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若专宠》第684章


初夏道,“三奶奶,奴婢和迎春回来,听到三房那边有动静,就贴着墙听了会,还真是出了大事。”她又往若胭跟前凑了凑,降了降音调,“大老爷、大夫人都去了三房,那边正闹哄哄呢。”
若胭遂知晓,这必是下毒之事有了眉目,大夫人也不知怎么顺着个蛛丝蚂迹给查到了三房头上,暗自心惊,原来这事竟然是三房干的!
正思忖着,却见云懿霆大步进屋。
若胭起身相迎,诧道,“不是才出门吗,怎么就回来了?”就去为他更衣,却被握住手。
“我们去三叔那边坐坐。”云懿霆捏住若胭的手,又为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你在家坐着也无趣,我带你去瞧个热闹。”
若胭讶然,脱口问道,“这么说,你也知晓了。”
“我知晓有什么意思,当初受委屈的是你,总要你亲自去看一看真相才心里痛快。”云懿霆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抹寒意,看向若胭时,却是柔情脉脉的笑容。
言讫,云懿霆勾手将若胭揽过,就带了出去。
三房之乱,已出乎若胭的想象,两人进门时,正好从里面嗖的飞出一样物什,“啪”的砸在脚边,瓷片碎裂分溅,碧清的茶水中夹杂着舒展开的绿叶,凌乱的湿了大片地,云懿霆不动声色的把若胭往身后一带,连一点水沫子都没沾上。
有云懿霆在,若胭倒没惊着,抬眼往里望去,才朦胧见着人影错乱,走马灯似得不知谁是谁,就听到一声咆哮,“贱人,你最好老实的交代了,要不然,可怪不得我心狠!”这竟然是云三老爷的声音。
这会子若胭才看清那当面一人正跳脚痛骂、连踢带吼的正是云三老爷,若胭印象中,这位三叔数十年经营着祖籍那头的生意,挣了不少银子,虽说无官无职,可最爱攀比、自诩风流意气,妻妾成群、大肆收集古玩不说,穿戴、饮食样样比着大房、二房,就连举止谈吐也常模仿,捋着山羊须,负手踱步,做一派名士儒风,眼下应是气急了,全不顾形象了。
屋里满座了人,三房人的几位长辈一个不缺,个个神色沉肃凝重,尤其大夫人格外激动,坐在宽大的楠木椅上微微颤抖,素白的脸庞上满是泪水,手搭在扶手上,似乎很是吃力,坐在一旁的大老爷看出妻子的失态,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妻子的手。
云懿钧阴沉着脸坐在下首,眼神阴鸷,与若胭时常感觉到他对自己和云懿霆的敌对一模一样,也是他极少当众显露出与温文尔雅截然不同的一面。
另有云懿华独站在角落,失魂落魄的盯着远处的李氏,嘴唇不住的抖动,却没说出话来,那是一种看到残酷真相后的悲绝与悔恨。
那李氏蜷缩在云三老爷脚下,披头散发,抱住他的腿淘淘大哭,大呼“老爷饶命”,除此之外,并不喊冤。
看来,并不冤。
若胭与云懿霆并肩而入,大夫人最先看见,泪眼婆娑的向她招手,“老三媳妇来的正好,今日家审你正该在场,一洗冤屈。”
她声音沙哑低沉,与平时温和清淡如春江水流完全不同,应是哭得多了,伤了嗓子,可若胭怎么听就觉得那话中暗藏了三分嘲讽与愤恨,飞快的瞟了眼她身边并坐的和祥郡主,见她脸上掠过尴尬,顿时明了,垂眉顺目的行礼,乖巧的与云懿霆坐在一旁。
却在两人入堂落座这当口,三老爷就给了李氏一记窝心脚,踹的她松了手,抱住胸口连连嚎叫,这会子连“饶命”也不喊了,刚喘上一口气,就招认了,“我说,我都说。”
李氏虽然是侍妾出身,但扶正为妻已多年,大房、二房初时不承认,但时间长了,也只好默认这三太太的身份,此刻众多目光眼睁睁瞧着她被三老爷虐打,无一人出言劝解,连一向亲近她的云懿华都不吭声,看来作恶事实既定,人心皆背向。
再说李氏吃痛,也知事到如今无路可走,只好将往日恶行供认不讳,“毒确实是我下的,大嫂当年的毒是我下的,老大媳妇的毒也是我下的,可是,老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三房啊,你瞧瞧,现在是不是只有我们三房人丁兴旺……”
话未说尽,又被三老爷捞住,挨一耳光。
李氏大哭道,“老爷今日为了自己的颜面作践我,我无话可说,回头却也该想想我这数十年里为三房费尽一番苦心,我听说大嫂怀的是个男孩儿,要不弄死,这会子也该娶妻生子了,谁知生下是个女孩,还有老五,怪我一时失手,药量不够才叫他生下来,只是胎里伤了身,才体弱多病、言语迟缓……”
