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禛心在玉壶(雪蝴)》第98章


康熙扬起双眉,“为何?”
胤禛躬一躬身,声音朗朗,“那年皇阿玛金口玉言,说从容力竭而死,如今有人竟然说荣氏就是从容,不就是说皇阿玛扯谎在先,瞒骗儿臣么?据儿臣看,传这话的人,实在该打!”
康熙脸色一沉,他的儿子,还想将他的军?“若朕说,朕当初为了了结此事,的确扯了谎呢?”
胤禛无言。
康熙又道:“若朕说,夏从容如今就在江南呢?”
胤禛眉心簇动。
康熙继续冷然道:“你会不会去找她回来?回答朕。”
84交锋
外间有自鸣钟“嘀嗒嘀嗒”的声响;窗下有太监及其轻微的脚步响动;而在胤禛耳中,就只听得见康熙的浓重的鼻息声。他的皇阿玛;在等他的回答;而他;只有一个答案;“会。”康熙眸色转深;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这样能乱你心志的女子,实在不必找她回来。胤禛,你要知道,若受女子所制;终难成大事。”
胤禛跪下;神色比方才还要平静无波;“皇阿玛所言极是,只是儿臣自问,绝无受人所制。”
康熙握拳,轻咳了几声,“你不认?”
胤禛挺直了背脊,“儿臣大胆问皇阿玛一句,何为受制?”
“万事听人所言,行动为人所左右。”
“这就是了,儿臣向来听的是皇阿玛的教诲,行动也是依圣训而来,绝无人能左右。”
康熙眉心成川,声音转厉,“既听朕的教诲,又为何要去找她回来?”
“皇阿玛以仁孝治国,这仁孝二字,儿臣素来谨记心头,也以此教子。”胤禛深吸一口气,对上康熙的目光,“从容曾经跟随儿臣,又为儿臣带来一对双生,若知道她尚在人世,儿臣也不管不顾,岂不是无情不仁?两个孩儿岂不是不孝?儿臣既不能有负皇阿玛往日教诲,更不能有违这仁孝大义,思来想去,只有将她找回。”
拿仁孝之理来堵他的嘴,他的儿子,在将他军之前,还真下了不少工夫!康熙冷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大义凛然。”
胤禛此刻更是恭敬有加,“儿臣自幼得皇阿玛细心教导,深晓大义。”
“深晓大义?若有一日,你忘了朕的教诲,失了大义呢?”
胤禛一叩到地,“儿臣但凭皇阿玛处置。”
直到砖面的冰凉沿着膝盖,一直走到了胤禛的心口,康熙才向他做了个手势,“起来罢。”胤禛心内稍稍安定,缓缓站起身道:“谢皇阿玛。”康熙剧烈嗽了几声,面红耳赤地喝了几口发凉沁苦的茶后,才转而又看向胤禛,“听说你回来那日,先入的是胤祥的府邸?”
胤禛心里一沉,“是。”
“从你走后,他那儿便多出了一个女娃子?”
胤禛有些变色,康熙盯着他道:“朕并没有老糊涂,该知晓的决不会漏下。”
胤禛垂首,“是,是儿臣交托给十三弟的。”
“那日宫人来报的时候,朕只道已救不活这个小的,想着随她去了,谁知道,之后竟又活了……”康熙出神半晌,方低沉道,“胤禛,你明日带她进宫,带这个命大的娃子给朕瞧瞧。”
从容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胤禛回府,他去了多久,她就心慌意乱了多久。康熙会怎么问?他会怎么答?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康熙满意,康熙又会怎么做?她又该怎么办?是再次违心地离开他,离开孩子?还是直接动用那个穿越盒,穿到他做了皇帝的年代?
从容绞紧了手,从外间走到内室,又从内室走到了外间,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心里也没有个安稳着落。从容打开了窗,一阵呼啸而过的北风兜头打上她的脸,雪花片片,贴上她的肌肤,冰冷凉意,倒教她比之前冷静了些许。
此际,雪片已如扯絮般落下,覆在地上、房上、枝头,凝结起一片晶莹。胤禛亲手种下的绿萼梅已绽出了花苞,被雪一掩,如玉骨朵一般俏立在枝头,从容望梅出了神,全没留意到有人正踏雪而来,“沙沙”的声响由远而近。
“九哥,我们回吧,四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呢。” 胤礻我想着早早赶回去,哥俩个吃个锅子、眯个小酒、听支小曲不是件最舒服的事?等在这儿,胤禛又不在,小瞎子又见不着,何必呢?
