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公子世无双》第40章


本能的反应告诉她——有刺客。 
她被吓得心惊肉跳,张皇喊出口,“抓刺客!”
面前的“刺客”也是一惊,立即捂住她的嘴,轻轻“嘘”了一声。见门外并无动静,才松开手,发出一阵朗笑:“哪有身手这么好的刺客,竟能溜进我的祈年宫来。”
宛宁由惊转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居然装睡!”
黑暗中,扶苏抬手敲了敲额头,酒劲还未完全退去。“我未曾装睡,睡是真睡了。不过,方才有人不管不顾扔我在枕上,磕得我颅后生疼,现在清醒的很,一点儿睡意也无。”
听到这里,宛宁下意识捏了捏小臂。刚才搬他上床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小臂用力过猛,现下还在微微胀痛。 
她静默一刻,开口道:“那个不管不顾扔你的人,就是我……”
说这话时,宛宁脸色很是难看,幸好夜色浓重,为她做了最好的掩饰。
“我当然知道。” 
同样,她也看不清扶苏的神情,只是从这话来分析,扶苏刚才是在刻意逗她。 
宛宁乐不可支,禁不住笑着捶他:“好啊,不仅装睡骗我,还拿我消遣,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扶苏讨饶道:“千真万确,我没装睡……” 
面前的人一点儿也不像她认识的扶苏,如同是换了一个人,居然还跟她开起了幼稚的玩笑。
之前的数个时辰里,她独坐在祈年宫,满脑子想的都是婚后该怎么相处。女人在喜欢的男子面前总归是要拘着点儿的,扶苏心性超脱,她怕自己那点儿凡尘俗埃的思想行为玷污了婚后的身份。
怎料到,扶苏也是入的了天上,堕的了凡尘,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 
她反思道,我之前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握拳在他胸前捶了半天,扶苏一次也没遮拦,一直任她玩闹够了。
宛宁喘笑道:“不闹了不闹了,再折腾天都亮了。”
宫外,随侍的宫女们帖耳伏在门上,听着宫内的动静。忽然听到新夫人银铃般的笑声,立即交头接耳。
青茗低声私语:“想不到,咱们夫人还挺开放……”
云意捅她一拳,作为陪嫁过来的,她是这些人之中最熟悉宛宁的,自然也要护她几句。“别胡说,准是公子和我家小姐逗趣儿呢。”
…… 
宫里,宛宁折腾得累了,胸前起伏不止,额头上洒满了香汗,脸上润润的,反着清丽的夜光。一顿猛捶之后,她微喘几口,笑问扶苏:“怎么不说话?”
她笑得身躯轻晃,嘴角一抬,无意间触到了扶苏高挺的鼻尖。
登时四下寂静,扶苏仍像刚醒来时那样支着双臂压在她身上,只是手肘的弧度越来越弯曲,几乎快要贴到床榻上。 
宛宁绷着神经吸一口气,醉人的酒香愈发靠近,已经是近在咫尺了。一颗心怦怦直跳,甚至听得真切。她摸黑一抬手,一掌挡在扶苏的唇上,手心贴着酒气弥漫的一侧,手背则压在自己脸上。
气氛微妙,她含糊地问一句:“这么晚了,你明日不上朝了?”
