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榜推]》第380章


直到红笙退出去了,她这才伏在榻上,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叶晴湖还活着!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死!他果然没死!
他还找到了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离开这地方了?
阮小幺心绪大起大伏,好容易平静了下来,擦干了泪,又给自己上了些胭脂,瞧着气色好了些,只作无事,等着两丫鬟回来,心思却如电转。
红笙究竟是谁的人?她真的只是单纯被调到此处当值的?那大夫究竟是不是叶晴湖?红笙说的“盼头”又是何意?
一切好似在云雾中。阮小幺心中忐忑不安,又是喜又是惊又是忧,勉强在柳儿与长月跟前装作无事,却一连几个时辰想破了脑袋,也没个头绪。
直到几日之后,正到了秋分。
阮小幺这小院总之是无甚大事的,却也听得遥远不知何处响起了雄浑的钟声,渺远绵长,隐隐夹杂着编钟繁复精妙的乐声,余音绕梁,如闻仙声。她早早地起了身,眼皮子一个劲儿地跳,问长月道:“今日有甚喜事?”
“姑娘知道的,秋分要祭祀祖宗祠庙。”长月道:“现下宫中贵人们正要起身去夕月坛呢。”
阮小幺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又做她的孕妇操去了。
近日午时分,柳儿去传膳,留了长月一人在她身边伺候。阮小幺在院里头伸伸胳膊伸伸腿,一转眼,正瞧见红笙再悄悄向她打眼色,做着细微的手势,指着屋中。
她不明所以,便干脆向红笙招了招手,道:“你前日里那安胎药不错,我喝过了,身子舒畅的很。现下还有没有了?”
红笙很是乖觉,顺水推舟道:“有是有,但那药材不大可得。奴婢与药库索了好几次才得全了。姑娘若喜欢,奴婢再去要要看。”
她说时似乎有些为难。长月见此,瞧了瞧阮小幺的脸色,忙道:“奴婢去吧,红笙妹妹初来此,尚药局的人也不熟,索药材时想必有些难的。奴婢常为姑娘抓药,去了也便宜。”
“好。”阮小幺道。
长月瞅了一眼红笙,笑了笑,出去了。
红笙跟着阮小幺到了屋里,一关门便悄声道:“姑娘,你可真愿离开这宫中?”
阮小幺一惊,皱眉问道:“你何出此言!?”
红笙咧嘴一笑,全然不似从前小心谨慎的模样,“实不相瞒,奴婢进得宫中,全是为了姑娘。有人托奴婢做内应,带了姑娘出去!”
“你……”她心中惊疑不定,再一次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是谁托你?”
红笙道:“那人说,他与姑娘虽未曾谋面,却为姑娘所累不少,却又受了一人之恩,特来带你出宫!”
阮小幺越发的糊涂,“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姑娘莫急,此事咱们出去再说!”红笙道:“姑娘只需记住一事,奴婢断不会对姑娘不利。您不记得奴婢,奴婢却记着您的恩情。”
两人出了屋,阮小幺手心捏着帕子,攥地有些紧,面上却一派轻松模样,吩咐红笙道:“你陪我在院外逛逛?”
其他丫鬟们想要跟随,却又被她喝退了下。
向来都是兰莫陪她闲逛,也没有丫鬟们的事。如今阮小幺要闲逛,无人敢去阻拦,连外头看守的太监也都放松了警惕。
红笙脸上仍是一副拘束小心的模样,眼中却有一些紧张,没有抬头,只低声告诉她走哪边。
两人慢慢绕到了外院的一处假山后,来回走了几趟。红笙对此处的地形十分熟悉,待几丈之外的几个太监瞧不清楚二人时,偷偷带着阮小幺溜到了最远的一处墙边,从那不打眼的角门溜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徒生事端
阮小幺心中突突的跳,紧声问道:“你方才说我对你有恩?”
“姑娘可还记得几年前,您在皇子府时,有一老嬷嬷向您索了一张方子?”红笙悄声说着,眼中露了些浅浅的感激,“那是奴婢的祖母。奴婢从小就有心疼的毛病,穷苦人家,这病就是老天爷给命。爹娘都觉得奴婢活不过十二三了,幸得了姑娘那方子,养了数载,也才好了些。”
阮小幺想了半晌,似乎隐隐有些印象,又不大清楚,只得道:“那是你福大。”
“谁说不是呢?都是借着姑娘的福。”红笙喟叹着笑了笑,“奴婢祖母成天念叨着姑娘,这不,简大人找上奴婢,奴婢自然当仁不让了。”
“简大人?”
