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欢》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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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还有平南王——唐修衡的岳父。可是,他今日也只是临时起意,想顺手捎上平南王,唐修衡如何做到及时获悉的?这世间难道真的有常年防范不会放松警惕的人?
这片刻间,商陆脑海闪过无数个猜测,又逐一否定,脑子险些炸开来。
亦是在这片刻间,四十个蒙面人从高墙越到院中,分头行事:有人将在院中受伤的死士五花大绑、卸了下颚——防止有人等会儿看着势头不妙自尽;余下的人则有条理而又快速地搜查每个房间,将漏网之鱼擒获。
为首之人,长身玉立,身上是一袭黑色粗布箭袖长袍。他似乎对院中的几十坛竹叶青很有兴趣,绕着来回转了两圈,随后转到商陆跟前,拿过沈笑山手里的匕首,对准一个偌大的酒坛挥出去。
酒坛应声破碎,浓烈的酒香四溢。
沈笑山以掌为刃,切在商陆后脖颈。
商陆吭都没吭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沈笑山这才横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眼里有了笑意,随后除去面上的黑纱。
他是唐修衡。
被擒获的死士看到他,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先前守在酒坊外围的端王府死士早就被制住了,阿魏带着人把他们押进院中。
阿魏除掉黑纱,走上前来看到被唐修衡击碎的酒坛,点手招呼两名侍卫,让他们临走之前把酒坛打碎一部分。主仆这么多年,唐修衡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
唐修衡命手下把端王府死士归拢到院落正中,语气凉凉的:“问他们还有哪些同伙,以及藏身之处。哪个不说实话,就一刀一刀切了。”
“是!”
唐修衡对沈笑山偏一偏头,信步走进酒坊正屋,筛选了一阵子,挑出一坛陈年佳酿,拍开泥封,倒进酒壶,再用酒壶灌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酒壶。
这期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沈笑山摸了摸鼻尖,“以前没见你有这毛病。”
“本来就没有。这一阵酒壶里都是空的。”唐修衡喝了一口酒,面色更为舒缓。
“葛大夫让你少喝酒,不喝最好。”
“那你的意思是,我梦游着杀人?”
沈笑山就笑。
唐修衡劝道:“这酒凑合,不来点儿?”
“……还没修炼到你这火候。”沈笑山吸了吸鼻子,无法忽略越来越浓的血腥气。
唐修衡又喝了几口酒,才把酒壶收起来,寻到几盏灯,放到院中,安置在几个酒坛上。
·
商陆是被唐家侍卫用烈酒浇醒的。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侍卫已经抛下酒坛,上马离开。
他意识到手脚都可以活动,忙挣扎着起身,茫然四顾。此时,他身在郊野,离酒坊有不短的距离。
展目望去,只见院中对方的酒坛上放着几盏明灯,灯光映照下,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死士,一个个似被抽走了脊梁,面容、身形扭曲成痛苦至极的样子。
飒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商陆循声望过去。
落在最后的一个人此时正转过身形,弯弓搭箭。
商陆身形一僵,担心那些人要到此时才将自己灭口。
但恐惧并未成真。
三支箭穿透温暖的夜风,正中酒坊中的三盏明灯。
明灯倾斜,落地。
顷刻之后,火苗自地上蹿起,以骇人的速度蔓延。
冲天的火势迅速将死士的惨叫声湮没。
商陆只觉得头皮发麻,要在片刻之后才意识到,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到自己这里。
他踉跄着转身,拼命逃向远方。
·
策马疾行中,沈笑山落到后面,问唐修衡:“商陆那厮,不会吓得直接逃命吧?”
