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我家多奇葩》第184章


“他的事,哪里怪得命!那是自己不做人事儿,难不成还要怪命运不济?”
“总归是惯坏了的——你看,若我祖母这般的妇人,叫做丈夫的宠惯了,不过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罢了。若是家里的男孩儿叫做娘的给惯坏了,只怕今后就是偌大一个麻烦。”
“你……”唐书珧的眼睛往她小腹一瞥:“你会惯着这个不会?”
安若墨眨眨眼,道:“要是个女娃儿,就惯着,使劲儿惯着。要是个哥儿,自然不能惯着,就交给做教师的拿去揉扁了搓圆了,那才能教导出来个人样子。”
唐书珧面上浮起了一点微笑:“但愿真是个哥儿你也能这么做……”
两人这么说着便回了前头,陈氏几个听闻老爷子叫他们走,又念着安若墨腹中孩儿,便是再不舍,也只好应许了。留安若墨与唐书珧两个吃了一顿素的,这夫妇两个便要告辞回家。临出门陈氏狠狠揉了揉眼睛,倒是也不怎么哭了——想来,走的人已经走了,但前头还有希望念想,那便还要鼓起勇气前行。
回省城的路上,安若墨依旧是一直躺着靠着。马车这一回走得很稳,一天多的路程竟比先前要轻松了许多,至少那般甩散了骨头的疲惫是再没有了。
可眼见得要到了省城,车夫却突然勒住了马。
“怎么?”唐书珧在车厢里轻轻淡淡问了一句。
“敢问这是唐家大少爷的马车?”外头却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唐书珧不解其意,应了一声,正掀开车帘去看,可身形却突然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买命钱
“怎么了?”安若墨问道,然而唐书珧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即便嗓子哑了,那股子飞扬跋扈的劲儿也没了,安若墨还是能听出此人是谁。
唐书珍。
“大哥。”这个声音几乎带着哭腔:“我走之前还能见得大哥一面,实在上天眷顾。”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唐书珍出现,安若墨便本能地产生“一定又要害人了”的强烈防备情绪,唐书珧的感觉大抵也是如此。于是相比唐书珍这情感充沛的一声招呼,唐书珧的回答里头情绪极其内敛:“你……这是判了?”
“是。判了充军,如今要先去吉州府衙里头,再听差官的命令……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唐书珍几度欲哭:“我走之前,爹都没来看我一眼……”
安若墨心中暗叹一声,你爹那种老狐狸会来看你么?你这样一个欺男霸女的角色,如今好容易被抓走判了,只怕全省城被你欺负过的人都暗自叫好呢,再往里深究,你去坐牢更牵惹着贩私盐的事儿,这是多大一口痰盂啊。
对你来说,唐老爷是唯一的爹,对他来说,你只是他一群儿子里头的六分之一。就算不把庶子们当人看,也还有个嫡长子比你更金贵。他会为了你去顶这口痰盂,那才奇怪呢。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自家爹都不待见自己了,这唐书珍才会对路上遇到唐书珧这事儿万般激动倍感亲切吧。好歹他大哥还和他打了个照面……
“爹没去?”唐书珧却是有些惊奇:“你娘呢?”
唐书珍还真是个没耳朵的傻子,硬是没听出“你娘呢”里头的机锋,泣道:“娘来了,可是娘只顾着哭,什么都没有交代……”
安若墨分明看着唐书珧眼中有厌恶不耐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他道:“你也不要想着你娘如何哭了,顶什么用场?去了吉州府衙,好生听着官长的言语,说不定还有早些回来的指望……”
“是,弟弟记下了。”唐书珍狠狠抽噎的声音,连里头的安若墨都听到了。只是安若墨不是个菩萨心肠的好女人,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现在哭,你早干什么去了?
“好了,七尺男儿,掉这眼泪珠子做什么!二位差爷,”唐书珧却是朝着押解唐书珍的差兵道:“我弟弟自幼儿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人却是乖觉的。如今路上若是有些不妥当,还望差爷们管教之时多多提点,想来不至于惹差爷们太恼怒。”
那提带唐书珍的官差亦是省城里的本地人,又哪儿有不知道唐家大少爷的道理?想到这大少爷还是个秀才,声音也尊敬些:“既然大少爷有吩咐,咱们一定看顾好他。大少爷且放心——只是到了那边儿,咱们可就得回来交差了。真要想看顾您这兄弟,那边可少不了孝敬,如今特说给大少爷知晓!”
