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公子世无双》第33章


她一时头疼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在扶苏松口道:“好了,好了,许久不见,我可不想跟你谈这些。”
宛宁愁眉舒展,看着他笑了半天,方才问道:“你来丹云阁干嘛?”
扶苏从袖子里倒出一个方盒,在她眼前晃了晃,解释道:“我来给父皇取药。”
话题再次绕回到这上头,宛宁尴尬地望了望窗外。
天空已经擦上一层朦胧的黑色,晚霞和黑夜交织的位置,仿佛是在金灿灿的颜料里调了墨。月亮迫不及待地爬上头顶,几颗闪烁的星星也逐次亮起来。
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扶苏这会儿往宫里赶,约摸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假如再耽搁一会儿,可能宫门就要上锁了。
“这么晚了,你不回宫?”
扶苏平淡地指一指里间的软床:“平时来取药,我都是睡在那儿。”
宛宁嘴角抽动,无可作答。
幸好,扶苏穿戴整齐,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打扮。刚才那句话换作从别人说出来,九成九要被当作是想占便宜的流氓。
云意端了食盘回来,听见两人的对话,也不应声。她一一把茶点在桌上摆好,再次退了出去。
扶苏清了清嗓子,“咳咳,无妨。我记得旁边还有一间偏房。”
宛宁窘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可是……现在由云意住着……”
扶苏失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
宛宁闷头吃了一块点心,这里的点心不比丞相府中的,一口咬在嘴里又干又硬。她倒吸一口气,点心渣呛在喉咙里。
恶咳了几声,房中再次恢复了沉默。
宛宁暗想,离府前还信誓旦旦地向父亲作别,保证能功成归家。天知道,刚来一日就遇见个大难事,她总算悟出个一个道理——凡事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作者有话要说:
☆、灯花迷蒙
两人呆呆地对望了一会儿,宛宁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如,我去和云意凑合一晚,你在这儿好好歇着……”总归是自己占了别人的地方,她心里满是歉意。
刚抬脚向外走了两步,扶苏陡然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裙角。
宛宁愣住,那只宽厚柔软的手一路从裙角滑进脚踝,带着丝丝灼热。“不必了,那间屋子见不得光,常年阴晦潮湿。你在这儿安心睡吧。”
她嘴角微扬,心里宽慰不少。
刚才那几句话……算是关心吧?
“那你睡在哪儿?和方士们挤着睡吗?”她神色稍微缓和。
套在脚踝处的那只手缓缓松开,扶苏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也睡这儿。”
他眼波流转,最后停在角落里一张六尺长的黑木桌上。
看懂了扶苏的意思,宛宁再次紧张起来。
虽说秦朝时民风还未开化,女子普遍贞操观念淡薄,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不合理的吧?
宛宁犹豫起来。
我若是答应得太快,定会被他看作轻浮女子。若是迟迟不答应,他又确实无处可去。
……
见她久久不做回应,扶苏复又问道:“怎么样,不行吗?”
宛宁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行,行。”接着挤了一个笑容,转身栓好门,自顾自地洗脸梳头。
门外,云意抱着茶盘迎风立着,正等着小姐传唤,却看见门锁了。她满脸惊异,也不敢多问,只能老实巴交地折回自己屋里。
两人在在同一间屋子里各做各的事情,突然间没了丫鬟在旁服侍,宛宁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宛宁胡乱洗了一把脸,准备对着小银镜梳头,她忽然生出一阵好奇,于是稍微调转镜面,借此偷窥扶苏。
只见扶苏立在那张黑木长桌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宛宁偷偷摸摸地再侧过去一点儿,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手臂上搭着刚刚脱下的外衣,正在用眼睛丈量了一会儿桌子的长度,先是难为情地怔了一下,而后勉强地笑了笑。
似乎对于扶苏来说,这张桌子有点短。
他两手微微叉腰,原本就松垮的腰封又向下坠了一点儿。透过左右两衽相交的缝隙,宛宁隐约看见他腰腹间白皙的皮肤。
那层被施了细粉似的皮肉由锁骨延伸开来,蔓延到小腹,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那般的细皮嫩肉,仿佛不是属于男人的。
宛宁看得怦然心动,立即触电似的收好镜子,拾起梳子在头上拢两把,口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按理说,这点儿走光程度对一个现代人来看并不算什么,相比游泳池里只穿着三角裤头的男人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儿的裸露,看得她心惊肉跳,面红耳赤的。
“早些睡下吧,明日天不亮又要往回赶了。”扶苏自语一番,抬头看着宛宁。
忽见宛宁失神地握着一柄木梳,涨红的耳朵上条条血丝清晰可见。
她忍不住在心里喊道,真是羞死人了!
扶苏屈着腿在桌子上试躺一下,总算是勉强能睡。他单手握拳枕在头下,对着她笑了笑:“快睡吧。”
宛宁从一脸痴汉似的表情里抽回神,含糊地应了一声:“哦,这就睡。”
一切收拾妥当,她吹熄了烛火,躺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
如此难得的良辰美景,怎么可以轻易浪费。她辗转翻了几次身,想找点儿话题和扶苏交交心。
该说点儿什么呢?
宛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夜里静籁无声,屋内有轻微的鼾声,可以听得出来,扶苏睡得很沉,多半是操劳了一整天。
她沉沉一叹,算了,就此睡下吧。
这一夜平静如常。
***
陛下每隔七日服一次药,于是,扶苏每隔七日来丹云阁一次。
两人之间尴尬的秘事保持了一个月之久,宛宁偶然得知,以往来取药的不光是扶苏自己,而是由几位成年的公子轮流执行。自从她入住丹云阁之后,取药的任务便由扶苏一人代劳了。
……
一晃又是七天,扶苏照例该来。
梳洗,更衣,一切照旧,宛宁乖乖趴在床上,隔着两重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扶苏说着话。
聊得乏了,困意来袭,她一头睡过去,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中她躺在稻草堆里,阳光有些刺眼,风吹过成排的稻花,有草叶顺风飘落,轻轻拂过她的脸。草叶的力度极轻,若有若无的,宛宁心里像有猫爪在轻抓似的,挠得她脸上、心里阵阵发痒。
耳边,有人在固执地唤她的名字。
“宛宁?宛宁?宛宁……”
宛宁迟钝地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正要看看是谁搅了她的安逸好梦。
忽然,扶苏的脸压下来,喉结上下一动,带着疲倦又无奈的声音:“你睡得真香。”
宛宁揉一揉惺忪的睡眼,问:“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
扶苏面色作难,道:“兴许是在桌子上睡得久了,桌子支撑不住,塌了……”
宛宁掀起床帘的一角,见房间中央那张黑木长桌断作两截,脸上的笑肌轻微抽动。她忍住强烈的笑意,绷着脸问:“那怎么办?”
扶苏抬了抬眼睑,凝眸盯着她身下松软厚实的床铺。
这真是叫人为难了。
宛宁嘴角翕动,迟迟说不出一个“不”字。
见她良久不答话,扶苏只好自作主张。
一双略微冰凉的脚探进来,宛宁朝里挪了挪,让出一人有余的位置。紧接着,扶苏整个身子钻进来,与此同时,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覆在她腰上。
宛宁顺着横亘过来的手臂看去,他双手骨节分明宛如白玉雕刻,腕间带着柔和的弧度,再往上,肘部长着连绵起伏的肌肉,像是常年练习骑射所致。
宛宁抻紧了神经,故作镇定地盯着扶苏。
她原以为扶苏是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现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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