便一定会发生——郑蕴搜府不搜府都不要紧,搜得出要犯与否也不要紧,他只需说上一句“容程不在家”就已足够。
至于说她在垂花门前也曾刻意露过二伯父给她的腰牌,肖姑姑亦是一样,她可不敢保证这两枚腰牌便能令郑蕴三缄其口。
皇帝陛下可还在龙椅上头坐着呢,手段也并不软弱呢,不还是养大了江南一派的胃口?
这郑蕴若真是个畏惧皇权的,两枚暗谍腰牌便能叫他彻底怕了,当初又怎会被人区区一点银子就收买了去?
而她虽然也不曾真叫甘草拿了毒药来,使得郑蕴必须靠着从容府领解药保命,这才必须管住嘴、她让他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只要郑蕴怕死,毒药与假毒药又有什么区别!
郑蕴闻言也果然又被吓了一跳。
他都已经那么心甘情愿的保证了,保证他不会吐露容程不在家的事实,怎么这位容三小姐还想叫他服毒、才能证明他的投诚够诚意?
那要是容三小姐玩了个心眼子,哪怕他再如何听话也不给他解毒,这不是将他祸害了?
郑蕴就连忙意欲躲闪,手上也因着一腔恼怒、不免使出了三分力气,一把就将一边的刁婆子推了个大跟头,口中也带了几分凌厉斥责道,容三小姐实在是过分。
“郑某的眼里再怎么看重钱财,终归也是个六七尺高的爷们儿!”
“容三小姐却用这种后宅勾心斗角的法子对付起郑某来,就不怕丢了容府的脸么!”
只是郑蕴才刚说罢这话,又见得刁婆子虽是摔得哎呦哎呦直喊疼,锦绣却只管脸上挂笑看着他,他也突然明白过来,眼下可不是他装好汉的好时候。
他如今可被容家这个小丫头和肖莹肖姑姑抓着一把的小辫子呢,他哪有与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那才刚挺直的腰杆儿忍不住又软了下来,话语声也软了三分。
“若是容三小姐真是个说话算数的,给郑某拿来的药丸子也只是想叫郑某……听话,并不是想要郑某的性命,郑某不敢不从。”
锦绣这才笑着招呼甘松快去将刁妈妈扶起来:“再叫连翘将甘草领进来。”
她已经悄悄叮嘱连翘了,叫甘草找出个能叫人肚子疼上十天八天的药丸子,说白了就是恶作剧之用的,并不会真害了谁人性命。
若是她给她父亲和方麟争取的十天八天还不够,大不了再在郑蕴来要解药时,给他再补上一粒,等得她父亲那边传回大势已成的消息来,再给这人彻底解了这个小毒也不迟。
而她本也想仔细问问郑蕴,那个在今夜撺掇他带兵前来的人到底是谁。
是她父亲早就说过的,早就与江南派有所勾结、却一直暗中隐藏在朝廷里的什么人,还是就是杜侍郎杜跃海?
只是再想起郑蕴来得已经够久了,为防这人在自家后宅继续停留下去,继而使得门外的兵丁按捺不住,甚至一鼓作气冲了进来,等他改天再来拿解药,再细细问他也不是不行。
再说她二伯父手里不是还有那个妇人么?等得郑蕴走了,先审审那妇人才是更要紧的事儿……
锦绣便在甘草进来后,又眼睁睁的瞧着郑蕴满脸狰狞的吞下那粒药丸后,就笑着招呼小容管事替她送客。
“往后每隔一日的午后申时末到戌时中,郑指挥使何时方便、便何时亲自前来我家服解药即可。”
“您也不用怕这些解药竟然要吃一辈子,我还没这么无聊、愿意隔天就出面招待您一回呢。”
“等我父亲将他手头上要紧的差事办完了,也不怕您走漏什么风声了,我就会叫这丫头彻底解了郑指挥使身上的毒。”
“可若是您吃了这药也管不住嘴……再叫我父亲的差事出了纰漏,那就是您认命拉着一家子跟您下地狱了,那时可不能再怪我没将丑话给您说到前头。”
锦绣也不怕郑蕴不亲自来取解药——这种丢脸又丢命的事儿瞒着旁人还瞒不过来呢,郑蕴哪里敢借他人之手,又叫旁人将他的行踪瞧了去?
倒是郑蕴每隔一天来一回,还能将他所知的、对方又做了些什么跟她讲一讲,她也算变相在对方阵营中安插了一个眼线。
……这般直等着刁婆子等人陪着小容管事夫妻一路将郑蕴送了出去,一直留在灵堂里看管香火的那个婆子、方才彻底从香案前头抬起头转了身,原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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