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第747章


岛津在战场上气势汹汹,还庇护了足利义昭。龙造寺明显也不是好相与的。大友现在表现得特别恭顺但只是因为衰落得太厉害。其他小势力包括秋月、阿苏、相良亦不乏呼风唤雨之辈。
终归这两个地方定位差距是很大的。
相对京都来说,都是边鄙之地,奥羽是真的穷山恶水,不怎么受中央管束,更不可能反过来影响中央。上一个从那儿打出来的人怕是要追溯到源义经。
九州却不然,那里的气候土地都有条件,农产并不差,又拥有海运之力,偏而不贫,僻而不弱,在室町时期,九州的大势力对天下大局是有一定影响的。
因此必须亲自出马才放心得下。
预计的兵力包括亲卫、旗本二万,直属国众二万一千,西国、四国、近畿、东海、北陆各地联军十一万三千,总计十五万四千人。其中包括了畠山秀高、三好秀长这两个刚元服授予字号的孩子。
而去往奥羽的,亲卫旗本一万,关东新编旗本八千,直属国众一万三千,关东新纳直属国众一万,北陆东海诸侯联军一万八千,关东新参众三万,总计八万七千人。
骏河今川秀氏在列,汎秀故意想让义光跟这个天才弟弟打一打交道。
军略安排发出,各部队自然是摩拳擦掌,以待天时不提。
即将遭受讨伐的那些势力,想必也要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用刀剑来证明自身决意。
唯一一人急不可耐的,是大友义镇。
他正好年岁也差不多到了,将家督让给了儿子义统,剃度出家之后,亲自赶赴京都,涕泪交加地哭诉自家遭遇。
好像说是现在岛津、龙造寺、筑紫、秋月几家达成了共同进退的默契,一起来瓜分他的领土,现如今除了故乡丰后国之外,外面的地盘一个都保不住了。
平手汎秀见了一个猥琐油腻的光头大叔如祥林嫂般的神情,心里是怎么都驱赶不走的厌恶之情,只让细川藤孝、虎哉宗乙代为应付着,自己推说有朝野各种要务忙碌,除了第一次后,基本没有亲自接见。
而且不由得想起奥羽的津轻为信来。
那个“美髯公”可真是个人物。千里迢迢到关东觐见,导致后方战事出了大纰漏,连连失败后,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势力范围,其余都被南部、安东两家的军队占据。待他数月后返回,也只是能坚守,而无法扭转局势了。
但是此人一点都不着急,写信过来依旧是一副“只要内府天兵赶来,这等宵小之辈何足挂齿”的语气。
不禁让人感到奇妙。
大友义镇十几年前曾经执掌北九州六国,仅势力范围和军队数量,不谈政治影响力的话,怕是比之当时的“准天下人”三好长庆还要强上一些。
然而今日表现出来的器量,却远远不如津轻为信这个最偏远地区的小地主。
第四十四章 九州的特殊之处
“这就是众人口中近畿之外扶桑最富裕的博多町?”平手汎秀坐着南蛮炮船之上,伸手指着左边的海岸,话语中满是不可思议,回头看向几个水军将领:“你们确定没有搞错?”
当然这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
然而大友家的若林镇兴和毛利家的乃美宗胜却有点慌神了,一齐跪倒在甲板上,诚惶诚恐辩解道:“我们时刻行走在这一带水域上,对航道比对自己家的后院走廊还要熟悉,绝对不可能弄错目的地的。”
九鬼嘉隆、安宅信康、来岛通总、奈佐日本助、宫本道意、冈本随缘斋等一众外地大佬,也纷纷严肃表示,航道图示没有任何偏差,确实是此地无疑。
然而——
隔着至少二百米远,细节并不能看清楚。但码头和沿岸的房屋显然都被烧毁,到处是焦黑的断木残骸,看不到任何商人走动的痕迹,更别提有商船或者车队的踪迹了。只能从废墟的长宽规模和密集程度来推测往日的繁华程度了。
不需要耳聪目明,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看错。
“内府大人现在应该明白,小人为何请求您一定要来看一眼了!”一旁的岛井宗室跪倒在地,涕泪交加,泣不成声。
这家伙是博多町的头号富豪,大友家的第一御商,天下数得着的巨贾。同时也是界町天王寺屋津田宗及的故交好友,走这层关系已经得以数次到近畿觐见平手汎秀了。
那时皆是意气风发挥金如土的作派,哪有今天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很显然,前后状态的变化,跟面前这座港町的情况有着直接的联系。
平手汎秀“噫”地感慨了一声,命人将其扶起,询问道:“此地到底经过了什么变故?怎么彻底成了废墟?”