扶苏被她捂着嘴,声音像罩在轻纱里的萤火一般,极其朦胧。
“新婚燕尔,三日之内不必早朝。”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手缓缓抽离,宛宁默许。随后,两瓣轻软的唇片贴上来,没有想象中那样火热,反倒是温水慢炖般的寸寸侵袭。绕指柔肠由两片咬合的唇瓣缓缓遍及全身,有密不可闻的情愫在周身轻漾,犹如雨落平湖,画开一圈圈涟漪。 
对于宛宁,说她不懂男女之事是假的。她从小受尽了现代社会的耳濡目染,就算不刻意去了解,也从电视里、书本上或多或少的了解过不少。再加上出嫁前有管教嬷嬷专程来府里为她讲过,她便以为自己不会紧张,一定能应付的来。
可是,现如今轮到亲身体会,她却做不到淡然处之。
显然,扶苏是皇族中为数不多洁身自好的人,一切在他这儿并不是水到渠成、一帆风顺。
两片唇已经吻得酥软,他颤巍巍地挣出一只手,沿着身体的弧线摸索下去,停滞在打结的衣带上,犹豫良久才捏着一端抻开。
宛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也是一颤,一双秋水深眸里倒映凉薄的夜色,梨涡浅笑,似把君邀。
未点灯的宫殿实在太暗了,醉意再次涌上头来,此时扶苏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见那双风云忽变的眼睛。 
尔后,就是海浪翻涌星辉大盛,春风十里繁花荼蘼…… 
翌日一早,因为依例要去拜过始皇帝,宛宁便一早披上寝衣翻身下床,对着镜子挽髻梳妆。
宫中的吃穿用度和丞相府大有不同,宛宁屈膝跪在妆台前,爱不释手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台案上摆着各式妆奁,琳琅满目首饰依次排开,打头儿的是一顶华丽的翠翘,末尾是钿金紫钗,一眼瞧过去只觉得金玉成堆,煞为晃眼。她拈起几个拿在手心里掂了掂,个个都是足量的份头,沉沉的有些压手。
妆台的正中央,一方水磨铜镜镇在檀木镂花架上,个头儿比她从前用的那个大了一圈。镜面被打磨的平滑光亮,晨辉照在上头,映的满堂生辉。 
一会儿去叩拜陛下,既不合适穿的太招摇,又不能显着寒酸。她挑来捡去,最后选中了一只碎玉串子,照着铜镜在发髻上比划比划,还算是满意。
刚戴稳了,身后却多出一双手来替她摘下。
宛宁诧异的转过头去,看扶苏跪在背后,连衣服也没穿妥。
扶苏无声无息地撂下碎玉串,换成一支攒珠八宝金钗,金钗侧插在髻尾,为她平添了几分雍容。 
他下颌抵在宛宁肩上,往铜镜里满心欢喜地看了几眼,语气中暗含赞许:“戴这个。” 
金钗压在头上,颇有些分量,宛宁扶着头问:“戴这么惹眼的首饰去见陛下,不会越矩吧?”
扶苏又挑了一对称意的耳环,一边替她穿耳挂上,一边徐徐道来:“既然是放在这儿的东西,就是合你身份的。放宽心,父皇从不约束女子衣着①,穿得越鲜丽越得他开心。”
宛宁茫然点点头,难怪她昨天一路行来,见了不少衣着艳丽的宫嫔。 
“陛下倒是很开明。”
扶苏的动作僵了一瞬,贴着她的耳朵低声提醒:“不是陛下,你要改称父皇了。”
她略作犹豫,随声改口道:“父皇开明。”
宫外等着进去的侍候的宫女站成一排,端着金釜铜盆候了半天,许久也不见公子传唤。
领头的宫女以为两人还未睡醒,怕误了见陛下的时辰,于是自作主张推门进去。却见满室温馨,夫妻二人对坐在镜前,扶苏手执黛笔,轻缓地为宛宁添妆画眉。
宫女不忍打破这副美好的画面,于是轻手轻脚地放下梳洗用具,又默默退了出去。
宛宁享受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笔尖沙沙擦在脸上,一寸一寸厮磨成形。等到扶苏说画好了,她迫不及待对着镜子照照。
镜中,两条眉毛粗细不一,左边那一条颜色深重,右边那一条则浅得看不见。
她吐吐舌头,哂笑道:“好拙的手。”
扶苏握着黛笔,想不到连女子画眉这等小事,也是看着简单做起来难。于是轻吁道:“第一次难免失手。” 
宛宁夺过他手中的笔,娴熟的修修补补。
两人纷纷整备完毕,扶苏看了眼更漏,到了快去面见父皇的时间,已经有轿辇在祈年宫门口候着。他扬声传了四名宫女进来,四人在宛宁和扶苏头上和衣服上略作修整,一齐跨出门去。
宛宁跟在扶苏身后,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打在脸上不觉得烫。沐浴着暖丝丝的风,她多希望,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①秦朝人崇尚黑色,达官贵人多穿黑衣,但是秦始皇对宫中女性的着装要求十分宽松,完全是任由着心性来,只要颜色艳丽,讨秦皇喜欢,就不算违逆。这一点,在后宫妃嫔身上尤为凸显。
☆、开端
过了三天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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