若胭恍然明白,只因李氏不知从哪里听说大夫人腹中是个男孩儿,她怕大房子嗣胜过三房就起了歹心,致使大夫人早产,生下个死婴。
这心肠,真是恶毒得很。
突然,只听“啊”的一声,大夫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几步就冲过去,揪住李氏的领口,切齿怒道,“蛇蝎毒妇!原来我一双儿女都是被你害!我今日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言讫,颤巍巍张开五指,使劲全力,忽的一巴掌捆在李氏脸上,声音之响让所有人都震惊。
李氏那张脸也不知挨了多少巴掌,早已肿的不成形,鼻血双流,狼狈不堪,只是无人可怜。
大夫人打完,又哆哆嗦嗦的还要动手,却已激动的不受控制,往后仰倒,若胭吓得大叫一声“大伯母”就抢上去扶,旁边人影一闪,云懿霆已稳稳托住,送回座位。
若胭看大夫人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颤栗,已是悲痛愤恨至极,感怀同悲,也忍不住落泪轻泣,相比她的两个孩子一死一伤,自己这点委屈又算得什么,亲自倒了茶喂她喝下。
一直沉面不语的国公爷看着若胭举动,低低一叹,欣慰、赞赏。
这时,却见角落里萧索、呆滞的云懿华缓步走到李氏面前,哀声问道,“我母亲也是你害死的,是吗?”
云懿霆一直唤李氏做“母亲”的,但此刻,大家都听出来,指的是生母高氏。
高氏是三老爷原配,生育三小姐云归暮和二爷云懿华,在姐弟俩还年幼时就突发急症而亡,而后,李氏被扶正,众所周知,李氏这继母做得不错,尤其待二爷视同亲生,是以从未有人疑心高氏之死与她有关,云懿华冷不防问出这句话,在场人都讶然变色。
李氏不知是被打得乱了心智,还是彻底断了求生的欲望,面对云懿华的质问,不畏不惧,反而咧嘴一笑,“二爷,你都知道了?你以前那么信任我,现在也偷偷摸摸去查我?不错,是我害死的,她要是不死,我怎么做三太太?可是二爷,我待你如何?和你亲娘有什么区……”
“贱人!”云懿华骤然一声暴喝,猛地将她拎起来,一拳狠狠打在李氏脸上,别看这位纨绔高粱平时游手好闲、迎奉花柳,这一拳大概还是使出了所有力气,杀母之仇、多少年被蒙骗的屈辱全都集中在这拳头上了,下手着实是狠了,李氏哪里扛得住,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就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一张花几脚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砰”,身体猛地一抖,往下软倒,花几受到撞击,向着李氏倾倒,上面端放着的一盆青柏眼见着就要砸在她后背。
若胭吸了口凉气,那青柏盆景要是砸下,李氏断难保命,可她作孽太多,实在死有余辜。
却在那一刹那,云懿霆闪身而上,稳当当的接住盆景,勾脚扶正花几,重新摆放,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
云懿华最先反应过来,却是勃然大怒,“老三,你救她作甚!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母亲报仇!”几步上前,挥拳又要打,他此时确认了生母被害,一心要为母报仇,非要李氏死不可。
云懿霆伸手挡住,淡淡的道,“等我问完了,你再打。”斜眼冷晲李氏,揪住她后颈将她掼在场中,冷厉的眯起眼睛,“上次雇凶在半缘庵的山道上杀若胭,却以老六要挟赵姨娘顶罪,也是你,赵姨娘已死,你也该认罪了。”
李氏被云懿华那一拳正中面门,打得整个脸都变了形,口鼻尽是鲜血,额头又在花几脚上撞出个口子来,血流了一脸,现在是痛的连话也难说了,软绵绵的扑在地上干嚎。
若胭心中一动,这事早已落幕,云懿霆也暗中废了李氏双腿,现在又叫她当面认罪,不过是要加一重罪,置她于死地,她扭过头去不看,许是这两年历经了太多的风霜坎坷与陷阱杀机,心肠也变得硬了,明知李氏将死,却能做到不问不管。
国公爷却突然站起来,一脸惊骇,“什么!买凶杀若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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