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奸臣的后宫》第107章


让她坐卧难安的是龙椅上的景恒之,他的病容未见消退,咳嗽之症也未见好,每日在早朝的时候见他强撑着病体处理朝政,她就忍不住心疼。
她拼命想着以前现代有什么法子可以治这种咳嗽的秘方,想了半天只想到冰糖炖雪梨,还有就是枇杷叶熬汤汁,于是便偷偷找了材料,钻在厨房一个下午,熬了一锅黑乎乎的汤水,颇有成就感地交给了田素素,让她送进宫去,却没想到,田素素苦着脸回来了:“大人,陛下说多谢大人劳神,只是这药好虽好,却少了一味最至关重要的药引子不能喝,他只能放在桌案上,每天看上一眼。”
“什么药引子?”钱程撸起了袖子,“是灵芝还是鱼翅?是龙须还是龙唾沫?我去找。”
田素素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陛下说,是钱大人捧着碗的手。”
钱程顿时萎了,她万万不敢再单独进宫去,单独面对景恒之,她怕她守不住自己最后的防线。
让她难受的是荆田玉和裴子余,那两个人再也不提感情上的事情,只是一下朝就来找她,今天这个请她去赏画游船,明天那个请她去采花摘藕,今天这个送来糕饼蜜饯,明天那个送来稀罕物事。田素素在一旁看了,一直不住地叹气,就好像她是个天下第一的负心人一般。
钱程每日都在挣扎,觉得自己害了这两个好友,可要让她狠下心再也不见他们,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最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是景恺之来窜门时和她讲的一件八卦:丽妃自请去陪伴太后礼佛,景恒之的唯一的两个后妃一废一离,便只剩下了一个昭仪,一个贵人,眼看着就要空了!
“皇兄这是要干嘛?”景恺之有些纳闷,“他喜欢你我知道,可你一个大男人,即不可能入宫为妃,又不能为他留个一子半女,他到底心里头是什么打算?”
钱程心里隐隐明白景恒之的打算,这让她简直无法安眠,半夜都会偶尔被噩梦惊醒,不是她浑身褴褛被赶出了宫门,便是淑妃和丽妃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把她们的老公还回来;不是三个男人轮番哀怨地在梦里看着她,就是三个男人一人一个拉着她的手脚把她四分五裂……
在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当钱程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对着如水般的月光,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吾独爱夜的手榴弹!么么哒!
92、晋江独发
今天一整天,方泽就觉得自家的大人很奇怪,一大早就焚香朝着西方拜了好几拜,口中念念有词;上完早朝回来,在府里里里外外都走了一圈,和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还停下来聊了几句。
他心里有些狐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禀告给景恒之,又怕自己吃里扒外太过明显,到时候被钱程发现了不要他了。
正犹豫着呢,钱程收拾停当要出门,方泽急忙跟了过去,刚好听到她在和钱平交代:“府里的银子还够不够?”
“还有几百两,大人要是没啥大用处,够我们花上一年的。”钱平掐指算了算。
“要是不够了你可帮我记着点,陛下欠了我两万两,到时候问陛下拿。”钱程叮嘱说。
钱平的神色变了变,板正的脸上忽然有了些许的惊慌之色:“大人你不会是……又有什么变故吧?你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银子啊!”
钱程大为尴尬,训斥道:“你家大人是这样钻在钱眼里的人吗?大人我现在要去趟大理寺,上次就是去了大理寺被人劫走了,这次我先交代一声,就算忽然不见了,也不会太过混乱。”
钱平瞟了方泽一眼,鞠躬道:“有劳方大人了。”
方泽的心里一跳,盘算着自己这边的实力:就算邬赫逖派上大军过来,这一百多号亲卫营和这几个暗卫也能支撑上片刻,足够景恒之收到消息救援了。“大人放心,绝对没有人能再从我手上把你劫走。”
钱程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怜悯,她不敢看方泽的眼睛,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笺:“钱平,要是我晚膳的时候没有回来,帮我给陛下和裴将军送过去。”
钱平应声接了过来,钱程突然又叫住了他:“等一等!”
