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功名路》第90章


转眼间,倘大的屋室里一片沉寂。
齐萧却似未觉张曦君的话有所不妥,却也不作理会,只一把挥开一旁的内侍,一边向张曦君抬手一边吩咐左右道:“都退下吧!”说着,又拂开另一边搀扶,脚步似有踉跄的向张曦君走去。
见齐萧在众人面前如此言行,张曦君自是无法不顺从吩咐,连忙三步并两上前,刚要去搀扶齐萧,他一只猿臂就重重一下搭在肩上,不由吃力的“唔”了一声,方堪堪稳住两人的身子。
众侍人见状,皆不禁暗捏一把冷汗,才相继退下。
见其他人退下,屋中只剩英秀阿杏二人,也无外人,当下招呼了阿杏一同搀扶,又吩咐了英秀去备热水、醒酒汤等物,这方扶着齐萧进了内室。
看着内室帷幄后作为卧房的里间,不知何由,张曦君脚步就这样一转,扶着齐萧往她刚起的炕上而去。齐萧人不过刚沾上凉炕,直接把身体重重往后衣抛,张开双臂靠在张曦君先前倚的靠枕一动不动。
若先前还对齐萧醉酒怀疑,此刻见他这幅模样,张曦君也无法再做他想,就为齐萧解下通天冠,又褪了外衣长靴,待得阿杏备了吩咐的物什过来后,已是忙了一身薄汗,转头却瞥见齐萧仍不怠动弹的舒服躺着,不由微恼的皱眉而视。
英秀心细如尘,见张曦君神色便知其意,又念及近来张曦君对齐萧有意无意的疏离,且隐隐估计到与统万城政变有关,便恐为眼下之事二人再生不快,忙叫上阿杏道:“夫人,你才沐浴过,免得再出一身汗,这还是交给奴婢和阿杏吧,正好我俩还没沐浴什么。”
这话正解张曦君心下不快,她自是允了,点头道:“嗯,那累你二人了。”说时不觉有就了一个呵欠,带着浓浓困意欲以转身让开,却不及从炕前迈出一步,手腕倏然一紧,随即稍一用力,她一个猝不及防倒跌坐炕上。
“为何不愿我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呛鼻的酒气扑鼻而来,一道带着明显不快的声音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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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为何
(实在太困了,先这点,好在今天星期三,就快星期五要周末了,到时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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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听清不悦的话语,张曦君只感难闻的酒气向过袭来,她反射性地转头看去,却不防齐萧正向她欺身而来。
如此一瞬看进了齐萧眼里,不容错过那一目凛然之色,含着指责与质问向她迫来。
齐萧乾坤独断多年,又常年行军打仗,本不怒已是慑人,何况这样向人逼迫而来?
张曦君登时一怔,看着不断向她逼近的齐萧,仿佛又回到他二人初始之前,只觉齐萧带着危险之气在一步步的向她侵略,更犀利得让人惊慌,好似能一剖她心之深处一般就不觉下意识地往后仰去,面上也露出唯恐被探究的慌乱之色。
这幅神色落在齐萧眼里,只以为是心里有鬼。而齐萧本就是一多疑之人,这样一看,他原以为张曦君只是恼受冷落多日的想法一变,又欲以言语哄过张曦君的初衷也随之骤变,只见他面色一沉,抓起轻握在在手中的柔荑,便是再次问道:“为何不愿我来!?”若先前还含着几丝沙哑的暧昧之意,此刻也只是完完全全的冷声质问。
“夫人!”一旁的阿杏、英秀不妨齐萧这样突然醒来,正愣了一愣,就见齐萧陡然发难,二人不禁失声一叫,语气满是惊忧。
还没得到张曦君回应,反闻两名侍女的叫声,一时又不喜有人打扰,一时又才念及还有外人,齐萧当下一道眼锋扫去,厉声喝道:“退下!”
受齐萧呵斥,若换做其他人早已惶恐退下,阿杏、英秀与张曦君之间却不比寻常主仆,尤其是经匈奴军践踏统万城以后。如是,二人心中饶是又惊又惧,仍是半分不愿挪动脚步,只焦急地望着张曦君,“夫人……”声音里满是担忧。
原就心有不悦,再见张曦君的婢女这样,齐萧薄唇紧紧一抿,俨然已是即将发怒的征兆。
张曦君到底与齐萧共同生活长达五年之久,见齐萧神色当即便知不好,忙不迭向阿杏、英秀使眼色道:“没听见王爷的话么?还不快下去。”说罢见二人仍不愿离开,只得语气一缓,言带安抚道:“下去吧,我没事。”
如是,在张曦君再三催促下,英秀、阿杏二人终是不放心的举步离开。
见二人离开,张曦君心下一松,却不及松一口气,手腕便是一痛,“唔……”
听到张曦君的痛吟,齐萧的手不自觉地微微一松,待下一瞬意识到自己所为,他眉头就是一皱,随即摒弃心下杂念,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张曦君道:“你就这样不愿我来?”