安若墨的心头,飞过一排乌鸦。
“孝敬的事儿,唐家不缺。”唐书珧平平淡淡回答了,向唐书珍道:“你也记好了,到了那边,该孝敬的不必省。左右你吃喝都有,不至于饿死,身外之物旁人若是要,就给了便是。”
他这话出口,安若墨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官差肯定也想沾点儿好处的,押解穷人他们都能扒下一张皮来,押个富家少爷,不榨出一缸油简直没有职业操守!然而唐书珧是个什么人啊,他会在这个时候兄弟情深,巴巴给他们两个差役塞钱么?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而且,这货非但自己不给钱,还暗示两个官差回来找唐家要钱,唐家有的是钱……
唐老爷这辈子反正也没干什么好事儿,这不就遭报应了,养的儿子不是败家东西就是卖家东西。
唐书珍听到这话却是快哭出来了:“大哥,我进了牢里,身上便什么都没有了,这身外之物——您看我这张皮值一两银子不值?哥哥若是手上有银钱,求先给我些许,来日我回来了,定当厚报。”
安若墨从唐书珧撩起的帘子里头,分明看到了两个差役互视纳闷的神情。估计这两个人也不知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兄弟,一个装聋作哑,一个撕脸要钱,还来日必当厚报——哪儿有这样没皮没脸的!
唐书珧却笑了:“厚报?我是实在不敢指望你能厚报我……罢了,好歹自家兄弟,你过去了,多当心。”
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样物事,隔窗递给了两个差役:“两位差爷,我出来得匆忙,身上也只有这二十两的银票了。二位若是便利,到了吉州府衙,帮我兄弟兑换了,自拿了十两也算作酬谢。剩下十两,且帮他打点打点!也是我做兄长的一点儿心意,还望二位成全。”
差役接了银票,紧紧攥在手里头,道:“这哪儿敢当,不过是举手之劳,十两银子实在当不起——唐大少爷真真是个慈心的人!”
“怎么当不起?我兄弟这条命,便交托在二位差爷手上了。”唐书珧宽和道:“唐家在省城里头这么多年,还望差爷们看着桑梓同乡之情,多提点提点这不经事的小子!”
两个官差这才答应了,眼睛里头都险些笑出花儿来。外头唐书珍却真落了泪,他上着枷,不好擦眼泪,便由得泪水扑簌往下滴落:“哥哥,好大哥,等我回来,一定孝敬您。”
“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你活着回来就是。”唐书珧却是对他的示好摆了一张扑克脸,一副嘴硬心软好大哥的模样:“两位差爷,我弟弟这身板,想来也不至于能逃跑,二位能不能看着……把这枷去了?”
两个差役拿了人的钱,哪儿有不好的话?忙不迭给唐书珍去了枷。唐书珧这才说了几句场面话,叮嘱了六弟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便与他们别过了。
唐书珧的角色扮演很成功,但安若墨却觉得心里有点儿别扭。倒不光是舍不得那二十两银子,而是——唐书珧这么黑心的人,难道也有当包子的潜质?难不成他忘了被唐书珍捅的那一刀,忘了被他们母子欺负的日子?
唐书珧却仿佛没感受到她的不痛快,只自己向车垫一靠,缓缓出了口气:“这小子真是蠢得没法子救了。”
“你是说他当着那两个差役的面向你要钱?”安若墨道:“可是现在不要钱,以后便没机会再要了。”
“他现下要了钱,今后才会没机会再要!”唐书珧道:“那充军要去的所在,处处皆是虎狼。他这么穷酸委屈着去,人家仔细看看周身上下没有好东西,又念着他家里有钱,多半要照拂些,今后待他回来也好多捞几分好处。可他若是带了钱去——你说,他这钱给谁好?不给谁好?”
安若墨一怔。
“一路上要打点的人多了,除了这两个差役,到了府衙,要不要孝敬?到了军镇,要不要孝敬?那军中恶汉可是比哪儿的都多,给了当官的了,同队的兵丁若是知晓,不也觉得这是肥羊待宰么?区区十两,哪儿当得起这么多虎狼。”
“你是说,带钱上路反而会一直被敲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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