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游]JustaGame》第180章

就算他不愿答应也无所谓，连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连湘以为这场茶会就会在规则书永无休止的沉默中结束的时候，少年竟然开了口，“也罢……反正无论是什么样的路，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是么？”
话音未落，规则书好像心有感应般地抬头望向了天空——太阳将会升起的相反之处。
连湘则跟随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此刻日出的时分还未来到，因此天色还有一半是彻底笼罩在黑夜的庇护中。而就在规则书望去的方向中，连湘发现自己看到了一副熟悉的景象：是她曾在魔女N的虚空棋盘上看见过，那堆漂浮在黑白相间的石盘上的乱七八糟的物什。
她也是在那时见到了与真实模样的规则书初次相见的。
就在连湘循着规则书一道看向那堆以不规则的状态悬浮在空中的器物时，意外地发现在那堆物件其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朝着地面坠落……如同她在见到恶魔A消逝的时分，所见到的不可用目力捕捉的流星一样。
“欸呀，是今天的第二个了……”规则书喃喃自语着，“真是一件奇异的巧合，没有想到同样的场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够接连发生……”口中感叹着的的确是表示惊讶的话语，可规则书的表情却是早就遇见了一切一般。他并未对此表现出一丝的意外。
“这么说来……”规则书收回视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礼貌地转向连湘向她征求意见，“请问，你介意在这里接待一位特别的客人吗？”
连湘的注意还停留在方才光速坠落的事物上。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东西在下坠的过程中瞬间分解成了无数的光点，同焰火般炸裂成碎屑后彻底融化在那片黑色的背景中。
“我？”她不解地说，“这尝‘茶会’的主办者，不是规则书你吗？”
她的话让少年的嘴角荡开愉悦的笑纹，“是吗？”他顿了顿，文不对题地说道，“我可以将其理解为‘允许’的意思吗？”
面上一直挂着这个笑容，规则书退后两步，很快沿着平台旁的台阶——连湘完全没有注意到连接着桌椅安放的平台旁竟然有台阶的存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待到规则书离开后，连湘若有所思地垂眼盯着地面。她好像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所谓开展“茶会”的地点，正是一块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石盘。相互间隔的六十四个黑色与白色的小方格，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正方形。
是棋盘。
读懂了规则书的所有暗示，连湘迟钝地恍然大悟。这也意味着，她不得不接受所有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哪怕直到这时，她依然是“理智”的存在。因此，决定面对现实的连湘拿起了从“茶会”开始便被她冷落一旁的银色叉子。
就在这时，连接棋盘的台阶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连湘没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上一眼。她专注地使用着眼前的餐具，就像在使用着餐刀似的将其横向切过嵌在奶油顶端红艳艳的莓果。饱满的果实轻而易举地就被切成两半，鲜红色的汁水从切缝中淌出，从纯白色的鲜奶油中一路滑过，洇出一道浅赤色的痕迹。
“居然是你。”
即便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连湘都没有抬头。她使用着叉子刮擦过一片沾上草莓汁水的奶油，送到面前，小心地用舌尖卷起一丝这散发着奶香的甜品。熟悉的甜味在她的口腔中丝丝融化，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脚步声的主人慢慢地靠近罩着暗红色桌布的圆桌旁。他没有急于坐下——不知何时桌边出现了第三把藤椅，而是立在她近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奶油蛋糕的连湘。
“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对方不在意连湘这心不在焉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是你告诉了我……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存在这这样一种适合着我的可能性，实花。”
