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志]何人斯》第81章


但渐渐地,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李鲤想下个厨给林惊羽做顿好吃的,被拒绝,“厨房里烟太熏。”
她想帮衬着朝阳峰的师兄弟处理点内务方面的事,也就看些单册账簿,被拒绝,“当心眼睛熬坏了。”
她想帮林惊羽绣点做点帛缎什么的,被拒绝,“手会酸。”
她想在房间里清扫打理,连叠个被子都被拒绝,“你别动,我来。”
以至于——
她到现在散步就没出过朝阳峰首座大人的院落,原因是,“外面风大,别吹凉了。”
林惊羽啊,林惊羽……
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眠,既想牢牢扣住她不放,又担心压住她心脏伤口会痛,半夜里还会偶尔推推她醒来,就害怕会是一场梦。
李鲤睡得再迷糊也会清醒地醒来,耳边是他喃喃她的名字,呼吸气流扑在她的颈间、她的脸上,温暖地让她眼角滑下热泪。
心里疼得厉害。
她到底是后悔的,后悔她的心狠。
“你很闲?”
“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完全不在同一个话题当中。
李鲤鼻子有点酸,抬头看看碧澄澄若蔚蓝琥珀的天空,努力让泪花回去,又看着身边清朗冷毅的男子,对方有力的臂膀揽着她的腰身、扶着她的手臂。
“惊羽,一脉事务,多得不得了,你这整日里有这么多大把时间陪我?”
“嗯。”
“可朝阳峰的事我好像也没见你处理过一件。”
“嗯。”
“不过好似大家也理解,朝阳峰从一时门庭若市到现在我连续几天见不到一个人了。只是日子久了,难免惹人非议,说你沉浸美色,不务正业。”
“嗯。”
她美目一瞪,容色鲜活明艳,“你什么态度?”
林惊羽也低眉敛目,温声道:“我听着。”
李鲤撇了撇嘴,这人除了年纪和功力涨了之外,其余的就好像没变过,堵人话的本领还是这么强。
不务正业的事,林惊羽能不做就不做。
李鲤知道他不会当个甩手掌柜,忙里挤出时间照看她,倒不是他对朝阳峰有多上心,事实上从他和张小凡的态度来讲,这兄弟两人巴不得青云赶紧再出几个接班人快快接手这大摊子。
林惊羽顾虑的,是她会惹人非议,这才公事私事两不误,倒把自己折腾得瘦了些。
“所以……”她莞尔逗他,“你准备走到哪儿都带着我吗?”
“说反了。”白衣男子凝着神色,眉眼似清越远山如画,话语说得一本正经,“我倒是希望你准备走到哪儿都带着我。”
带、着、我……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挺重。
林惊羽当初有离开青云的念头却没想带着她。
后果是伤到了李鲤也伤到了他自己。
李鲤横心一剑的时候也没深思会带给他多大的痛楚,伤到了林惊羽也伤到了她自己。
女子美是美得不可方物,就是脸有些清瘦,进补了很多依然看不出红润的色泽。
她顿下脚步,靠过去埋在林惊羽的胸膛前,眼眶里突然湿润得不行,要流出泪来。
失而复得。
这四个字不仅适用林惊羽,也适用李鲤。对她来说,这样的惊羽,让她倍感弥足珍贵,什么都舍不得拒绝他。
斩龙那一剑,是彼此心头的殇。
李鲤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左胸处无半分的伤疤在,可洗浴时他的目光深处会翻涌出丝丝哀恸,就如同万千星光同时酸涩的模样。
而她也感受得分明,粗硬的指腹抚过时,有微微的颤抖;他也会轻轻吻上来。
这些事情,无关欲,关乎爱。
“我会健健康康,一直一直,陪你到白首。”
男人身体一僵,垂下的眼眸里复杂地看不清情绪,刀削剑刻般的俊颜有种寒日冰冷的决绝,结满冰霜,而后,露出了如受伤的孩童般脆弱伤心的表情,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一字一句,说得极为低重,“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骗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
山风清凉,徐徐地吹拂院落里的松树,华茂的松叶细碎作响,飘着浅浅的清香。
林惊羽本来想说点什么狠话,一定要是那种狠戾疯魔到极致的话,毕竟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那种撕心裂肺了。
他也想口出冷情淡漠的话,就如她当年那么狠,不惜用自己的命胁迫他。
可是,她在哭。
