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快醒醒[出版]》第66章


希音垂眸望我,笑道:“小梅,你是想听告白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也不是……”
“小梅,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旁人如何,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也不会在意。”他微挑剑眉,神色极为认真,语意却甚是清淡,“拓跋珊行事阴险狠辣,且野心昭昭,她之所以选择我,只不过是想要个可以互相利用的人罢了,不见得有几分真心。”
我缄默不语,半晌,推开他道:“皇后说我是梅家余孽,拓跋珊称我梅知雪,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你也知道我是谁对吗?”
希音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小梅,从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点头,娓娓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告诉过你。在锦城桑府时,蛊师千夜将我的血滴入装有生情蛊子蛊的罐子里,确认了我的确中过这种蛊。不过,那时我体内的母蛊不知被谁解除了。最近,我总是梦到从前的事,梦境清晰而真实,我感到记忆渐渐回来了。圣僧,我时常梦到的那个将我从冰天雪地里救起的少年,就是你,对不对?”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中了蛊,可我为你疗伤时,并未发现你的脉象有异,是以一直不敢肯定。都是拓跋珊干的好事。”他的眸底波澜起伏,似有冷意森森。再抬眸时,已然恢复云淡风轻。
“不错,你本是梅贤,也就是我的授业恩师的孙女梅知雪。恩师受人诬陷,含冤而死,幕后黑手正是先帝的生母柔妃,其时,柔妃一族在朝中官居高职,十七年前那桩漕银亏空案的主谋是柔妃的亲弟弟。恩师奉命调查此案,他誓要彻底清理国之蠹虫,便将涉案官员名单以及罪证整理成一本名册,本欲上呈父皇。可柔妃一族却抢先一步将恩师杀害,并且将一切罪名扣在他头上。
“之后,那本名册一直下落不明。柔妃担心有朝一日阴谋败露,便暗中派人寻找。梅家满门被抄的那日,一名老仆冒死尚在襁褓中的你偷出来,连夜送出京城,没有人知道他将你带去哪里。你的父母临终前请求我一定要找到你和名册,但当我找到你时,从前的柔妃当时的太后也发现了你的下落,多次派出杀手要取你性命。好在我抢先一步将你救起,为了掩人耳目,我为你改名玉小梅,并安置在胡元生的歌舞坊中,没有人会想到你就再离皇城不到十里的章台街。”
希音所说与《闲抄》上记载完全一致。他曾说胡元生于他有大恩德,原来指的就是此事。
梅贤倒台,原本要被立为太子的希音也受到牵连,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而柔妃之子则顺利继承皇位。漕银亏空案的背后,只怕远非栽赃嫁祸那么简单,皇位才是真正的目的。
稍顿,希音目光灼灼凝视我道,“小梅,对不起,到今时今日才告诉你真相。我一直不敢肯定你究竟是不是因为中盅才。。。嫁给裴览。我怕你想起从前会再次舍我而去。我绝不能忍受第二次失去你。你与裴览成婚后,我派人调查此事,终究一无所获。后来,我听说你只身远赴青城山,便命人日夜守在青城山,为了避人耳目,我可以假扮成和尚,将你藏在山寺之中。”
他为了救我机关算尽、费尽心思,我还有什么好怨怪的呢?虽然眼下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人种了生情蛊,可是想到我曾经的离弃对他造成的伤害,心中便酸楚难当,似有千虫万蚁在啃噬。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鼻尖微微泛起涩意,我轻握他的手,掌心温暖宽厚,仿佛是一方值得停靠的港湾。我将自己的手包容其间,笑道:“我对裴览的爱,是子蛊与母蛊之间的羁绊,我身不由己。中蛊也好,失忆也罢,就算我将你彻底遗忘,但当我们再次相遇时,我依然选择爱上你。”
希音反握我的手,再次用力将我带入怀中。力气之大,好像直要将我揉进身体里方才罢休。他伏在我的耳际呢喃,湿热的气息肆意喷洒,激起阵阵酥麻。“小梅,你所受的苦,我一刻也不曾忘记,我会尽数替你讨回来。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还记得救我的那日,你是如何对我许诺的吗?你说‘只要有我所在之地,便是你的容身之所’。”
“记得,我当然记得。”他似是轻声笑了笑,满足地喟叹一声,道:“今生今世,绝无悔改。”
“那日拓跋珊对我说,生情蛊是有药可解的,记忆也是可以找回来的。不过,她仿佛并不知道我体内的母蛊已除。”思及此,我不禁心生疑窦:“究竟是谁替我解了蛊?”