钱平愕然回过身来,只见钱程抽走了信笺,呆呆地看了半晌,又狠了狠心,把它们放回了钱平的手中,一挥手道:“走,我们去大理寺找荆大人。”
大理寺还是那么威严,此时没有案件审理,荆田玉正在查阅案宗,一见钱程又惊又喜,笑着说:“阿程,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钱程的笑容看起来却有些牵强:“田玉,我有件宝贝找不到了,可能是丢在那时候关押我的牢房里了,我想去瞧瞧。”
荆田玉眉头微蹙:“还有东西不见了?我记得我当时都仔细找过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不过我很喜欢。”钱程笑着说,“你不是说我的那间牢房早就封了,从来没人进去过,说不定还找得到。”
荆田玉心里有几分狐疑,看钱程有些急切,只好点头说:“那好,我陪你一起过去。”
大理寺牢狱阴森,长长的甬道两旁被分割成一个个的牢房,里面不是传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哭泣声、自语声、喊冤声,狱卒们不时地来回走动着,间或训斥着犯人。中间还有审讯室,偶尔还会传出几声惨叫,令人不寒而栗。
钱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惶惶地问:“田玉,这些犯人都是犯了什么事啊?”
“大理寺里进来的都是重罪,”荆田玉淡淡地说,“贪赃枉法,意图动摇大乾根本,或者是杀人越货,身背无数人命的江洋大盗。”
钱程心里害怕: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魂魄,会不会视她为妖孽,除之而后快?
“阿程你怎么看起来一脸的惊慌?别怕,他们都锁在里面,不可能出来。”荆田玉安慰她。
“不是,不是,”钱程定了定神,叮嘱说,“田玉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来报复你,不如这样,恶人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你就在上面装装样子,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荆田玉只听进了前面一句,一脸的感动:“阿程,我会小心的,只是我从陛下手里接过任命的旨意的时候,心里就发过誓,一定要为大乾、为陛下涤清朝政,还我大乾的朗朗乾坤,个人的生死荣辱,我已经不放在心上。”
钱程气得差点跳脚:这个榆木疙瘩,怎么看起来如此温柔可亲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居然这么迂腐?自小看过这么多历史故事,忠臣在帝王用到你的时候自然千般捧着,要是哪一天你威望过重,影响了王权,还不被整得死去活来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交代,可抬头一看,自己以前的牢房到了。
一时之间,钱程心中感慨万千,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木栅栏,想起自己那一日的狼狈孤苦,眼圈都有些发红。
“我……想一个人找,你们在外面等我片刻,田玉你若是有事,先去忙,别管我。”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狠狠心开了口。
荆田玉微微一笑,笑容和煦:“阿程,看来你这件宝物稀罕得紧,是不是怕我抢了去?好,你慢慢找,等会儿出来我们一起用午膳,我去上岚酒楼定个位置。”
钱程差点没哭出来,张了张嘴,却眼睁睁地看着荆田玉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钱程才撕去了栅栏上面的封条,推门进了那件牢房,方泽想跟进来,却被钱程拦在了外面,让他就像以前一样,在外面守卫便可,不可打扰。
那张木床和以前一样,上面的床单上那块血渍还在,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钱程一屁股坐了上去,顿时空气中布满了灰尘,呛得她咳嗽了起来。
她侧头盯着那床看了半晌,慢慢地平躺了下来,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牢房的顶,双手交叉在胸口,把那串手珠露在外面,凝神屏息,强迫自己脑中什么都不要想,嘴里念念有词道:“阿程,回家,回家……”
方泽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栅栏前,颤声说:“大人,大人你这是中邪了不成?”
钱程被他吵得定不下神来,恼怒地吼道:“方泽,快去旁边呆着,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就再也不要你当我的贴身护卫了!”
方泽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好退开了几步,低声和门外的侍卫说了几句,那人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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