话音未落，便被连湘仓促打断，“我不是实花。”她轻声说着，仰起头碰上青年男子颜色相异的双瞳，“这么说来，刚刚‘陨落’的恶魔，是魔女N吗，千寻？”
“正是如此。”回答的同时，与狐狸先生拥有几近一样的脸型轮廓的茶发青年，雾岛千寻，他在嘴角勾起一抹之前连湘从未从他面上见过的得意笑容。
结局4
“小姑娘，小姑娘，你醒醒……”
连湘被这个陌生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扶住自己的前额，一边痛苦地吸着冷气一边强迫自己撑开沉重的眼皮。属于盛夏清晨的不算毒辣却依旧热烈的阳光透在她的面上，让脆弱的眼球体会到了酸涩与刺痛感。
她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汽车站的候车室内睡着了的。不过隐隐约约能够想起在她睡着的时候似乎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然而这个梦延续的时间着实太过长久，在梦中她所体会到的好像又尽是些不甚美好的回忆，因此连湘很快放弃了回想梦中内容的事。
“怎、怎么了？”她迷离地瞪着眼，对上凑到她跟前的中年大妈的视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对方这身鲜艳的绿色小马甲，正是车站工作人员的制服。
“小姑娘，我记得你是要坐八点半的这班K429的是吧？”好心的车站大妈显然是注意到了一直被她握在手中的车票，才会上前来和她搭话的。
K429……恩，是了，就是她打算乘坐前往邻镇的那班大巴车。
“对。请问有事吗？”连湘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声。刚刚从那个古怪的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咖啡色的双肩书包，就像是在担心对方下一刻就会出手袭击将其抢走似的。
连湘异常的举动让大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接着说道，“你要坐的那班K429啊，居然在临时检查中发现车子出了毛病，现在被送去修理啦！下一班车要大半个小时以后了，那些原来的乘客都在改签呢！我看你一个人睡在这里，所以来提醒你一下……你要不要也改签到下一趟车子啊？”
大巴车出了问题……怎么搞的？她都和朋友约好了时间的。
听着大妈的絮叨，头昏脑涨的连湘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
休眠的屏幕重新亮起后，她看到了被自己设为背景的那张《爱灵之贽》的同人图。还记得那是她挺喜欢的一位实况主在打出这个游戏的true　end后收到的贺图，连湘当时看着觉得很喜欢，就偷偷存下来当手机桌面用。
然而，当熟悉的画面再次映入她的视野，连湘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那个瞬间，所有的记忆粗暴且具有强迫性地全数塞入她的脑海。
手指无意识地松开，手机从她手中摔落在地上。“啪”一声，将她与过去彻底打碎。
连湘身子一颤，整个人仿佛受到惊吓似的猛得站了起来，吓了面前的车站大妈一跳。
“哟哟哟，小姑娘你小心点啊……”热情的大妈先她一步蹲下，帮她把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以后要拿稳啦，手机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摔坏掉的啊……”她不断地唠叨着，将从地上捡起的手机重新塞回连湘手里。趁着这功夫，大妈偏头看了连湘一眼，发觉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小姑娘，你的脸色好难看欸，是不是中暑啦？”
连湘摇了摇头，“不，谢谢你，我没事……”她匆忙地解释着，避开大妈热情的目光。之后她都再没有心思听大妈对她说明关于那辆“突然出了毛病的车”与“改签车票”的种种注意事项。几句话应付了大妈后，连湘跌坐回那张橘红色的塑料长椅中，发愣。
她真的回来了吗？
这不再只是一场恶魔为了捉弄人心而设计的游戏了吗？
周围熙熙攘攘地排队准备上车的旅客，不远处围在问讯处的柜台边的人群，还有在车站中来来往往的穿着相似的亮绿色马甲的工作人员……这些无一不是她在过去常见的、最习以为常的情景。可没想到，再次身处于这般喧嚣之中，竟让她在心头泛起一股委屈与酸楚。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八点二十分。距离另一个时空中，她登上那辆彻底改变她的命运的大巴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但是在这条世界线中，暗藏在大巴中的隐患被提早发现，本应登上那班车的旅客的未来，在这一刻全部拐向了另一个可能。
连湘掐了把自己手背上的皮肤。她感觉到了疼。
这股疼痛真实地从皮肤上的触觉末梢传达到她的神经中枢中，证明这不是一场幻觉。
但是，那些在游戏中的经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