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功名路》第89章


谢氏竟为了谢侧妃如此恳求她?
张曦君不由再次诧异,然而诧异过后,却是爱莫能助。
谢侧妃在王府倾轧多年,在长安也是交结颇多,一旦谢侧妃平安出狱,齐萧必定要供之在府,到时于她而言,这无疑将是一个麻烦。
尤其是她的出身,与她如今的身份,甚至是她倚仗的一切,都注定她要与王、谢两家,乃至任何世家大族永不可站在一条线上。
是以,她绝不可能为谢侧妃出头,同时她也不信谢侧妃真是全然不知。
再则。以齐萧与河间王父子多年不和的传闻,以及齐萧承袭是在撤下异母兄弟之上,如此不免遭天下人非议,这样一来,齐萧少不了要善待嫡庶母,再加之我朝以孝治天下,谢侧妃也就极可能荣华而归。
不过这些需要谢氏自己想透,这不是她该告知,也不能告知的,毕竟她不可能去相助永立敌对的一方。而且她需要避嫌。
张曦君如此只作未闻,任由翟轿从谢氏身边抬过,向齐萧的正院而去。
到时。齐萧已伫立正院外,煊赫的仪仗粗有左右。
长安可比京城,礼不可废,尤是他们之间,有的也只有王爷与妃妾之名。张曦君赶紧让翟轿停下。携了阿杏的手快步上前,欠身一礼,“让王爷久等。”
齐萧背身而立,正隐生不耐,听得身后脚步,他旋即转身。却见一身奢华朝服的张曦君快步走来,明艳不可逼视的妆容,温婉而又疏离的神色。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再不是当年那个一脸稚嫩与防备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在他的身边长大了,成了世人称颂的贵妇人。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她也依如他所想。对他一如既往的臣服,一如此刻,这样的视他为天,因他焦虑,因他惶恐,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他。而再过不久,也有更多的人因他喜因他怒,在这个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
想到这里,齐萧眼里猛然迸出一种奇异的光亮,奇异耀目,却又让人心旌胆寒。好在不过瞬息,他已恢复如常,向张曦君摆手道:“怎来这么迟?”
张曦君起身抬头,齐萧正是背光而立,午时的阳光自他身后洒来,不觉让人晃眼而看不见,正如他此刻的面目一般昏暗模糊,只有头上那顶象征一字亲王的九旒冕是那样的清楚,九旒九珠,共八十一颗五彩玉珠在红日下熠熠生辉,昭显着那不可言喻的尊贵与权势。
而这就是天下人所追求的么?亦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的追求么?甚至还可能为了更进一步再去……?
不再想下去,张曦君却鬼使神差的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说辞,将偶遇谢氏的话轻声道出,“臣妾在路上遇上谢夫人了。”
齐萧闻言眉头一皱,“谢氏?”说完不待张曦君回应,他已含了一丝不耐道:“一个连好歹都分不清的人,不提也罢!”
一语话了,一仪仗里的礼官上前恭敬请示:“吉时将至,不知王爷、夫人可是现在动身?”
齐萧却听而不语,只念及张曦君于他说完后那一刻如释重负的一笑,心下不由暗道到底是一个女人,不过到也表示着对他的在意,又一想自河间王病逝这段时日以来,张曦君的临危不乱,倒是为他理了不少琐事,却也可称不负他所看重。
如此,在以上心念间,齐萧冷峻的面容上暖色一闪,低头看着张曦君,不吝给予承诺道:“只要你是我的女人,在我身边,总有你的位置。”
全然未料齐萧言语转变如此之快,更未料到他会突来对她许以承诺,张曦君不由一怔,诧异抬头,向齐萧看去,霎时,四目相对,却不及看清齐萧眼中情绪,他已蓦然转身,望着上空红日,如暮鼓晨钟的低沉嗓音似乎远不可闻:“你会随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么……?
是如今日这样,与你一起晋封,一起受万人敬仰?
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她整日的担惊受怕,阿杏英秀一生的伤痛,还有许嬷嬷的惨死……?
