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武》第5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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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兄们,自然也没心情替他报仇,更不可能自发组织起来,对抗朱鲔的收编。
于是乎,经历了一场火并,洛阳守军的实力,非但没有被削弱,反倒因为统一了号令,约略有所增强。第二天,面对河北汉军的疯狂进攻,居然防得有模有样。
朱鲔见状大喜,立刻又派人抄了李秩的家,把全部所得,都换成了铜钱和布匹,赏给了作战卖力的将士。如此一来,守军的军心更为凝聚,凭借高大的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以及完备的防御设施,竟然持续数月,都没让进攻方踏上城头半步。
刘秀眼见此,心中追悔莫及。可李秩已经身首异处,暗地里跟他早有往来的岑鹏,也被朱鲔“礼送”出了城外。他想要拿下洛阳,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强攻。看自己麾下的将士,和城内的守军,哪一方先挺不住,哪一方能笑到最后。
强攻就意味着拿命去填,《孙子兵法》中说的清清楚楚: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河北汉军虽然训练有素,士气也远远高于城内守军,可数量却只有守军的四分之一。万一伤亡过大,实力下降过快,肯定会被朱鲔抓到可趁之机!
更为致命的是,到了此刻,他还不能放弃。他之所以能凭借区区数万兵马,就横扫河北,并且压得周围群雄不敢主动领兵来犯,凭的就是百战百胜的威名。万一他露出败相,那些眼下选择袖手旁观的家伙,肯定会像闻见血腥味道的鲨鱼般扑将过来!
唯一的选择,好像只有死磕到底。哪怕抽空整个河北的青壮,也要将洛阳踏在脚下。然而,河北各地,刚刚才开始恢复生机。此时此刻,将大批的青壮被强征入伍,送往洛阳,无异于自掘坟墓。更何况,河北大地上,自从他亲征之后,也是暗流汹涌。郭圣通的舅舅,真定王刘杨一直在跟樊崇那边暗通款曲;被他留在渔阳坐镇的彭宠,据说也在偷偷招兵买马……
“主公,邓禹将军,派人从渑池送来急信!” 就在刘秀愁得鬓染秋霜之时,中坚将军杜茂,忽然举着一个牛皮做的公文口袋,急匆匆地冲到了他的面前。
“打开,读给我听!” 刘秀心中烦躁,皱着眉头,大声吩咐。
“遵命!” 素有文武双全之名的杜茂答应一声,快速掰断公文口袋正面的蜡封,解开皮绳,从里边取出一张绢书,大声朗读,“长安被赤眉所破,刘玄坦胸负利刃请降,受封为畏威侯!”
“啊——”仿佛走到路上,忽然一脚踏入了鼠洞,刘秀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当场摔倒。
刘玄投降了,这个窝里横的蠢货,居然厚着脸皮,投降了赤眉军!樊崇轻松的拿下长安之后,兵力和名声都必定大涨,粮草、辎重方面,也瞬间补齐了短板。毫无疑问,接下来,此人就会带领赤眉军挟大胜之威,直接扑向洛阳!
邓禹和马武那边,兵力只有六万出头,未必挡得住樊崇以倾国之力来攻。而自己这边,又顿兵于坚城之下,根本无暇抽身。
当初为了报杀兄之仇,借刀杀人的后果,彻底显现了出来。原本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彻底翻转。万一被樊崇所败,含恨退回河北,自己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在城下的弟兄,自己又如何面对邓奉、朱佑、冯异等人责备的目光?
“恭喜陛下,即将如愿以偿!” 见刘秀听了消息之后,忽然变得神不守舍,杜茂果断躬身下去,高声道贺。
“诸公,朕知道当日不该固执己见,一心给兄长报仇。” 刘秀的脸,迅速涨成了紫黑色。咬着牙,向杜茂躬身谢罪。“所有过错,皆由朕一人承担。你去把将士们都召集到中军来,朕先下诏罪己,然后想办法率军返回河北,以图将来!”
“陛下,陛下,末将,末将真的是在向您道贺!” 被刘秀的举措,吓了一大跳,杜茂赶紧侧开身体,高声补充,“刘玄投降了赤眉,我军攻取长安,天经地义。道义方面,再也没有任何缺失!”
“你刚才真心向朕道贺?不是在借机讽谏?!” 刘秀也楞了楞,带着几分狐疑反问。随即,摇了摇头,怅然而叹,“道义上,的确再也没有缺失。可如今朕被拖在洛阳,四周强敌环伺。哪还有力气,再增派兵力给仲华,让他去收复长安?”