希音亦是疑惑地摇头,道:“我在山脚寻到你时,除了身受重伤外,并未发觉你有中蛊的迹象。”
这便奇了,倘若不是希音,解蛊之人会是谁?
自我离开东宫后便一路被黑衣人追杀,疲于奔命,根本不可能遇到能为我解蛊的人。直至他将我救起,我体内的母蛊已然消失不见。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我在玉芙殿中足不出户,每日所见之人不是安安就裴览,最多再加上门神于彬。为何我却能平白无故地恢复记忆?难不成,我无意之中服过解药吗?若果真如此,解药究竟是什么呢?
我说:“如今裴览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子蛊在他体内化作剧毒,我已然将真相如实告诉他。他贵为天子,天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相信他能尽快寻到解药的。”
希音静默一瞬,清亮的凤眸中瞬息万变,他“小梅,你还记得你是何时中蛊、何人为你种蛊的吗?”
我摇头,茫然道:“我现在只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大抵是我如何离开玉家庄、如何遇见你以及之后与你相处的种种,往后的事我还没有想起来。”我勉力回想,却是惘然。
希音微笑道:“没关系,想不起来不要勉强,你说的解药我会派人去找的。至于拓跋珊……”他的眼内浮起一丝机锋,笑意陡然深沉起来,若寒冬的夜色,教人心生冷意。“我想,是时候收拾她了。”
此时,帘外传来人语声,只听有人道:“王爷,您要的膳食送来了。”
见有人来,我微窘,忙不迭离开他的怀抱,他也不勉强,顺势收回手,道:“进来。”
一人挑帘而入,奉上清粥小菜。我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多日未见的葫芦脑袋戒酒!
我讶异地望着他,道:“戒酒大师,你怎么在这儿?”
葫芦脑袋望了望希音,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回姑娘的话,末将名叫卢俊。”
末将?
我抬头四顾,这才发现周围的场景有些不同寻常,瞧模样仿佛是个毡帐。
床榻的前方摆着一张桌案,上面堆满了厚厚的文书和信件。书桌后是一幅巨型江山舆形图,隐约间能看见几处红朱砂笔勾勒的地方。
我问希音:“这是什么地方?”
希音淡定地告诉我:“我们现在在蜀州黑龙岗,这里是蜀军军营。”
蜀州黑龙岗……
我不过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竟从京城到了蜀州!
我疑惑道:“我睡了多久?”
“你昏睡了整整两日。”
两日?两日!
我不敢置信道:“怎么这么久?我分明、分明只做了一场梦而已。”
“你之前受到惊吓,加之长时间在水下屏息,体力不支昏睡两日也不足为奇。”希音捉住我的手腕替我号脉,沉吟半晌,道:“好在没有大碍,这几日多休息休息便会好的。稍后我开张药方与你调理调理,来,吃点东西吧。”
葫芦脑袋放下膳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饭后,希音带我在军营中散心。已是黄昏时分,日薄西山。天边晚霞灿若织锦,宛如一抹绚烂的色彩随意泼洒在天幕上。
孙子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者,为争地。”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州扼守天险,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黑龙岗地处蜀州南阳,三面环绕连绵青山,北面的两座主峰之间海隐藏着一条不宽不窄的山路。另一面朝向一望无垠的辽阔平原,外有浓密蓊郁的树林和湍急的山涧遮挡。
前有山涧树林,如若敌军欲直捣大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所激起的潺潺水声必然足以引起警戒。而后有退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便可砍断树林中的树木,暂挡敌军来路,留下足够的时间从山路撤退。
便是连我这等对兵法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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