胤礻我嚷嚷着要回去,胤禟总是不肯,胤礻我在偏厅里烦躁地转悠道:“等、等、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胤禟坐在椅上,抿一口热茶道:“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在四哥这儿赏赏雪,不也是件赏心乐事?”
胤礻我撇了撇唇角,“你有这闲情,我可没有这逸致,赏雪赏梅的我不会在我自个府里赏,何必巴巴的跑这儿来?”
胤禟一听“赏梅”二字,立刻接茬道:“你府里种的什么梅花,养得又不好,我记得四哥书房那片种着几株珍品绿萼,这会儿应是开了吧?”他这最后一句却是问向一边陪着的苏培盛,苏培盛忙躬身道:“回爷的话,今年冬天冷得迟,这花还未开,就只结着骨朵儿,不过今儿这北风一刮,怕是就要开了。”
胤禟来了兴致,“这会儿四哥也不回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胤礻我连连摆手,“饶了我吧,九哥,这会儿风大雪大的,我宁愿在这里窝着。”
胤禟也不强他,只道:“那我自个过去。”
苏培盛没想到胤禟真要过去,脸上微露难色,胤禟瞥见,道:“怎么?今儿那边不能过去?”苏培盛虽然知道从容就在书房,不过他并不知道胤禟与她熟识,这时候听问起,因想着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见不了人,于是答应道:“能,能,九爷,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胤禟跟着苏培盛走过夹道,刚要步进书房所在的跨院,他忽然抬手道:“糟了,我的赤玉扳指呢?”苏培盛看他拇指上空空如也,急忙低头看地,“九爷别急,奴才方才在偏厅里,好像在爷手上的见着过的,这会儿没了,不是掉在进来的道上,就是掉在厅里了,奴才这就回去寻寻。”胤禟颔首,“这赤玉难得,若能找回,我重重有赏。”苏培盛一边答应着,一边弯腰弓背的一路找回去,胤禟先还看着,见他走远,便执伞悠然自得的进了跨院。
胤禟原先是想着跨院的后门洞通往花园,这又是今年第一场雪,若真是性好看雪的从容,他说不定就能撞见她,即使不见,随意捉个人问问也比问苏培盛来得省力得多。他这样盘算着就往后门洞走,谁知刚一弯过弯角,就见一窗开启,有一女子如一枝淡绿萼梅般斜倚窗边。
她似乎在看着不远处的梅花,又似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往日灵动的双目,此刻都凝结在一点之上。胤禟止了脚步,是她,果然是她,她甚至没有待在后院,仍像从前一样,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风雪更大,从容打了个寒颤,依依转眸时,猛然发现窗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一把青竹伞,一双带笑桃花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从容兀自退后了一步,胤禟却是不觉,只笑着向她道:“四嫂好。”
他的笑容就如此时冰雪一样清透,令从容不自觉地忘了之前想好的所有掩饰之词,她扶着窗边,依礼向他点一点头,“九弟好。”
胤禟笑意更浓,“四嫂,别来无恙否?”
从容浅浅一笑,“如九弟所见,一切安好。”
第二日,胤禛带着惜儿进入乾清宫前,特意顿下脚步,为她顺了顺额前散发,“惜儿,昨晚阿玛同额娘教你的话,你都记住了么?”惜儿鼓着腮帮子点一点头。她不太高兴,为什么陪着她的不能是娘?不能是叔叔?为什么只有变得凶凶的阿玛才能陪着她?胤禛一脸肃然地又为她整了整斗篷上被风吹乱的风毛,抬头时,他望了眼乾清宫的飞檐,往后他与从容能不能在一起,他们一家能不能团聚,可全看这一次了。
康熙的咳嗽似比昨日更重了,他歪在炕上,左手拿着一本书,见胤禛和惜儿进来,才放下书想要说话时,偏又剧烈咳嗽起来。梁九功急忙上前为他顺气,又奉上茶盏,康熙摆了摆手,眼光全落在了惜儿身上。胤禛上前请安,惜儿也有样学样,似模似样地上前道:“惜儿给皇砝码请安。”
胤禛额上渗出几点热汗,他的小女儿,刚才还说都记得,这会儿开口就把玛法说成了砝码。康熙倒是不介意,向惜儿招招手,和蔼道:“来,过来。”惜儿回头看了胤禛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怯生生上前道:“皇砝码。”
康熙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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