在他怀里无声地哭。
再狠再绝的心境,到头来因为她的眼泪,也溃不成军。
“阿鲤……你不能再出事了……”
“好,不出事,我保证。”
“没有你……”林惊羽圈着她单薄的身躯,语气薄薄得像是烟雾,碎语玉清脆击打的男声低沉浑厚起来,“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了,阿鲤,你是我的命。”
三十年光景,林惊羽越来越强大,所向披靡,甚至二十年前就胜了青云的不世奇才,不是三百面前的万剑一,而是三百年后的万剑一。
师尊们高兴。
师兄们高兴。
他也高兴,然而高兴之余,有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里成型。
如果李鲤不在……
如果李鲤没了,那么林惊羽也会死,心死。
对一切心灰意冷。
枯寂。
死寂。
他足够明白为什么兽神一心求死……一辈子太长了,长到若是孑然一身,长到失去挚爱,那便什么生气都没有了。
正道的责任他会扛,青云的责任他会扛,直到死,他都会坚守他要守护的师门与亲人。
但是并不矛盾。
李鲤是林惊羽的命,是他的命。
明媚的暖阳倾洒泻光,李鲤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想起他声音如利刃的寒光般,心下怔忪心疼,慢慢稳住自己的情绪。
以后的道路那么久远,他们一起走,她都陪着他。
如果她是他的魔障,那么就让她来解。
她会护着他,会守着他,不会让人欺负他。
既是他的命,李鲤既然都能豁出性命去爱他,爱他轰轰烈烈也能爱他细水长流。
两情即便长久,如今的情况,她却是朝朝暮暮也不愿放过了。
朱红嫁衣似火,一双素手抚过绵软的衣料,珠绣栩栩如生,颗颗珠宝伴丝线绣成鸳鸯并蒂图案。
从哪儿开始让他欢喜一点呢?惊羽不让她做这也不让她做那的,这些,之后再跟他磨。
她是想要好好跟他过日子的,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只是她还需要养伤,时日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那就……
那就先从为□□要做的事情下手好了,补给他一个洞房花烛。
同床共枕这么些时日,李鲤再不是那个活死人一般的妻子。
也亏林惊羽想得出来,娶一个重伤昏迷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鲤多么妖艳惑人,勾得有人这般情深如许,哪怕是活死人都要娶。
她心再大也忽略不了他身体的反应。
他顾惜着她,也明晃晃地让她心坎里觉得揪着。
林惊羽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儿?
她是多想,多想让他放松一些。
李鲤倒不觉得错过了两人的婚礼会有什么遗憾的,仪式罢了,他要是喜欢,她天天穿嫁衣也成。
等等……
话不能说得太满。
多,厚,重。
嫁衣,嫁衣还是穿这最后一次吧。
而对着镜子,她看着被她摆放在一边的璀璨凤冠,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动手在如瀑的青丝长发上捯饬起来。
想着给他最好的。
曾经是,现在亦是。
她在乎起容貌来。
切身地懂得了“女为悦己者容”是什么意思。
惊羽说她年岁没有大,她也知道了缘由,是封印了生命,哪怕从幻月洞府出来也仍旧被封着,直到她的意识清醒。
昔日让她不甚放在心上的皮囊长相,现下可真得虔诚地感谢青云真法能让她青春葆驻。
林惊羽也许不会在乎她变成什么模样,但是她在乎。
对,对对,以后要好好修炼,哪怕变成几百岁的老妖精她也得让人满脸惊愕地大呼一声“妖精”。
林惊羽进房门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而他只是趁着晚间去校武堂较考了那几个小弟子晚课而已。
这满室的红绸红绫掩映着红珊瑚彤彤耀眼,空气中都还残留着淡淡的清光,清清流光四溢。
太极玄清道……
她妄动什么功法!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子,这时候居然还敢动真法!
绕过屏风,道道叠叠的浅灰色绸帷幕都被换成了大红色。
女子身披繁复的大红色嫁衣里,两手交叠端坐在床上,黑发与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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