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公子世无双》第28章


始皇帝在气愤之余,更多的是不安。
他是拥有无尚荣光的皇帝,一个击筑的瞎子竟妄图对他行刺。
李家父子二人揽着昏厥过去的宛宁,胸前惴惴,陛下仍在怒斥刺客。李桓忍耐不住,越礼去传太医。
送走了被误伤的宛宁,再处理完刺客,家宴逐渐恢复了正常气氛。
陛下脸上再也没了笑模样,乐官调了几十名舞姬来殿前献舞。舞姬扭动着杨柳腰肢,始皇帝却没有这个心情了。
更没心情的是李斯和李桓,宛宁被太医抬走,昏迷未醒。他们身为朝臣,去内宫行走不便,父子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斯病急乱投医,见着扶苏过来敬酒,反手捉住他袖角。“求公子去看看宛宁伤势如何!”
扶苏毫不犹豫地放下酒杯,想起宛宁的伤势,他也是担心不已。此间喧声隆隆,倒不如去找她躲一躲清净。
“先请丞相宽一宽心,我这就去。”
内宫中,宛宁昏迷了半晌,从朦胧中醒来,太医见她失血少、醒得快,便道:“姑娘伤的不重,昏迷是由惊悸所致。”
她吐吐舌头,刚才的晕厥,三成是因伤所致,七成是因为没出息被吓的。
太医再次仔细检查之后,用一块干净帕子包上雪,让她镇在额头上。
宛宁心里暗叹倒霉,两年来头一次进宫,脸上就挂了彩。
她额头凉的发懵,晕乎乎问:“太医,该不会落疤吧?”
太医一边收拾药盒,一边耐心说道:“只要姑娘治愈遵照医嘱,调养得当,绝不会落疤。”
扶苏推门而入,想起方才刺客的行径,背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强装镇定,一见篓子里那团染血的手巾,神经又是一紧。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内里?”
对于扶苏的突然闯入,宛宁十分惊讶。比起自己脑袋上的血窟窿,她更关心的是那位刺客。“他们把刺客怎么样了?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
扶苏在她身边捡了个位置坐下来,见伤口不再渗血才放了心。“他暂时被关押起来了。幸好你命大,刺客在筑里头灌了足量的铅,若是被击中命门可就麻烦了。”
扶苏想伸手揭开她额上的帕子,仔细探查一下伤情。谁知宛宁倏忽躲闪开。
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公子都是要娶妻的人了,再这样和别家姑娘暧昧不清,当心未来的准夫人生气。”
扶苏的手尴尬停在半空,喉结上下一动,“你听谁说我要娶妻?”
宛宁语气淡然:“扶苏公子要娶王将军的女儿,人尽皆知。”
扶苏满脸无辜,只好解释道:“自打三年前,时隔半月就有我要娶妻的谣言传出来,照这样传下去,咸阳城的姑娘岂不是要被我娶遍了?”