“不会。”唐修衡一笑,“害怕之后,是愤怒。明日他会跳着脚弹劾我,会一口咬定你受我或程阁老、周夫人唆使,放火杀人。”
可惜的是,皇帝一看到商陆的字就会暴怒,根本没心思理会折子上说的事情。
“今晚还有事么?”沈笑山问道,“没事请我喝顿酒。”
“还有事。”唐修衡道,“大同总兵明日就可进京面圣,这个人,今晚也得收拾掉。”
“那我就再跟你走一趟。”
“也行。”
“别再弄得血淋淋的。”沈笑山想到离开醉仙坊之前的情形,有点儿反胃。这厮和手里的人一旦凶狠起来,就是活生生的嗜血的狼。
沈笑山当然不否认自己也有狠的一面,但一向喜欢文雅、干净的方式。唐修衡就有点儿要命了,不拘方式,折磨人全看心情。
唐修衡忍不住打趣道:“说你是文弱书生,一点儿都不委屈你。”
第108章
108 结局(上篇)
大同总兵冯博庸率领亲随从速进京; 入夜时分; 行至城外二十里的驿站。
驿长早已得到消息,殷勤地带路到后方驿馆,安排住处、膳食。
一行人同住在一个院落,冯博庸住在院落正屋,随从住在东西厢房。
冯博庸草草用过饭菜; 命随从把那口远路带来的箱子搬到卧房,“下去吧。”
一名随从踌躇片刻,道:“大人进京这一路,甚是辛苦; 今日不如让小的值夜; 您安心睡一觉。明日,您可就要进宫面圣,形容憔悴总不是好事。”
冯博庸摆一摆手,“少啰嗦,下去歇息。”
随从再不敢多话,称是退下。
冯博庸盘膝坐在床上; 盯着那个半人高的铁箱; 神色从挣扎转为痛苦。
随从说的没错; 进京这一路,他甚是辛苦,而且心苦。
随从以为他每日将箱子放在床榻近前,是为着亲自看管。其实根本不是。
他每晚瞧着这口箱子,是在斟酌要不要一头碰死在箱子上。
·
唐修衡一行人; 此刻只剩下他和沈笑山、阿魏三个人。
唐修衡对阿魏道:“你也回去,把在酒坊得到的消息梳理清楚,安排弟兄们从速除掉。”
阿魏摇头,“我不走。现在根本用不着争这一朝一夕。”
“那么,”唐修衡手里的马刺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帮葛大夫给我煎药去。”
阿魏忍不住笑了,问道:“只你们两个前去,妥当么?”
沈笑山不乐意了,“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成成成,我走。”阿魏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递给唐修衡。随后策马到了沈笑山身侧,用下巴点一点唐修衡,抬手指了指头,再摆一摆手。
“小兔崽子,”唐修衡忍耐地睨着阿魏,“你今儿是不是活腻了?”
阿魏心虚地笑了笑,拍马绝尘而去。
沈笑山轻轻地笑起来,“你脑子不清楚,还不准人说实话了?”
“不准。实话最可气。”唐修衡把阿魏递给自己的信封收起来,望向驿站所在的方向,抬手刮了刮右边的浓眉,“这大晚上的,我来回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沈笑山绷不住又笑了,“早点儿犯懒病多好,现在人都走完了,追都追不上。”
“……走。”唐修衡让坐骑溜溜达达往前走,拿出小酒壶来,慢悠悠喝酒。
沈笑山没辙地哼了一声,“荒郊野外的,你跟我唱信马由缰逛园子。”
“缓一缓。等会儿死的又不是我,急什么?”
“……”眼前的挚友是这个做派,给他建园子的郡主是那个脾性,竟也安安生生地过到了现在。这夫妻俩,神了。
·
夜深了,冯博庸的随从都睡了,睡得出奇的沉,推都推不醒。
冯博庸还没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得男子的轻咳声,他心头一惊,睁开眼睛的同时坐起身来,手摸到放在枕头下面的匕首。看清楚悄无声息入室的人之后,他牵唇苦笑,把匕首扔到一旁。
唐修衡站在那口箱子跟前,凝眸看着上面的封条、硕大的铜锁。
沈笑山踱步进门来,环顾室内。
“侯爷。”冯博庸起身下地,拱手行礼。
唐修衡嗯了一声,笑,“只见过两面,难为你还记得。”冯博庸年纪不小了,与程阁老是一代人,从世袭的武职做起,六年前升任地方总兵,前三年在沧州,后三年调任至大同。
“见过侯爷能忘的人,不多。”冯博庸的笑容变得自然了一些,“侯爷入夜前来,有何吩咐?”
“请你选一条路。”唐修衡取出那个厚实的信封,递给冯博庸的中途又收回,把里面的一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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