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挽红楼》第159章


她说到这里,眼中有敏锐的目光一转,回头看向元妃,声音中带着几许悲悯,几许痛惜:“今儿个的事情,想必北王爷早有耳闻,才肯如此信誓旦旦,旁的话本宫也不多说了,只就事论事,当时在场的,只有元妃、林郡主、贾姑娘三人,元妃将所怀的孩子视为终生依靠,绝不会自己害自己,如此算下来,有嫌疑的,只是林郡主和贾姑娘,两人品行到底如何,辩解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定论,只是,本宫始终觉得,贾三姑娘与元妃利益相关,谋害元妃,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直插不上嘴的元妃听了这番话,似乎恢复了精神,一双眼睛紧紧看住黛玉,似能喷出火来,声音中也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皇后这话说得很是,林郡主以蕙质兰心见称,又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依郡主之言,谋害我的人竟是三妹妹了,既是这样,郡主不如将三妹妹的动机说出来,也好让太后、皇后决断。”
第38章:尽舍
听了元妃的话,黛玉脸色微微一变,须臾叹息一声,慢慢道:“听娘娘之言,似乎是想听我的解释,只是明眼人都知道,我与娘娘势如水火,娘娘心中早已将我定罪,无论我说什么,娘娘都不会相信,既是这样,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元妃哼了一声,欲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见时间一点点流逝,事情依旧悬而未决,纠缠不清,皇后心中烦闷不已,抬头四下一望,想也不想便开口道:“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林郡主不必多说,此时此刻,郡主要做的,只是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至于谁是谁非,本宫与太后自会判断。”
听得皇后寸步不让,黛玉心中落下一叹,事已至此,已是无可奈何,纵然明知说出真相,会被众人指为荒谬,也别无选择了。
心念转动之间,黛玉稳住心绪,咬一咬唇,一字字道:“既是这样,我就直截了当说了罢,真正出手谋算元妃之人,不是我,而是贾家的三姑娘。”
太后听了,露出吃惊得模样,抬起头来,视线横扫过探春苍白如纸的面容,却并不说话。
探春身子不由一抖,勉强定住心神,辩解道:“刚才太后有言在先,探春不敢随便插嘴,只是林郡主为了脱罪,竟颠倒黑白,以荒谬之词污蔑探春,探春心中实在不服,但凡明眼人都知道,探春与元妃娘娘同气连枝,岂会妄生加害之心?”
说着,眼中落下泪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中也带着呜咽之意:“其实整件事情再清楚不过,近日林郡主受皇上礼待,侍宠生娇,才会不管不顾,出手推倒元妃,与探春绝无关系,还望太后明辨是非,还探春一个公道。”
娇颜清丽,珠泪如雨,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水溶却不为所动,冷笑了一声,径直开口道:“贾姑娘想要辩解,只管说就是,何必哭哭啼啼?贾姑娘性情凉薄,心中只存攀龙附凤之念,元妃将你宣进宫,多半是因深知你的性情,想将你举荐给皇上,收为己用,不想事与愿违,你在宫中住了多日,皇上从未青眼相加,对于元妃,难免会生出怨怼,恨元妃误了你的终生。而皇上看重明蕙郡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后宫妃嫔看在眼里,心怀嫉恨的绝不在少数,只要有人出言挑拨,又许以厚酬,以你的性格,岂会不眼热心动?”
说到这里,舒出一口气,拦住欲要开口辩解的探春,复又道:“你还想胡扯吗?刚才你自己也说了,皇上对林姑娘的看重,无人能及,既是这样,林姑娘想谋害元妃,向皇上进言即可,何必亲自动手?”
这番话说下来,语气并不严厉,然而目光所到之处,自有一份王者气概,探春脸上血色尽失,急切中却又无言以对。
水溶意外出现,又执意维护,黛玉心中自是感激不尽,然而形势紧张,黛玉只能以深深一瞥来表达心中的感谢。
房中静寂须臾,皇后侧眸看向水溶,语意低沉:“旁人听了明蕙郡主之言,必定不肯相信,北王爷却无半点疑虑,看来北王爷心中,对明蕙郡主是极信任了?”