“就是先前从二皇子处投来的那简正德简大人。”红笙道:“如今做了御史大人的那个。”
阮小幺心头又是一跳,“他……”
他没死在大昭寺已经让人够吃惊了,好容易坐上了御史的位子,这又在折腾什么?
这事越来越乱了。
两人一连穿了好几道门,却只没见着一个宫人太监,七绕八弯,过了不知多少宫殿,远远听的人声,却是侍从们都在院屋里头,外头并瞧不见一个人影。
红笙松了口气,道:“简大人已都安置好了,按着他的路走,应当碰不到人。”
她拉着阮小幺在一处影壁侧面停了下来,躲过巡守的太监,之后再闪了出来。红笙似乎紧张了些,“大人说,到了此时,差不多该有人发觉咱们逃了。之后的路千万要小心。只此一次机会,若闪失了,奴婢便是死罪。姑娘也再不知何时才能出宫了!”
阮小幺点点头,走了一长段路。腿脚开始有些酸胀,却并未发出一言,只跟着红笙往前走。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他说皇上放了好些个宫女出宫,如今后宫之人少了大半。若是依着从前,咱们是再怎么也逃不出去的!”红笙道。
“简正德到底是受谁所托?”
阮小幺问完这句,忽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了一丝欢喜,又压了下去。
或许……是叶晴湖?
又瞥眼看了看红笙,她方才所言不似作伪。然而此时,就算她包藏祸心,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恐怕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若失了,便当真只能在宫中守到不知何年何月,而她一个院子的丫鬟,兴许都没有好下场。
果然,快到后宫门时。便似乎出了些骚动,一行侍卫渐渐不知从何处调了过来,并不入宫门。里头只由太监看守,严把着正门。
阮小幺与红笙两人躲在一处回廊下,看着调布禁严,互相望了一眼。
“简正德有说过这种状况?”阮小幺道。
红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只在此躲着。”
她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两人只无声躲在一处,偶尔上头走过一队巡守太监或宫人,脚步声杂沓杂沓响头顶,让人心中咚咚地跳。
阮小幺呼吸有些急促。蹲久了,只觉肚子顶得难受。红笙见此。在地上铺开了一张帕子,勉强让她蹲坐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忽听得前头一片骚动。
一个粗犷的声音急急响起,喝令道:“夕月坛生了事端!尔等御林军速与我调去正西宫门,严防死守,不许任何人进宫!”
阮小幺偷偷探头去看,却是个面生的粗壮汉子,拿着腰牌,胸膛剧烈起伏。
周围御林军看清了腰牌,不疑有他,当下调集了人手,悉数奔往了西宫门。
那汉子又严令道:“所有宫人各自回宫!不得在外游荡!集令四队分别巡守后宫各处!”
接着他将所有前来的内侍都编了队伍,令其各自向四处而去。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后,后宫门反倒又清净了下来。
那汉子吩咐完便走了。红笙喜上眉梢,拉着阮小幺便出了宫门。
两人出去后,又拐到了一处月门,门后正见两个兵士木头人似的守着。红笙口中咕哝念叨了几句,四处看看,便带着阮小幺直向前走去。
“那御林军也是安排好的?”阮小幺忙问。
“奴婢不知,只是简大人吩咐直走便是了。”红笙道。
果然,刚一到门口,两侍卫瞧了一眼阮小幺的大肚子,什么话也没说,打了个手势,不由分说给她套上了一身极宽大的衣裳,那胸腹处竟有竹篾柳枝编织成的一片板盖,正罩在她肚皮上,这么一遮,别说是肚子,连胸都遮没了。
“这是什么?”她皱着眉道。
红笙道:“这是宫中摊戏的戏服,你这角儿是个胖妇人。遇着人,姑娘莫要说话,奴婢来说就好。”
阮小幺点点头。
她又把摊戏的面具挂在脖子上,发髻上的发簪朱钗都取了下来,单剩了几枝珠花,又显得别样素净清丽。侍卫又看了一遍,点点头,催促她们向外去。
红笙又谢过二人一回,牵着阮小幺的手都有些出汗。
前头才是真正难过的一关。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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