说时,想到自己提前抽身离席,不顾微醉意地匆匆而来,得到却是冷然相对?更甚者他不计较她的态度,虽这中有数月前的愧疚,也有近些日子来为他妥善处理后院之故,但终归于他而言,这也算是极为难得,却万万不想,她并非是在使小性子,也更不是因受他的冷落,而竟真是另有恐他知晓的隐情。
一念到此,不知为何,也许真是酒精上头,他脑中不断闪现出张曦君一脸恬静的为他穿戴盔甲,为他刮去脸颊上的青色胡渣……种种相处的过往,耳畔却全是张曦君方才再真实不过的疏离之言,还有恐他发现什么的闪躲之态。如此天差地远的对待驱使之下,让齐萧不禁又道:“难道我待你还不够好?”
含着指责的话语一顿,齐萧忽然目光一凝,定定的看着张曦君,目中满是莫测之色,道:“还是你另有其他原因……?”

第一百零七章 齿印(上)
齐萧目光湛亮犀利,让这样的眼睛看着,好似无处遁形一般,张曦君饶是自问问心无愧,也不觉有种背叛齐萧之感,如此待闻齐萧身上传来的阵阵酒气,张曦君只道齐萧之所以这样一问,只是他醉酒罢了,下意识的不愿与齐萧继续这个话题,但齐萧做人处事一向独断,若她现在不正面回答,只怕得到不好之外仍被追问,倒不如现在应了为好。如此想时,张曦君已眼睑一垂劈开齐萧灼灼的目光,却有理有据的回答:“王爷待臣妾自然是好,若没有王爷的垂爱,臣妾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荣耀。”说着,似恐齐萧不信,她又回忆着今日大典上的种种,如实补充道:“说来今日的晋封大典,臣妾觉得简直是在梦中一样。”
张曦君如诉家常的说着,仿佛在与人交流今日的奇妙感受,她竟不自觉地失笑了一下,心下却不知真觉好笑,还是她入戏太深,只以这五年来的朝夕相处,想着要让齐萧相信的话,必须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她才只隐瞒一分而其余相继倾吐?疑惑起,却无人回答这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心绪,她索性不思不想,只权衡利弊的思量应对。
而听着张曦君诚挚拳拳的话语,看着她未加掩饰的坦然一笑,脑中浮现的却是她第一反应时的低头回避,齐萧看着张曦君的锐眸不由微微一眯,旋即猝不及防的抬起张曦君的下颌,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洗净铅华的白净小脸,不容一丝一毫的情绪在他眼下错过。而后,听他问道:“你真的这样想?”
下颌冷不防被抬起,一下对上齐萧近在咫尺的面庞,彼此的一切在这一刻纤毫毕现。
仍然是一张深邃地仿佛斧凿刀刻的刚毅脸孔,也许是今日修整面容过了。嘴上的青色胡渣也近乎寻不得见,只一片光滑而黝黑的肌肤,无形中到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五六岁,似乎刚及而立之年,再配之只有亲王可戴的朝冠,端是一派英武贵气,又意气风发,哪还是让令人威风丧胆的“沙场战神”,民间小儿人口相传的凶神恶煞?想来齐萧的生母也是一名丽人吧,只是齐萧名声太盛。众人才忽视了他遗传至其母的英俊相貌。不过毕竟初接手整个西北之地,要将河间王父子经营了数十年的势力瓦解或收归己用,其困难自是不用想象。也就不难发现齐萧目中的丝丝血丝,以及那她曾无数次想抚平的眉间更褶皱了,但这一切伤神疲倦都掩盖不住齐萧今日的意气焕发,也从不曾见过他向今日这样的高兴,竟连眉心眼角都透着一股奕奕神采。
难道入主长安。掌整个西北之地,就让他这样的高兴?居然不再喜怒不形于色了。
所以才会为了今日,不惜牺牲一切?
此话必然无法宣之于口,在得到许嬷嬷惨死的那一刻,也早没了宣之于口的意义,或者还在更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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