水溶听了,唇际浮现出一抹淡笑,立刻点了点头,没有半点迟疑:“林姑娘是忠臣之后,性情又极纯良,她的话,自是值得相信的。”
态度如此肯定,倒让皇后无话可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拂一拂鬓角落下的发丝,慢慢道:“今日之事,扑朔迷离,叫人难以辨清,不过,北王爷的眼力,哀家从不怀疑,依照北王爷之言,贾姑娘的嫌疑,竟比明蕙大得多。”
闻言皇后一惊,却依旧不动声色,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感起伏与好恶:“想想还真有意思,北王爷一心站在林郡主那边,母后又选择相信北王爷,看来,亲疏有别这句话,到底还是没说错,倘若皇上在场,真不知他会怎么选。”
一言一语,说得低沉而缓慢,皆敲在元妃心上,元妃眸中闪过一抹灼热的嫉恨,登时变了脸色。
黛玉蹙紧了眉,心中亦甚是吃惊,皇后说这番话的用意,是在提醒元妃,倘若皇上回来,必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这层意思,她心知肚明,只是接下来,皇后会采取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对两人的神情,皇后只做不知,抬眼望了望窗外,叹了一口气,摆手道:“已经到子时了,在这里争辩了这么久,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毫无头绪,本宫实在累得不行,再也不能支撑了。”
说着,便凝眸于太后,拧着眉道:“事情悬而不决,再僵持下去也没意思,少不得让元妃暂且忍耐一两天,候皇上回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因众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太后早已经头昏眼花,听了这句话,自是并无异议,点头应承道:“哀家不理后宫事务多时,子嗣又与皇上关系最大,等皇上自己决断,再好不过。”
见形势终于逆转,水溶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回头看向黛玉,却见黛玉娥眉如蹙,模样甚是紧张。
正疑惑之际,听得元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旋即听得她哽咽道:“太后、皇后觉得乏了,按理说臣妾不该再挽留,只是,皇上对林郡主好得异乎寻常,若是等他回来再决断,无论林郡主是否是凶手,都必定会平安无事,叫臣妾如何能心服?”
皇后“唔”了一声,含着悲悯的语意,向元妃道:“逝者已矣,元妃也应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过于伤心。”
顿了须臾,启唇叹息一声,旋即又劝道:“至于皇上回来,会如何处理,本宫尚不清楚,不过,你怀的毕竟是皇嗣,皇上自会顾念的。”
这几句话,似乎是在劝解,实则火上浇油,元妃泪落如雨,声音凄伤如晨间浮雾:“皇后说这话,是在宽慰臣妾了,之前臣妾与林郡主不和,皇上尚且一力维护林郡主,口口声声说,并不稀罕臣妾腹中的皇嗣,如今,臣妾的孩子都没了,如何斗得过林郡主?”
她越说越愤慨,眸中闪现出骇人的目光,有难以言喻的伤痛与嫉恨,几乎要纵身扑到黛玉身上,声音中凝聚着深沉的寒意:“任凭你花言巧语,我只相信,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是我带进宫的,就是因为你恩将仇报,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害得我如居冷宫,害得贾家岌岌可危,这些我都不计较,可是,你不能夺走我唯一的希望,你不能!”
彼时元妃眼睛血红,如能噬人一般,头发散乱,形如疯癫,黛玉后退一步,只觉得头昏脑胀,背脊上沁出层层的汗水,怔怔地想,之前只是唇枪舌剑,却不见硝烟,能带来致命一击的,必定是元妃了罢?
“元妃,你不要想偏了,”皇后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元妃的手,婉声道,“你到底还年轻,只要调养好身体,再怀一胎并不难。”
她说到这里,似有踌躇为难之意,然而依旧殷切续了下去:“虽然皇上甚少到本宫宫中走动,但只要他一到,本宫必定会劝他到凤藻宫来,你放心罢。”
闻言元妃更是伤痛难忍,摇头道:“皇后娘娘一片好心,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宫中形势,臣妾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开年以来,皇上但凡有空,宁愿去朝云宫,从未宣召任何妃嫔,可见在他心中,只有林郡主一人,臣妾与林郡主势如水火,皇上心中,讨厌臣妾还来不及,如何肯过来一探?”
闻言皇后怔忡半晌,唇际浮现出一抹苦笑,叹息道:“元妃看事明透,本宫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劝元妃一声,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元妃还是看开些罢。”
听了这几句话,元妃脸上的神色如火苗一跳,似乎黯淡下去,须臾却又抬起头来,清凌凌地道:“皇后说这话,是在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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