“你说的当真?”问得这样急迫,她的心迹已然暴露无遗。
这句话说得真是直白过头了,宛宁却以为隐晦的很。
扶苏想再说点什么,看有御医在侧听着,犹豫片刻,最终把话咽了回去。“骗你无用,我何必说谎。”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宛宁重新恢复了精神,几个月来的庸人自扰几乎把她折磨得透不过气来。
既然没有赐婚这一说,那么她和荣霜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甚至……不用竞争。
失而复得,她即刻眉开眼笑。
扶苏见她无恙,想着是时候回去转告给李斯了。
“你先在这儿歇着,等家宴散了,赵中车会打发车马接你回府去。”
他推门欲出,门外卷起一阵夹带着梅香的风,他恍然想起去年在相府的梅树下,他和宛宁在雪中执伞而行,那日的雪比今天更大,梅花比今天更香。
宛宁捂着额头,朝他走近几步。“干嘛开着门,冷死了。”
扶苏利落转身,取了个手炉塞进她怀里,趁机附耳道:“家宴结束的时候,你缓些离开,我有话要说与你。”
宛宁来不及回话,扶苏已经匆匆往回赶。
有话要说……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是又要送我伤药?还是嘱咐我以后要当心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 ①筑:战国时很流行的一种击弦乐器,形似筝。演奏时,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发音。
本章故事取自高渐离刺秦王的故事。原文是:“高渐离铅置筑内,扑击秦王末中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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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明天见~~~~~~~~
☆、柳暗花明
太医离开后,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两名临时调来伺候的宫女,宛宁一会儿去这儿瞧瞧,一会儿到那儿看看,觉着宫里的一切都新鲜。
宫女站在墙角里碎语:“丞相千金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在这间不知名的宫殿内里里外外转了三圈,该看的东西看够了,宛宁觉着还是酒席上有意思。
奈何自己太不争气,总是在关键时刻触霉头。她八成是跟秦朝八字不合,命里犯冲,所以一但遇上事就状况不断。
天色漆黑,已经到了该掌灯的时辰,四海归一殿里的家宴还没散,宛宁不敢到处乱跑,抱膝坐在软榻上出神。
榻上铺着柔软顺滑的灰熊皮,两头各摆着一只攒花厚枕,一旁香炉里熏着的金丝细炭升起袅袅轻烟,她等得不耐烦了,眼皮上像挂了铅,渐渐犯起困来。
不过,一想到扶苏方才话中有话的样子,她再也睡不着了。
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宛宁一指拨弄着香灰,满脑子问号。
四海归一殿里暖饷融融,李斯和李桓食不下咽,只顾巴望着殿门着等扶苏回来。
扶苏才前脚刚他进来,二人连忙扑上去相迎,直到听扶苏细说了情况,悬着的一颗心才得以放下。
李桓是个心细的人,对周遭的一切都体察入微。他立在父亲身后不发话,却从扶苏脸上读出一丝还未消散的暧昧。
大殿的至高处,始皇帝还在为刺客的事气得七窍生烟。
过了这么多年的元日,就数今年最不顺心。
赵高在旁布菜侍酒,看始皇帝食欲恹恹,伸手夹了一块酸辣口味的肉片给皇帝开胃。
伴驾多年,皇帝的胃口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果然,这一筷子夹得很奏效,始皇帝胃口大开,终于渐渐平息了怒气。
此时,扶苏也吃不下饭。
所有的人都在笑,他心里却惴惴难安。
赵高看着他,把一盏甜酒推到他面前:“恭喜扶苏公子。”
扶苏冷心冷肺地推开面前的酒:“谢赵大人好意,我今日不胜酒力。”
酒菜这样香甜醉人,他记挂着内宫深处正在养伤的那个人,为一会儿表露心迹准备着措辞。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和直觉,从无数的细枝末节来看,丞相家那位有点小笨却心智淳朴的千金,绝对有和他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也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不是始于初见,也不是最近才有。
二百七十道御菜上毕,十八位皇子纷纷向始皇帝进贺新春。
由幼子胡亥打头,胡亥这几日从老师赵高那儿学来不少吉祥话,一开口就逗得父皇哈哈大笑,经他几句小大人儿似的贺词,始皇帝把乐工行刺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赵高看在眼里,不禁浮上得意的神色。
长子扶苏作尾,能用的好词佳句都被弟弟们用尽了,他索性最朴实地奉上一句:“儿臣恭祝父皇万寿安康,大秦基业绵延永世。”
这恰好是他最愿意听到的。
始皇帝单手捋着胡须,扬声道:“扶苏说的深得朕心。”
扶苏嘴角含笑,依然恭敬地行礼:“父皇与天同寿,理应如此。”
一句话就说到始皇帝心坎里去了,不愧是众皇子中最受人看好的一位。
歌罢舞尽,扶苏急匆匆往内宫深处赶。
宛宁侧倚在厚枕上,举着银镜照了照,伤口已经止血,皮肉外沿肿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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