岛井宗室这才匆匆擦了擦眼泪,唉声叹气作答:“数年前,大友金吾(义镇)稍有不慎,被肥前之熊那小人的阴谋诡计所害,兵败今山,渐渐就开始左支右绌,前两年又出闪失,败给了蛮横无礼的萨摩人,愈发窘迫,开始顾不上这一带的情况了。接下来,秋月、筑紫之类的本地势力没人管束,便无法无天,悍然带兵上门讨要钱财。原本我们这些可怜的商人觉得数目不多就花些银钱买个平安,忍气吞声算了。谁料……谁料那些人竟然说,以往给大内家、大友家支持过多少,现在就得给他们多少!”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过往多年积累的资金当然是个很大的数目,怎可能短期拿出来?”平手汎秀听罢连连摇头:“何况,大内主持了多年的堪合贸易,大友家则与南蛮商人关系匪浅,与商人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可不是一味索取啊!”
“如果天下武士都像内府大人这么高屋建瓴,目光如炬,那真是我等商贾的大幸!”岛井宗室貌似诚恳地叩首拜了一拜,又道:“其实秋月、筑紫那些人,不过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罢了。当时博多町的‘年寄众’商议之后不得不拒绝支付,然后立即就遭到了攻击和劫掠,上千人不幸被屠杀,几十间仓库被劈开大门,金银珠宝全都掏空,表面上是军队其实完全是强盗……”
“原来如此,真是灾难。”平手汎秀点了点头。
“却还不止如此。”岛井宗室沉痛补充道:“虽然出了这种事,但我们毕竟无力反抗,又迫于生计,后来还是想办法拉上关系,屈辱地寻求和平,重新开展贸易了。可是——实在没想到,还不到一年之后,那些人又找上门,说什么南蛮僧侣私自传教,扰乱乡民秩序,要到博多町里拆毁切支丹寺。‘年寄众’觉得这多半是借口,却又不敢明着拒绝,只能拖延时间想办法。结果外面的军队二话不说就展开猛攻,冲了进来,又当了一次强盗……这次仍然是数百人遇难,无数金银被劫走。”
“这……”平手汎秀扶额叹息,心想九州的武士都是什么作用。
“小人还没说完呢!”岛井宗室泪流满面咬牙切齿道:“经过这两次我们商人也不再对秋月、筑紫这些当地武士心存幻想了,但大友金吾也确实有心无力,于是只能恳求新近崛起的龙造寺家。一开始倒是很顺利,献上了资金和礼物就受到热烈欢迎。可是——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龙造寺隆信那个家伙,派了五千人过来,说是要震慑‘匪类’,保护博多町的安稳,实际一来,却是立即翻脸,团团围住,连理由都没有找,就杀了进来!而且还不只是随意纵兵劫掠,而是很有计划的,像擦地毯似的,挨家挨户挖地三尺逐一搜刮,足足花了好几天才完事,最终把百姓们掳走当作奴隶卖掉,商人们抓起来勒索赎金,而博多町的房屋,铺上木柴、稻草和油,彻底焚烧了个干干净净!那片火海燃烧了两天两夜,现在想起来鄙人依然……依然……呜呜……”
“还能这样?”平手汎秀彻底陷入迷惑之中了。
老老实实控制住港町,然后收取赋税,不是很好吗?为何要杀鸡取卵?是九州这地方的武士都特别傻?还是有别的什么特殊地域原因?
不管怎么说,这种纯粹性的破坏和掠夺行为都令人产生恶感。
乱捕和人狩的事情,一时确实无法消除。就算是平手汎秀率大军到关东讨伐北条,依然也对江户、小田原造成了很大骚扰。
但那都是军队纪律不佳,士兵妄自劫掠造成的。而且事后也派了奉行官前去,颁布禁制法令,与商人进行沟通,筹备重建工作。
像秋月、筑紫、龙造寺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结果就是——
以岛井宗室为首的博多商人,对平手汎秀的九州讨伐战表示出超高程度的支持。
他们的老巢被人毁掉了,但富豪巨贾谁不明白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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