“陛下,莫非忘记了,岑将军率部归来时,曾经跟您说过的那句话?” 杜茂终于明白了,刘秀为何神不守舍,笑了笑,用非常小的声音提醒。
“岑君然?他,他说过什么话?” 刘秀猜不出杜茂究竟想表达什么,强压下心中的忧虑,侧头追问。
“岑将军那天夜里,率部出城投奔陛下。曾经说过,朱鲔有誓,只要刘玄活在世上一天,他就不会交出洛阳!” 杜茂笑了笑,缓缓给出答案。
“啊?对,他的确曾经说过!” 刘秀心中大喜,随即,又苦笑着摇头,“问题是,刘玄那厮,豁得出去脸皮。樊崇一时半会儿,怎么找得到合适理由杀他?”
“陛下恕罪,末将曾经听人说,在起兵反莽的诸位刘姓将领之中,以刘玄的血脉,最为纯正!无论是谁拥立他为帝,都可号令天下诸侯。” 杜茂又笑了笑,迅速给出了第二个答案。
第六十七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七)
“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身宛若龙吟,已经连续多日未曾发起进攻的河北汉军,推着千百具攻城器械,黑压压杀向洛阳。仿佛在发誓,今日要一战已竞全功。
而洛阳城头,柳郁、张宝、周珏等将领,却谁都提不起抵抗的精神,齐齐将目光转向朱鲔,请他做最后的决断。
长安城被赤眉军攻破了,天子刘玄投降了樊崇,被封为畏威侯。洛阳,彻底成了一座孤城。而敌军,却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再度振作精神杀伤前来,准备给守军最后一击。
“大黄弩准备……” 仿佛对周围的目光毫无察觉,朱鲔将长剑从剑鞘中缓缓而出,缓缓指向蜂拥而来的汉军,“城下一百二十步……”
“慢!” 他的心腹爱将柳郁举起的手臂,指着城外大声叫喊,“大司马,敌军,敌军停下了!”
话音未落,龙吟般的号角声,突然消失。紧跟着,密集的军阵背后,有一骑飘然而出,马背上的银甲武将双手抱拳,冲着城头高声问候,“大司马别来无恙?岑某奉主公之命,有要事前来相告!”
“是岑彭!”柳郁听声辨人,认出来者身份,绷紧的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松。
“床弩准备,给老夫射死他!”朱鲔却怕岑鹏乱了自己军心,果断下达命令。
“大人且慢!”
“弩手后退!”
“不许转动床弩!”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
四下里,恐慌的叫嚷声,轰然而起。跟朱鲔并肩作战了数月的将领们,不约而同扯开嗓子阻止。紧跟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尴尬。
朱鲔却在一刹那间,汗透背襟。迅速将宝剑指向距离自己最近,又是第一个出声阻止自己的将领,“柳郁,你意欲何为?”
“大司马,末将不敢。” 柳郁低垂着头,没勇气去面对朱鲔的愤怒,“末将,末将记得,您曾经说过,岑将军重情重义,生性孤高,断然不会拿我等的首级前去邀功。”
“大司马不妨听听,听听岑将军说什么!”
“大司马,岑将军连续数月来,从没领军向洛阳发起过进攻!”
“大司马,岑将军曾经追随您多年,与我等也是相交莫逆!”
“大司马……”
劝阻声,又纷纷响起,转眼覆盖了整个敌楼。
“你们,你们都怕了?” 朱鲔听得心中发凉,红着眼睛,低声追问。
众将谁也不肯回应,也不肯抬起头,与他的对视。一个个,瞬间又变成了泥塑木雕。
朱鲔心中,顿时越发觉得悲凉,咬着牙将目光转向城下,只见敌军阵型齐整,盔明甲亮,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再将目光转向自己身边,却看到每一名弟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身上的盔甲,也满是尘土,根本没人想过去擦拭。
就在此时,岑彭已纵马来到城下,仰起头,再度高声喊道:“大司马,可否放末将进城一叙,或者,你派心腹下来交谈,岑某都可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不必了。”朱鲔收摄心神,挥刀砍断一架钉拍上的绳索,亲手抓起,奋力甩出了城外,。“若要交谈,你就沿此绳攀爬上来。”
他心中坚信,在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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