张曦君默然,与齐萧相对无话,却又并肩而立,在西北文臣武将的瞩目下,朝廷来使的恭贺中,她同齐萧一起接受着来自京师的册封,入主长安,入主曾经叱咤北地三十余年的河间王府,入主西北这片而广袤神奇的土地。
至此,西北所有城池皆囊齐萧所辖。
第一百零五章 不速
是日黄昏礼毕,又是夜间欢宴,在齐萧与西北的文武官员把酒言欢之时,张曦君也同一应命妇女眷共享欢宴。
作为御旨亲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张曦君自是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许是思虑到这一点,谢氏早于宴席前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予出席。深宅大院之中,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谢氏会选择不予出席,自在众人预料之中,尤是她二人关系彻底扭转,当年高高在的名门贵妇,如今却屈居一位来贫民女子,试问换做任何人也心绪难平。如此,众人对谢氏的离开自然见怪不怪,似乎就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般,即使一些与谢氏交好之人,也皆对谢氏绝口不提,只言笑晏晏的向张曦君讨趣;又但见张曦君行止间一派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半点因场面庞大而露怯,一时只纷纷在心下暗道:难怪一个小小的贫民女子,不仅力压谢家女一筹,而且还八年恩宠如一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俨然已有决意,不约而同地对张曦君更热忱了一分。
独自高居基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衣饰华贵的女眷们,张曦君心下却只道果真物是人非。尤记五年前,在这样隆重的宴会上,她即使再低眉顺眼的放低姿态,席下这些对她笑得友好的女眷们,当初却依旧对她视如草芥,目含轻贱。如是,当望着这一派和乐融融之景象时,张曦君只觉一切都虚浮而不真实,一时不由意兴阑珊。好在在统万城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也见了不少,虽然比起今晚之宴小上许多,但一切都大同小异。于是,与一众女眷寒暄了至宴会过半。张曦君便以不甚酒力为由提起离席。
拖着一身疲乏,乘翟轿回到院子,已过二更时分。
昼间忙碌整整半日,夜间又与人应酬,饶是正值青春少艾之时,此刻也不免露出几分疲惫。彼时又正是炎炎夏日,张曦君一向最不耐热,且素爱整洁,见身上遍体的热汗,黏在小衣上又是难受又是炎热。遂一回院子,也不休息片刻,径直御下满头珠翠。更衣沐浴,洗去一身尘垢。
待散着一头湿发起身时,早是月上中天,子夜已过,睡意渐浓。又怜阿杏、英秀今一早便为她操劳,顾遣了二人下去休息,独自一人和中衣半倚在临窗的炕上,等已熏至微湿的发丝全旰,再宽衣睡下。
也不知这样阖眼躺了多久,只感隐隐间睡意模糊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慌乱嘈杂之声,张曦君无奈睁开双眼,趿上卧履。一边头脑昏沉的揉着太阳穴,一边快步向外室走去。
“怎么如此喧哗?”说时,张曦君挑帘而出,抬头向前方看去,却见已然灯火煌煌的外室里。齐萧脚步虚浮的由一内侍小心搀扶着,头上通天冠垂下的九旒白玉珠随之晃动。露出一张绯红的面颊,俨然一派醉酒之态——齐萧喝醉了!?
嫁于他八年,一起生活五年,除了当年在河间王府一次佯醉外,张曦君从未见过齐萧喝醉过一次,此时一见,虽是惊讶,却比不上另一件事让她吃惊,更让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王爷,您怎么来了?
张曦君随齐萧回到长安已有月余,齐萧每日皆忙于接手长安并肃清其中人马,根本无暇后院女眷,更甚者是常夜宿书房,或直接在议事大厅通宵达旦,以致回长安的这段日子,张曦君竟十天半月难见齐萧一次;加之自锦秋一事发生后,她与齐萧再未有夜晚共处一室的时候,即使是在来长安的路上,虽共处一张大帐,也因赶路与齐萧忙碌异常而未相见。
如此,将近半年的各自所居,或是心中想法的转变,张曦君自然惊讶于齐萧的到来。
然而,这样的惊讶之言,落于在场人耳中,却有齐萧乃不速之客之意,一时不觉惊讶张曦君的不喜反忧,随即又念及此话是在何人面前道出,心中瞬时一紧,不约而同地齐齐垂首,屏气凝息。
转眼间,倘大的屋室里一片沉寂。
齐萧却似未觉张曦君的话有所不妥,却也不作理会,只一把挥开一旁的内侍,一边向张曦君抬手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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